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境的修為,在青州說是橫行霸道也不為過,誰能抓你?又有誰能廢你修為?”


    宗主聲音越來越平淡,就差直接表明,他根本就沒信過計和玉說的話。


    計和玉臉色有些難看。


    宗主說的那些話,話糙理不糙,他確實能一一反駁回去。


    那就引申出一個問題,在他被關押期間,在外晉升的那三個虛神境,是怎麽回事?


    如果從陰謀論上講,計和玉有無數說辭,但沒有證據。


    計和玉一時無話可說。


    晏平滿臉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們說的話,他全部左耳進右耳出,捧著茶杯靜靜發呆。


    宗主看計和玉沉默下去,便將視線移到晏平身上,眼裏神色有些複雜。


    晏平初來天陽宗時,身受重傷,行事作風毫不遮掩,但天陽宗的人隻能查到他最初出現的地方,離清遠城不遠。


    宗主以前沒有細究,不過是想結個善緣。


    但晏平今天的行為,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宗主看著晏平問道。


    “那你呢,你又是誰?”


    晏平回神,視線掃過失魂落魄的計和玉,再落到宗主身上。


    他指著計和玉,輕描淡寫道,“他就是你們青洲的洲主,而我。”


    晏平微微一笑,“元洲洲主,晏平。”


    宗主:“……”


    宗主失語片刻,就被氣笑了。


    編造身份就不能給他編造的認真一點嗎?


    剛推翻青洲洲主的身份,晏平就給自己折騰出一個元洲洲主的身份。


    他們知道元洲在哪嗎?


    仗著元洲真正的洲主不會跳出來反駁他們?


    那麽多人去了元洲,從沒有一個人能傳信回來。


    晏平說自己是元洲洲主的身份,還不如計和玉說自己是青洲洲主的身份靠譜!


    宗主冷笑幾聲後,才開口。


    “你們覺得我看起來像傻的嗎?”


    計和玉:“……”


    不像,甚至聰明過頭了。


    他扭頭看向晏平。


    晏平沒搭理計和玉,神色沒有一點變化,“說了你又不信,那你想怎麽辦?”


    宗主:“……”


    他突然驚覺,現在話題控製權落到晏平手裏了。


    宗主臉色變了又變,深吸一口氣後,最終歸於平靜,他麵無表情開口。


    “二位身份來曆不凡,我天陽宗廟下,容不下二位。”


    “請你們立即離開。”


    計和玉張了張嘴,又閉上。


    晏平卻是輕笑一聲,他看著宗主的白色胡須,輕輕吐出兩個字。


    “做夢。”


    吐字清晰,落地有聲。


    計和玉:“……”


    宗主嘴角抽了又抽,說不過,打不過,他視線幹脆淩厲起來。


    “那你想做什麽?”


    晏平輕輕鬆鬆的抬手指向外麵,“讓聞野在天陽宗學習。”


    宗主視線移到計和玉身上,麵無表情開口。


    “你呢?”


    計和玉扯了扯嘴角,笑的虛弱。


    “想混個客卿長老當當。”


    宗主:“……”


    他已經在思考,天陽宗底下是不是有什麽寶貝了,為什麽這兩人非得待在天陽宗?


    晏平抬頭,看著老頭走神的模樣,歎了口氣。


    “老頭,看這個。”


    晏平說著,亮出左手腕上的手鐲。


    宗主麵無表情的抬頭看去,就看到晏平手腕上的手鐲,突然間散發出一股熟悉的威壓。


    宗主瞳孔一縮。


    晏平這個和剛才計和玉亮出的洲印威壓屬於同一種,但這枚手鐲散發出來的威壓。


    不似計和玉那種,隻有一股象征氣息。


    晏平這枚手鐲的威壓,帶著令人心底生寒的氣息,仿佛經由無數殺戮鑄成。


    僅僅是氣息展現出來,就足以讓一個瘋狂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而所有被籠罩在洲印威壓範圍裏的人,縱使不認識,也會模糊誕生出一個想法。


    眼前這人,就是元洲洲主,晏平。


    宗主背後驚出冷汗,但他徹底愣住了。


    清明的腦子,在這時候,充滿了震驚,迷茫,不解,困惑等一係列情緒。


    計和玉也震驚了,他扭頭看著晏平。


    “不是,你洲印怎麽還有這種功能?”


    剛才他也在威壓範圍裏,清晰感受到了那一股意誌。


    晏平收起手鐲的威壓,喝了口水才懶散的道。


    “元洲所有人都是修士。”


    “五花八門,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很多。”


    “所以以前有人會假冒洲主,騙取錢財。”


    計和玉:“……哈?騙取錢財?”


    回神的宗主:“……”


    雖然理智上還是不相信,但潛意識,讓宗主豎起了耳朵。


    晏平懶洋洋嗯了一聲,“元洲貨幣特殊,對於一些不去海岸線戰鬥的人,生活就會很貧困。”


    “有些人動了歪心思,就假冒洲主,找海岸線上的修士騙錢。”


    用別的身份不好騙,但用元洲洲主的身份騙,基本十拿九穩。


    隻要騙子揣摩透當代洲主性格,以海岸線上那群人對洲主的盲目崇拜,十分好騙。


    晏平想到這裏,嘖了一聲。


    “後來某一任洲主看不下去,就找了天地共主,專門給元洲的洲印加上這個功能。”


    計和玉:“……”


    他有點好奇,元洲那邊過的是什麽生活了。


    晏平歪頭看向沉默的宗主,和善一笑。


    “你別想太多,我說我是,那我就是。”


    “拿劍指我還能好好活著的不多,所以你最好想清楚。”


    宗主:“……”


    一如既往毫不遮掩的爛脾氣,動不動就開始威脅人。


    晏平掃了一眼華光外的聞野和鬱天虹,兩人還在爭執洗襪子的天數。


    他輕笑一聲,站起身來。


    “我可以保證,他確實是你們洲的洲主,所以別隨便對他動手。”


    “剩下的事你倆自己看著辦。”


    晏平的身影消失在桌前。


    來無影去無蹤。


    華光裏隻剩下宗主和計和玉。


    計和玉看著麵無表情的宗主,隻覺得頭疼,過了半晌,他才開口。


    “你信嗎?”


    宗主沒說話。


    就他自己而言,他本身的天平傾向於晏平說的是真的。


    在他看來,晏平沒有任何說謊的必要。


    隻是中間還有諸多疑問有待解惑。


    而天陽宗也不能以他的情感傾向作判斷。


    宗主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神情微微凝滯。


    如果他倆真的是洲主,那他前麵就是對著兩位洲主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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