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過得舒心了,時間就覺得過得快了,一轉眼就到了六月底生產的那天,發動的時候明德帝剛下朝,往鳳棲宮跑的時候險些將鞋跑掉。


    皇帝也算有心,準許盧婉卿在預產期半個月前就進宮,鳳棲宮有她以及幾個醫女坐鎮,一時間倒算井然有序,太醫也很快就請來了。


    明德帝剛趕來就聽到屋子裏撕心裂肺的叫聲,他的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因著是第一個皇子,太後也過來看了,見皇帝一臉擔憂就怕他闖進去,不過好在是沒有,皇帝隻是關切的問了幾句從裏麵出來倒血水的婢女。


    事實上,屋裏的柳拂音隻是在故意慘叫,關於女子生產方麵的丹藥,係統是無限免費提供的,這一點就很人情化。


    一顆無痛生子丹下去,不但可以無痛生子,甚至可以幫助產後恢複,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神藥。


    柳拂音原本都做好了承受痛苦的打算,誰知係統直接給了她一個大驚喜,哪怕是見識了係統的神奇,這會兒完全不痛柳拂音也是驚異的,不禁感慨:“係統,你真好。”


    被誇了的係統電子音跳了跳,有些驕傲的嗯了一聲。


    “娘娘,小廚房煮了些瘦肉粥,您快吃些。”兩個婢女一個擦汗一個喂粥。


    柳拂音吃完又繼續慘叫,反正從外麵聽著是甚為淒厲,盧婉卿心疼的都要掉眼淚的,但她在這是鎮場子的不能哭隻能強忍著:“音音盡量忍著些不要出聲,要是沒力氣了就不好了。”


    她這擔憂的話剛落下,孩子忽然就出來了,緊接著傳出一陣洪亮的哭聲,柳拂音隻覺和千年的老便被拉了出去似的,渾身舒暢。


    比起一般孕婦,柳拂音這算快的了,可盧婉卿沒覺得覺得女兒多輕鬆,她是越看越心疼,“音音別說話了,先休息會兒。”


    接生嬤嬤說了幾句吉利話就抱著孩子出去給皇帝報喜了。


    時至今日,明德帝再次有了當父親的感覺,當初陳綰君生沅沅的時候他在外練兵,趕回來時孩子已經落地了,所以並不知當時的凶險。


    隻是陳氏自小練武聽她的接生嬤嬤說生產時就吃了大苦頭,更何況這般嬌弱的女子,所以明德帝是真的擔心,但是再擔心他也是記得祖製不會說直接衝進去。


    在看到產婆出來後臉上的緊張也不見消散,從前不覺得,可今日站在產房門口,聽著裏麵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才覺他也是在乎的,他可能早就愛上了這個溫柔的女子。


    柳拂音:大可不必,你的愛一點都不值錢。


    “如何了?”


    聽到皇帝嘶啞緊張的聲音,產婆也知道他的意思,直接把孩子抱了過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平安生下了一個小皇子!”


    太後看到孫兒這會比誰笑得都開心,她輕戳了戳孩子的臉頰,“皇帝你看,這孩子和你長得多像啊!”


    “母後,朕看到了。”看了孩子幾眼,實在看不出哪裏像的,但又不能這會說出來惹得太後生氣,明德帝就進去看柳拂音了。


    “臣婦參見陛下。”盧婉卿連忙行了禮,又小聲道:“陛下,音音已經累得睡下了,音音自小就怕疼,剛剛怕是吃盡了苦頭。”


    “無妨,朕隻是看看,不會打擾到她休息的。”


    皇帝想做什麽如何是她能攔著,更何況盧婉卿看到他對自己女兒上心,也是高興的。


    明德帝進去剛坐在床邊,柳拂音就睜開了眼睛,“可是朕吵到你了?”


    柳拂音表麵笑著的搖頭,實際心裏猛點頭,“沒有,是妾想見陛下,所以就醒了,陛下,妾剛剛好害怕,但好在妾平安的生下了孩子。”


    明德帝聽著她的顫音心底也是發疼,想把人摟到懷裏又怕她疼,隻能在她臉上輕捏了捏。


    誰知下一瞬柳拂音突然拉著薄衾蓋了半張臉,“陛下還是出去吧,妾現在這模樣要醜死了。”


    明德帝笑了笑,“音音怎麽會醜,音音是朕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了。”


    兩個人調笑了一會兒柳拂音懶得再理他就裝開始裝睡,不過這眼睛一閉後麵倒還真睡著了。


    盧婉卿被特許待到了柳拂音出月子的那天,這期間柳拂音直接免了各宮的請安,就像未出閣似的接受著娘親的照顧。


    “娘,女兒真不想讓您出宮。”到盧婉卿離開的那日,柳拂音依依不舍的抱住了她。


    “你呀,如今也是做娘的了,怎麽還這般不穩重。”盧婉卿也不逗外孫了,又笑著和她說起了貼心話。


    柳拂音褪去了偽裝,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嬌俏:“我不管多大都是娘親的寶貝嘛。”


    “是是是,我們音音永遠都是娘的寶貝,娘也舍不得音音,隻是再不回去,你爹怕是又要趴床頭哭了。”盧婉卿調笑道。


    他們家的氛圍很和諧,尤其是爹娘之間的感情,是一天比一天深厚,她爹是一天見不到她娘親就心裏發慌,至於這趴在床頭哭還是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大概就是兩個人吵架,盧婉卿氣急了直接偷偷回了娘家,還留了信說她不回來了,柳靖臣那天下朝回來是抱著信坐在床頭哭,說起來那還是柳拂音第一次見她爹哭呢。


    *


    坐月子期間,明德帝也給孩子起好了名字,叫承澤,前者是輩分,後者則出自“鴻雁於飛,集於中澤”,是明德帝親自取的,也算是用心。


    出月子之後便是孩子的滿月宴,皇帝宴請了群臣,柳拂音也終於再見到了爹和阿弟。


    宴會上隻遙遙相望,眸中便不自覺的湧上了淚水,明德帝看見了就給了她一個恩典,準許家人常進宮看她,比如說下朝之後他把人召到宣政殿,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見麵了。


    柳拂音一臉感動,最終也隻化為了一句:“陛下,您真好。”


    他們這邊其樂融融,君臣互捧的,可偏遠處宮殿的女子卻滿麵恨意。


    一直到第二日柳拂音恢複了請安,問候了舒婕妤的胎之後又說了些場麵話,她正抱著自家香香軟軟的兒子親親,雲杏急切的進來道:“娘娘,陳氏自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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