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被抱的一愣,睫毛不自覺的微顫,好似有水霧化開,眼前忽然就有些酸澀,他沒有說話,隻是僵硬的探出身子,想要回抱她卻又收回了手臂。


    感受到男人的猶豫不安,柳拂音靠得更緊了幾分,她溫柔的在他唇間落下一吻,末了嘴裏又是些埋怨似的撒嬌,“謝昀,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好久沒見到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啦,想到心底都發痛,一看見你就忍不住掉眼淚。”


    說著柳拂音還作勢抹了把眼淚,故意夾著哭腔:“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和寶寶了呢,本來想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結果你這麽久了都不回來……”


    柳拂音說著眼淚流的是越來越多,抽抽搭搭的纏著身子,謝昀一看哪還顧得上難受膽怯,隻能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阿音,我沒有不想要你,我好開心的,可是……”可是他根本沒有資格做這個父親,他什麽也不是,不是謝昀也不是五皇子,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麽。


    別說皇後想要讓人除了他,怕是連五皇子本人都覺得他很懊惱,任何人聽說有他的這種情況都會退避三舍。


    可柳拂音不同,她不會說他有病,不會想著要除去他這個不該有的存在,甚至還因為孩子和自己扯上關係而興奮。


    “那你以後不能在躲著我了,我和殿下都擔心的,”柳拂音說著突然勾起他的脖子貼近小聲道:“而且我仔細算過了,有這個孩子的時間約莫就是我們之前的那次,這是我們的寶寶哦,謝昀!”


    謝昀自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就從來沒有過歸屬感,而這個小生命就好似為他的存在添了彩。


    什麽低落什麽再被棄掉的情緒一掃而空,謝謝興奮的抱她,“阿音,我好想你。”


    謝昀如果情緒正常的話是比主人格還要黏人大膽的,他主動把人抱到懷裏吻。


    “就是想你嘛!”他的眸子裏都是不經意的笑,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唯有一句“想你”。


    “阿音對不起,我沒想不見你的。”謝昀現在就是很後悔,他不該一直沉溺於自己的悲傷,不然怎麽會沒能第一刻為她慶賀有孕的事。


    柳拂音那微紅的眼睛眨了又眨,突然扒拉著他的臉,在下顎處捏來捏去的,“謝昀,我怎麽感覺你說話利索了許多?”


    “因為想要和阿音,正常交流,我想要和普通人一樣,陪著阿音。”謝昀原本想的是偷偷模仿那個家夥,隻要他們一模一樣,就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了!


    這些天來,他經常深夜醒過來,他每天都有在練習,他現在說話雖然慢了些,可聽著也算正常了。


    “那從今天開始,我來陪你練習就好啦!這樣我們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交流了,謝昀,歡迎回來,殿下要是知道了也一定很高興的,他也很期待你的。”柳拂音並沒有把五皇子寫的那封臭屁的信拿出來,反而悄摸的說了對方許多好話,不過她這也不算是瞎說,畢竟五皇子也不排斥這個新生人格,反而很是好奇。


    他們兩個不管怎麽說都是不同的,而這種被稱為人格分裂的離魂症也根治不了,就算要治也是壓住新生人格。


    她不希望他消失,也不希望他們融合。


    謝昀是謝昀,殿下是殿下,他們都可愛又真誠,是獨一無二的。


    “謝昀,你不要臉!”


    好話正說著呢,就感受到某處的異常,柳拂音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紅著臉大罵。


    “對不起阿音,我不是故意的。”


    某人和以往一樣,一邊道歉一邊又控製不住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的,道歉是真誠,但可憐巴巴的求著她想解決也是真的。


    看柳拂音觸及,謝昀瞬間揚起了抹笑容,“謝謝,阿音。”


    *


    “他真的這麽說?”


    謝昀出現的事第二日柳拂音自然是告訴了五皇子,她甚至哄著人和五皇子建立友好關係,畢竟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她和孩子。


    “對啊,他還說殿下你算是前輩,想要和殿下你兄弟相稱,本來還想給你寫封信的,但是他現在還不會寫字,所以想要借殿下你的字帖學習一下呢!


    五皇子正是不經誇的年紀,一聽對方這麽說心裏是美滋滋,自然是答應給了,連帶著對另一個人格態度也好了幾分。


    至於在謝昀麵前,柳拂音則說是五皇子聽說他在練習說話就特意給他找了字帖,反正她是兩頭說瞎話,這樣下來兩個關係當真是突飛猛進,幾乎每日都要互相留言,甚至還會給對方交代自己做了什麽,以免兩個人記憶不同步惹人懷疑。


    除了嘴皮子累了些,柳拂音可以說算是享受的很,不管這兩人什麽性格,都對她上心的很,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幫她做了。


    這日子舒服了過得也就快了,轉眼就是半個月。


    這段時間後宮可謂是風平浪靜,就連沈清也沒怎麽作妖。


    天氣越發的暖了起來,柳拂音正養著胎在院子裏曬太陽呢,就見阿青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阿音姐姐!天大的消息!”


    “那個沈才人居然有孕了!”


    柳拂音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淡淡一笑, “有孕啊,有孕好啊。”


    阿青有些氣憤,看著柳拂音這事不關己還看熱鬧的模樣是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阿音姐姐,真不知道她那樣的人運氣怎麽就那麽好呢!”阿青是很討厭沈清的,這人不再來糾纏五皇子了其實她還是很高興的,可沒想到居然運氣這麽好,剛入宮沒多久就有孕了。


    柳拂音瞧著阿音這般橫眉豎眼的模樣也是好笑,“你在氣什麽,這沈姑娘如何了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啊!”


    “哎呀,阿音姐姐就當我是小人吧,反正就是見不慣她過得好!”


    被說過得好的沈清對於自己有孕也是真的意外,畢竟她根本沒想過陛下這個歲數了還是行的,除了震驚隨之而來的就是終於出頭的欣喜,受了這麽久的磋磨,她也終於可以抬起頭了。


    不是沈清自信,而是這後宮已經八九年沒有人有孕了,這會兒突然來個有孕的,可不就是老來得子嘛!


    雖說皇帝從前對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都差不多,可他這個年紀不就想兒女承歡膝下什麽的,可如今最小的公主都十多歲了,哪裏有樂趣,是有孫輩了,可他也不能自己抱來養著,總是不合規矩的。


    所以說也就對著這個沒成型的有了期待感,當即是下令越級升了沈清為婕妤,份例更是同九嬪,無一不昭示著皇帝對這個孩子的看重。


    “陛下,能懷上龍子妾甚是歡喜,可這些日子總是有些不順,姐姐們好像都不喜歡我,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


    後麵不吉利的話沈清自然是沒說出口,可這上眼藥的意思很明顯了,她沈清可不是什麽忍氣吞聲的,既然得了勢自然要第一時間報複回去!


    不過她這也隻是試探,她得看看皇帝對這個孩子到底有多看重才是。


    皇帝聽完果然皺了眉,大手一揮讓德安下去查查是怎麽回事,能怎麽回事,無非就是宮裏人慣會見風使舵,她一時得寵哪裏比得上那些有兒子的娘娘,所以也是揣摩了那些人的心思克扣她的東西。


    一開始還有些忌憚,隻是一點點的少,可後麵皇帝不管也不在乎沈清如何,睡也隻是單純的睡一下,所以這些日子沈清宮裏的份例是少的可憐。


    她又日日被人刁難,吃不好睡不好的,當真是人都憔悴了。


    皇帝一查,當即下令該罰的罰,該換人的換人,甚至還罰了些妃嬪禁足月例什麽的。


    “陛下,妾身這段日子不知怎麽回事,感覺宮裏的菜色有些吃不慣。”沈清接著試探。


    皇帝這會兒正高興,哪裏管她這是真的假的,順口就來了:“愛妃如今有孕了,約莫是孩子不喜歡,無妨,在宮裏搭個小廚房,朕再給你尋幾個好廚子便是了。


    “那妾身就謝過陛下了,陛下待妾和孩子如此好,等將來孩子出來了,他定然也會感謝陛下這個父皇的。”


    沈清又說了些小要求,又不是要宮權,都是些無傷大雅吃穿用度的問題,皇帝大手一揮是全都允了。


    可給皇後請安的事卻怎麽也沒說免了,她暗示的提一嘴皇帝也隻說“皇後賢德,她定然會好生照料你的”。


    如此,沈清也大概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在這後宮也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又開始作妖了!


    先前為難她的低位妃嬪是都找了由頭發難,高位的也就嘴上夾槍帶棒幾句,反正皇帝現在不會因這麽件小事處罰她。


    沈清甚至想找借口處罰柳拂音,可是平日裏柳拂音也就隻來皇後宮裏,她很少遇見,皇子苑她不是不能去,關鍵是礙於之前的事,這去了怕不是要被懷疑和哪個皇子有私情,她現在在宮裏遠遠看到四皇子五皇子都是繞道走的!


    *


    柳拂音也知道沈清這段日子正神氣著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也就待在宮裏養胎怎麽可能上趕著讓人欺負呢,在宮裏享受著比五皇子還要好的待遇不好嗎?


    沒錯,皇後把五皇子宮裏的人都請點了一番,還派了嬤嬤照顧她,這會兒宮人們都唯她馬首是瞻呢。


    “柳姑娘,藥膳好了,姑娘快嚐嚐。”


    聽見藥膳這兩個字,柳拂音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這是太醫院研製出來的藥膳,對身體是好,可是這味道嘛,實在是有些難以言喻。


    是的,柳拂音也是個吃藥難的。


    先前她是哄五皇子好好吃藥,可那也是哄別人喝也不是她自個兒喝啊,這輪到自個兒可不就喝不下去嘛!


    “阿音怎麽愁眉苦臉的?”


    柳拂音有孕之後,五皇子每日一下學就準時回來陪著她用膳。


    “殿下,我不想喝這個。”


    嬤嬤怕五皇子意氣用事慣著,連忙開口:“殿下,這是皇後娘娘吩咐的,喝著無論是自己身子還是對孩子都是有好處的!”


    這下是變成五皇子哄她了,當真是把以前她勸說的那些詞都還了回來。


    “那殿下陪我一塊吃!”說著柳拂音還用勺子遞到了他嘴邊。


    五皇子吃了一口,麵色微變,“確實不大好吃,不然你少吃些,我去和母後說說不要再送這些東西過來了,畢竟阿音你又不是身子不好,沒必要強迫自己吃這些。”


    柳拂音聽著稀奇,“怎麽覺得殿下最近穩重了不少。”


    聽到誇獎,五皇子嘴角都要翹上天了,“那是,我都要當爹了怎麽還能像之前那樣!”


    “阿音,我讓人給禦膳房通知說給你做了幾道新奇的菜,今個兒正好嚐嚐!”


    派去取膳的人已經回來了,五皇子熟練的拉著她的手進了屋子,一般他們用膳都會揮退底下的人。


    這會兒說著說著又提到了那個新生人格,柳拂音又有種不好的預感,接著就聽五皇子開口道:“他又給我寫了信,阿音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我有什麽想說的?”


    “他都和我炫耀了!你昨晚上親了他好久,還幫了他!”一提及這個,五皇子又化身喋喋不休的小孩子,是一點虧都不能吃,“你明明拒絕了我的!你不偏心我也就算了怎麽還偏心他呢!”


    柳拂音無奈,“我的好殿下啊,要知道他才出現沒多久,怎麽說孩子也是殿下的,既如此那還算不上補償呢!”


    “那就是我的孩子嘛!”五皇子附和一句,這麽想著心裏確實舒服多了,“但是阿音你不能偏心!”


    原本還吵著讓偏心他呢,一句話的功夫就變成不能偏心了,不得不說,這男人好哄的很。


    “那是自然,我這麽愛你怎麽可能偏心呢。”


    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著,午膳很快就結束了,下午也沒什麽事,柳拂音小睡剛起來就聽阿青急匆匆道:


    “大消息!沈婕妤小產了!聽說當時是遇到了皇後,反正是攀咬到了皇後頭上,這會兒被人懷疑是假孕正審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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