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件到此停止。


    梅燦乖乖去給鬱天虹道歉。


    吃烤串的時候,聞野和鬱天虹在烤,計和玉跟梅燦在對麵吃。


    聞野看了一眼鬱天虹眉眼間的沉悶,遞了一塊烤好的烤串過去。


    鬱天虹悶悶的接過去,“前輩什麽時候回來,我想回去了。”


    聞野看著天上的月亮,靜默了一會兒才道。


    “不知道,不過最快也要潮月以後。”


    鬱天虹扭頭看著他,有些不確定,“你是不是知道前輩怎麽回事?”


    聞野看著他,沒說話。


    鬱天虹整個人看起來都蔫了,他轉過頭去,“你們什麽都知道,就我什麽都不知道,前輩也不跟我說。”


    聞野有些想笑,但想想晏平現在可能在難受,他又笑不出來,索性抬頭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低聲道。


    “什麽都不知道也沒關係,一直向著他走就行了,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他也在拚命的向前走,尋覓一個答案。


    梅燦蹲到他們身前,有些費解。


    “晏平不在,你們就那麽不開心嗎?”


    鬱天虹瞪了她一眼,“你離開你舅舅的時候沒哭鼻子嗎?”


    梅燦:“……”


    她嘴硬,“我沒有。”


    鬱天虹冷笑一聲。


    他轉頭看著聞野,神色裏帶著期盼,“我們去找前輩吧。”


    聞野沒說話,蒼白的麵容在篝火照映下,映出清晰的輪廓。


    他目光落在烤焦的肉串上,卻半天沒翻動。


    梅燦看了聞野一眼,聞野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但他在飛舟上時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聞野,跟在晏平旁邊,眼中時常帶著笑意。


    但從晏平離開那天,她就沒見他笑過,大部分都是像現在一樣,眼中如水潭一般沉靜。


    雖然晏平時不時就會對她流露出惡意,但飛舟上那天晏平給她編的辮子確實不錯,也沒主動傷害過她。


    梅燦按壓著那種主動靠近猛獸的不安,“去看看他唄,反正他也不會生氣。”


    計和玉在遠處望了過來。


    聞野這時候才翻動肉串,把烤焦了的肉串翻了一麵,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去。”


    鬱天虹臉上的希冀落空,便化為了怒意,他猛的站起身,將手上的肉串丟下,砸落在地上。


    “你一天天就知道鑽洞閉關,前輩一個人出去,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聞野沒說話,隻是捏著簽子的那隻手,一下子握緊。


    鬱天虹越想越有怒氣,“不管做什麽,前輩都先想著你,你呢,前輩一個人離開你也不想著去找他,就知道往林子裏鑽!”


    “前輩身上有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麵,肯定吃不好穿不暖!”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找前輩!”


    鬱天虹說到後麵這句話時,怒火都快能從眼睛裏溢出來。


    聞野眼神像是落在地麵,又像是無處安放,他的手攥的很緊,簽子紮進肉裏他恍若未覺。


    “不去。”


    他的聲音依舊是冷的。


    卻一下子紮穿了鬱天虹澎湃而生的怒火,氣泄掉之後,轉瞬就化為了失望,濃鬱至極的失望。


    “你不去我去!”


    “你這麽冷心冷情,前輩瞎了眼才會一直保護你!”


    鬱天虹說完,轉身就走。


    計和玉:“……”


    他擔憂的看了聞野一眼,“他什麽都不知道,晏平對他的影響還沒消失,你別在意他說的話。”


    聞野坐在篝火旁,火光在他眉眼上跳躍,他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


    “您去看著他吧。”


    計和玉的身影消失在營地裏。


    梅燦看著事情驟然急轉的變化,有些懵,她看了看遠去的鬱天虹和計和玉,才扭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聞野。


    她不理解,聞野是喜歡晏平的,但他為什麽不去找晏平。


    聞野忽然抬手抵著胸口,往側邊轉身,嘔出一口血。


    鮮紅滾燙的鮮血,落在殘葉地麵上,形成一灘汙漬,蒼白的麵容上沾著一點濺上的血,格外刺眼。


    梅燦被嚇一跳,撲了過來,“聞野你怎麽了?”


    她過來了,才發現聞野手上還有血,那串被烤焦了的肉串簽子上,滿是鮮血。


    聞野喘息一聲,攔住她的動作,自己坐起身,摸了一顆晏平留給他的丹藥服下去。


    “我沒事,剛才留下的暗傷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了。”


    聞野說這話時依舊平靜,除卻有些暗啞。


    薄唇上沾著一點殘留的血跡,在火光下格外顯眼。


    梅燦從著急忙慌的從旁邊摘了片葉子遞給他,她有帕子,但她帕子不知道被扔哪去了。


    看聞野恢複的差不多了,她才小聲開口。


    “明明你也很想他,剛才為什麽不答應鬱天虹,還讓他罵你。”


    聞野將那塊擦了血的葉子扔進篝火裏,血色將他嘴唇染紅。


    他低頭處理著手上的傷。


    “晏平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要先把自己的事做完,才能去找他。”


    梅燦不理解道,“不能找到他再一起做嗎?”


    聞野看著篝火,忍著神魂裏傳來的眩暈,輕聲道,“不能。”


    因為這次晏平的事情是他幫不上的,甚至不能帶上他。


    但凡晏平有餘力,都不會把他交給計和玉。


    他不想在桃花居空坐等待,才會讓計和玉帶他出來。


    他要繼續尋找地脈節點,去汲取裏麵的信息,讓自己成長起來。


    下次就不會再被晏平留在身後。


    梅燦張了張嘴,便什麽也沒說的合上。


    憤而出走的鬱天虹,猶如困獸一般穿梭在密林裏,他眼眶有些發紅。


    直到走了很遠,穿過密林,他才發現他走到了一處懸崖上。


    前無去路,後無歸處。


    鬱天虹本就發紅的眼睛,這會兒終於忍不住找了棵樹,埋頭蹲了下去。


    頭頂傳來一聲歎息,他也沒有動靜。


    計和玉摸了摸他的頭,“別生氣了,他也不好過。”


    鬱天虹對聞野本就在氣頭上,唰的一下抬起頭,臉上還有淚水。


    “我看他好過的很,一點都不想前輩!”


    計和玉有些哭笑不得,“凡事不能看表麵啊。”


    “他看著平靜,隻怕心裏頭讓你那幾句話紮的在滴血。”


    鬱天虹愣了一下,沾滿淚水的臉在月色下看著呆愣無比。


    “他會?”


    計和玉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他想去找人的心思不比你低,但他不能去。”


    鬱天虹頓時委屈起來,“我都能去,他為什麽不能去?”


    計和玉揚了揚眉,提醒他道,“我聽說晏平教你練劍的條件,是要你拿命保護聞野。”


    鬱天虹不理解,但他點了點頭。


    計和玉看他沒懂,敲了他腦袋瓜一下,直說道,“晏平現在很危險,不能讓聞野靠近他。”


    鬱天虹聽話隻聽半截,“前輩有危險我們就應該去幫他啊。”


    計和玉一巴掌拍他腦門上,麵無表情開口。


    “我要是幫得上他忙,他就不會一個人離開,所以我們幫不上他的忙,也不能去找他,等潮月結束後再說。”


    “現在跟我回去看聞野!”


    鬱天虹被那一巴掌拍的頭疼,但他先前的委屈還沒消完,“我不!他剛才有這些想法他怎麽不說!”


    計和玉跟他出來有一會兒了,周圍雖然被他肅清了一遍,但他不放心。


    直接拎著鬱天虹衣領就往回趕,“都說了他讓你那幾句話紮到心了,回去好好跟他道歉!”


    鬱天虹強著嘴回到營地裏,才發現聞野靠在一旁樹下昏睡,連他們回來了的動靜都沒聽到。


    計和玉目光掃過聞野先前吐血的地方,蹙了蹙眉,抬手給聞野放下一個隔音的結界,才輕手輕腳的去看看聞野的情況。


    鬱天虹挪到梅燦旁邊,戳了戳她,小聲問道。


    “他怎麽了?”


    梅燦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他說他困了,要休息一下!”


    鬱天虹心頭一梗,就見梅燦拿了兩套衣服遞過來,還瞪他。


    “這是他睡之前讓我給你的,他說以前備了不少,你沒了再問他要!”


    鬱天虹沉默了,眼神有些複雜。


    抱著這兩身衣服,不知該怎麽辦。


    低垂下的目光,正好看到聞野先前吐血的地方,他眼神一凝。


    “我走了以後發生什麽事了?”


    梅燦目光看了一眼,語氣平淡道,“你們走了以後他就吐血了,說是身體裏的暗傷。”


    鬱天虹呼吸一滯。


    他悄悄來到聞野旁邊,沒有貿然進去隔音結界。


    等計和玉出來他才開口,小心詢問,“如風前輩,他怎麽樣了?”


    計和玉本想說嚴重些,但看鬱天虹現在有些不安的樣子,還是心軟了。


    “問題不大,隻是最近神魂消耗大,先前又受了點傷,剛剛情緒波動大了一點,他才會昏睡過去。”


    “後麵記得別氣他了,他所學和你學的不一樣,神魂思慮很多。”


    鬱天虹過了半晌,才夾著濃鬱的鼻音嗯了一聲。


    聞野平時跟個鐵打的人一樣,成天成夜不睡覺,卻讓他今天給氣成這樣。


    鬱天虹愧疚拉滿。


    “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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