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眼見自己兩人自毀幽境的近乎舍命一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薛濤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煞白的臉上露出苦笑,


    “鍾兄,看來,今日你我二人怕是逃不過這一遭,要一同命喪於此了。”


    哪怕對於他們這種大修來說,


    幽境被毀,也是等同於自斷一臂的重傷,


    沒個三年五載的修養是好不了的,


    原本還想借著幽境自爆的威能,


    看能否破開對方的幽境,


    給他們壞掉對方法壇創造一絲機會,


    再不濟,也能將下方的邪祭給毀掉,


    沒想到,一切都是徒勞!


    法壇,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


    鍾羿情況比他稍好,


    不過也是強撐著而已。


    “薛兄,我記得你還有一式快劍!”


    “今日我們兩人必然走不脫了,”


    “等會兒我會舍棄全身精血,舍命一擊,應當能夠將對方幽境破開一條口子!”


    “你就抓住這個機會,快劍跟上突襲!既然我們走不掉了!怎麽也得讓他們付出些代價!”


    “你最好襲擊那個女人!另一人主持法壇,你未必傷得了他!”


    “此人殺我發妻!恨不能親自手刃仇敵!奈何……我們的仇,你務必幫我們報了!”


    薛濤聞言,瞬間熱血沸騰,


    他和鍾羿雖不是同門,但也是十多年的至交好友,


    否則此次也不會前來搭手,


    今天出師不利,不外乎共死而已!有何懼!


    “鍾兄,不若我來給你開路?!”


    “不!你的快劍更快更隱蔽,更可能成功!就這樣決定了,不必多言!”


    鍾羿說完,


    眼神瞬間平靜下來,


    滿臉絕然的神情,


    他正準備激發全身精血全力攻擊,


    張成哈哈大笑,他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了兩人心存死誌,


    “你們莫不是以為我沒有步步緊逼是給你們時間交代遺言的?”


    “要的就是你們這一身精血神魂,都榨幹了還拿來做什麽?!”


    張成手中黑白法劍伸進黑碗之中,


    劍尖一挑,


    兩滴渾濁的黃水就被他挑飛,甩向兩人,


    “呼~!”


    一陣陰風突然吹來,


    鍾羿快速拔升的氣勢瞬間凝固,


    沒等他再做什麽,


    “嘩啦啦……”


    前方的空間猶如波紋般蕩開,


    一張張黃紙隨風襲來,


    “滋滋滋!”


    他下意識感覺被這些黃紙碰到不是什麽好事,


    一隻巨大的雷爪現於身側,


    橫著一抓,想要將所有黃紙全部掃開,


    然而沒想到的是,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黃紙居然十分輕易的就將他的法術拍滅了!


    甚至阻礙半息都沒能做到,


    眼看著黃紙飛來,


    鍾羿迅速躲閃,


    然而這些黃紙似能夠追蹤他的位置,


    速度突然加快數倍!


    直接就粘了上來!


    “啪!”


    鍾羿躲避不及,被一張濕漉漉的黃紙貼到了臉上,


    瞬間一股強烈的昏睡之意襲來,


    任他如何掙紮都沒有用,這是針對神魂的一門大術!


    鍾羿身體發軟的想要伸手撕下臉上的黃紙,


    然而,


    “啪!”


    “啪!”


    ……


    更多的黃紙接踵而至,貼到了他身體各個部位,


    他的神魂瞬間陷入沉寂,


    被黃紙貼滿了身體一動不動的落了下來,


    旁邊的薛濤甚至比他還要更早昏迷,


    這些特殊的黃紙他的長劍根本斬不斷,


    反而神魂相連的長劍沾上了黃紙,


    連帶著他本人也遭到了影響,很快全身也裹滿了黃紙,


    張成抬手一點,


    兩人的身體迅速縮小,他們身上的黃紙則慢慢染上了血色,


    最終,兩人的生機徹底消散。


    至此,


    前後不到五分鍾,


    前來的四名大修全部死在這裏。


    張成隨後抬手一招,


    四顆鮮紅的荔枝大小的血珠慢慢浮現,


    血珠表麵隱隱還能看到薛濤四人的神魂在痛苦的掙紮,


    這是他們四人精血神魂的凝魄,


    張成正準備將這四枚凝魄直接血祭給河靈,


    突然身體一頓,察覺到了什麽,


    抬頭望去,


    隻見這片法壇脈絡籠罩之外,


    有兩股強悍的氣息正在快速降臨,


    “誰!?膽敢殺我天恒山刑罰堂主?!!”


    “何方宵小,殺我天劍宗弟子?!!”


    兩道蒼老而又宏大的聲音遠遠的從天邊傳來,


    一路聲傳百裏可聞,


    張成目光閃爍,


    伸手一揮,


    一大片濃稠的白霧突然浮現,遮蔽了這片地域的一切氣機,


    雖然現在他並不懼怕,


    但他可不想現在就暴露身份,以後被宗師盯上。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


    用帶著幾分激動和嚴肅的語氣說道:


    “引來了兩個玄門大派的老怪物,看這架勢,應當是貨真價實的宗師無疑了!”


    “好在他們真身距離這裏成千上萬裏之遠,僅憑兩個弟子的一絲魂引氣息,做不了太多事情!”


    說著,張成突然轉向宋洛,


    “黑娃,你且看仔細了!”


    “今日,我就傳你一門比大術更厲害,觸及到法理的一門法術!”


    “這門法術,經過我鬼紙門數代門主研究完善,”


    “到了我這裏才終於勉強創法成功。”


    “雖然隻是我們鬼紙門草創的第一門法理之術,但其立意頗高,”


    “偏偏施法下限極低,絕對能碾壓絕大部分法理!”


    “我隻施展一次,暫時能學到多少,全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張成對著宋洛伸手一點,


    宋洛立馬感覺腦子裏多出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理論以後再研究!現在!且看我們如何施法!”


    說著,白芷已經閃身站到了張成身側,


    她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一席紙編的白色麻布,


    而張成,頭上同樣戴著一根白色的長頭巾,


    一身黑色紙衣變成了白色,


    儼然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樣,


    下一刻,宋洛感覺眼睛一花,


    自己也站到了兩人身旁,感覺額頭有些異樣,伸手一摸,


    發現自己同樣戴上了白色的孝帽,


    右邊也有人影晃動,


    他轉頭一看,是一個老人形象的詭異的紙人,


    張成手掌一翻,


    掌心出現了一幢迷你的紙房子,


    不待宋洛看的真切,


    他手掌一拋,紙房子迅速放大,


    一下就將他們四“人”全部籠罩在內,


    宋洛定睛一看,


    周圍白色的幔布到處都是,


    前方供桌,空白的遺像和靈位,香燭,還有長明燈,


    麵前的喪盆,兩口漆黑如墨的棺材,灰白色的跪墊,


    一切的一切,無不昭示著這裏是一座靈堂。


    “此法名為,鬼紙送葬!”


    “簡單來說,就是擬造逝者喪葬的步驟儀式,”


    “來將本來活著的敵人,化生為死,真正將其生機埋葬!”


    張成說著指了指周圍的環境,


    “喪葬嘛,布置的當然是越真實越好!規模越大越好!”


    “河神祭轉為河神葬,就是參照了此法的思路。”


    “你也算親自主持過河神葬的過程,多少有些了解,”


    “其餘小節我不過多重複,隻說重點!”


    張成指了指最前方的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人,


    “我,你師娘,你,還有那個老紙人,代表著男、女、少、老!”


    “同時還代表著陽、陰、生、死!”


    “此四類人,基本涵蓋代表了世間“人法”的一切象征,”


    “施展此法,這四種人是必不可少的,否則會有較大的缺陷,”


    “四種人,最好都是活人,甚至是目標的血親最佳!”


    “實在不行,用紙人替代也可,不過效果會略遜色一些。”


    張成笑著抬頭看了看天,


    “鬼紙送葬法,招式極少,共分三式。”


    “第一式,人葬!亦稱家葬,族葬!”


    “模擬尋常人家喪葬儀式步驟,規模較小,布置簡單,速度較快,目標範圍幾十數百人不等,威能一般!”


    “此式最弱也要二十年以上的道行才可嚐試,若是規模相對更大的族葬,大修才可施法!”


    “第二式,地葬!亦稱國葬!”


    “模擬國家王朝的喪葬儀式,規模宏大,布置繁瑣,準備時間長,威能極大!”


    “此式成功葬出,死傷萬人起步,上不封頂。”


    “這一式還涉及到王朝氣運的法理,施展難度較大!宗師是最低施法門檻!最好不要獨自一人施展。”


    “第三式,天葬!”


    “這一式尚處在理論階段,模擬天地消亡輪回的法理,”


    “天地法理排斥之下,為人送葬,威能,不可揣測。”


    “此式我估摸著怎麽也得百年道行的真君才可能施展,”


    “嗬嗬,真君,幾百年難出一個的人物,現在就當它不存在好了。”


    “這一式我這輩子估計沒有機會琢磨了,黑娃你的話,倒是有那麽點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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