晏平看他這樣,就知道恢複正常了。


    他沒搭理鬱天虹,移開視線繼續看向沐清婉的劍法。


    聞野看了看他們,思索一會兒,選擇先去看陣法圖解。


    剛移動步伐,就被晏平喊住。


    “去練劍,練完三千次基礎招式,再去看陣法。”


    雖然聞野的陣法造詣很重要,但不能沉迷於陣法,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晏平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


    還在展示劍法的沐清婉愣了一下,尋常築基弟子每天一千都算是刻苦的,沒想到聞野他們現在每天就是三千。


    和她這個虛丹境一樣的次數了。


    聞野摸了摸鼻子,自求多福的看了一眼鬱天虹後,便拿著劍走到角落裏開始。


    鬱天虹想跟過去,但又有些不敢,眼巴巴的看著晏平。


    昨天他腦子拎不清纏了晏平半響,今天厚著臉皮來還行,再當做若無其事的混進去跟著一起練,他怕晏平看他不順眼,直接讓他滾。


    晏平眼睛還在看沐清婉的劍法,餘光瞟到他,心裏有了一點別的想法。


    一心二用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一邊推演沐清婉的劍法,一邊對鬱天虹招手。


    “過來。”


    鬱天虹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有一種等待審判,然後塵埃落定的感覺。


    整個人身體都不由得緊繃起來。


    他想走快些,又想走慢點。


    萬一晏平是徹底的拒絕,那他還能多保持一刻的幻想。


    但路就那麽一點,再怎麽磨蹭,幾息的時間就到了晏平麵前。


    晏平看了他一眼,平淡的開口。


    “我不收徒。”


    鬱天虹心裏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連帶著好像心口被砸了個洞,空蕩蕩的,狂風在裏麵穿梭。


    鬱天虹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緊的有些發疼,想說的話沒說出來,過了半晌,才低啞而破音的點頭。


    “我,我知道了。”


    話不多,但整個人的精氣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晏平看他這樣,挑了挑眉。


    鬱天虹以前可不這樣,以前晏平拒絕完了,他轉頭就能忘記。


    和昨天一樣,不過不是昨天那種死纏爛打,而是極有分寸的在旁邊獻殷勤。


    之前他雖然偶爾嫌鬱天虹煩,但起碼沒討厭過他。


    今天他就才拒絕了這麽一下,竟然就焉下去了。


    晏平敲了敲手裏的暖鈴,考慮要不要說點別的緩和一下,重新引人上鉤。


    畢竟主動邀請,和他求著來,那效果可不一樣。


    下一秒,鬱天虹眼巴巴可憐的看著他,“那前輩你還收打手嗎?”


    畢竟晏平沒說不要打手,鬱天虹自欺欺人的做最後一次嚐試。


    如果這次還不行,鬱天虹打算放棄了。


    他是想拜師,不是想讓晏平討厭他。


    晏平眉梢微鬆,示意沐清婉先停一下,然後意味深長的看向鬱天虹。


    “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收打手?”


    沐清婉停下手,聞野也是,兩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鬱天虹。


    鬱天虹眨了眨眼,沒直接拒絕?


    猶如死灰一樣的心底灰燼重燃,瞬間升騰起一絲希望,但仔細想了一下。


    晏平雖然身體有傷,但如果真要出手,一百個他都抵不上晏平一根手指頭的威力。


    而平時的小問題,聞野也足夠攔住。


    他是天生劍骨,但晏平明顯不稀罕,鬱天虹張了張口,心底逐漸沉了下去。


    晏平好像確實不是很需要他,鬱天虹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


    沐清婉在旁邊看著,有點替他可惜。


    晏平的想法挺好猜的,隻要鬱天虹能答出來,雖然不是徒弟,但以後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在晏平身旁。


    時間久了,總能得到指點,和徒弟也沒什麽區別。


    聞野看著鬱天虹的神情變化,再看向晏平,晏平還是那副沉靜的表情,靜靜看著鬱天虹,像是在等什麽答案。


    聞野感覺到了一絲怪異,但不明所以,視線重新落到鬱天虹身上,恰好和他目光對上。


    鬱天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昨天隨口說出的話,但又有些不確定,他試探著開口。


    “您不方便動手,聞野又是陣法師,我可以在前麵吸引火力,讓聞野有時間布置陣法?”


    沐清婉不著痕跡的鬆下一口氣,按她猜測,晏平應該就是想找人保護聞野。


    照著這方麵答,總不會出錯。


    聞野:“......”


    他突然間就意識到晏平想做什麽了。


    晏平沒點頭也沒搖頭,靜靜看著鬱天虹,“還不夠,你想給我當打手。”


    “我就要你以後無論什麽境地,都要拿命保護聞野,你可以死,但他絕對不能出事。”


    鬱天虹愣愣的看著晏平,腦子仿佛生鏽了一樣,轉的極為緩慢。


    所以晏平的意思是,他同意自己跟在他旁邊了?


    鬱天虹眼裏的亮光突的亮起,像是絕境之中發現了最後一抹希望,他麵上泛起激動的神色,剛要答應。


    就被晏平冷聲按下,“別急著答應。”


    “你現在如何我不管,但你要是答應了,以後卻做不到。”


    晏平說到這,眼中帶上了危險的意圖,“那這天下誰都保不了你。”


    “你想清楚再回答。”


    鬱天虹心跳的一團亂麻,他感覺自己嘴再張大點,他的心髒就要跳出來了。


    勉強壓下心中的狂喜,他看了看聞野,再看看晏平。


    他現在明白晏平的意思了。


    與其說打手是給晏平找的,不如說是給聞野找的,晏平隻在意聞野。


    想得到他的教導,那就是拿命去保護聞野來交換。


    鬱天虹覺得這或多或少有些對不起外祖父,畢竟外祖父救他回天陽宗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但鬱天虹更想報仇,他還有仇人在魔域,那個人不死,他一輩子都放不下的。


    鬱天虹深呼吸一口氣,突然對著晏平跪下去。


    “前輩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現在願意拿命護著聞野,但我在魔域還有生死仇人。”


    “如果我能活到那時候,還學有所成,請前輩讓我去報仇。”


    晏平靠在椅子上看著鬱天虹,手指敲著暖鈴,鬱天虹身後是怎麽回事,他大致是了解的,但他不想參與。


    他隻需要鬱天虹在他偶爾不在聞野身旁時保護好聞野。


    畢竟是天生劍骨,稍微調教一下,鬱天虹的戰力並不低。


    聞野現在沒有絕世寶劍,那他就找個天生劍骨來保護他。


    晏平看著鬱天虹半晌,才頷首。


    “起來吧,去那邊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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