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雲霧繚繞,懸崖高聳百丈,陡峭艱險,少年赤膊,兩手摳著兩塊岩石,一臉汗水,畫麵沒定格多久,就聽見一聲慘叫,他掉下去了。


    這是莫鐵第六十幾次掉下去了,一天隻能測試三次,可是他都來下麵快一個月了,每天都來試三次,可是就是沒上去過。莫家大族規定,自家子孫滿十歲,均送至莫崖山下,待獨立登頂,方入莫家後院承襲密經、莫家密經是不傳之秘,男女不論,隻要從莫崖山登上,方可修習,期限一月,一月未成者,山下安家,年滿十五,經商養家。


    按著莫家的規矩,孩子們從小就想著怎麽爬上莫崖山,都想成為莫家經法傳人。


    莫鐵來山下快一個月了,就沒爬到過半山腰,就連自己從小揍到大的胖子莫山都爬上去了,自己還沒爬上去,還有七天,自己就真的要留在這山下了。別看現在自己過得不錯,據說沒上了山的小孩子,都是被大人欺負的死死的,男孩要劈柴耕田,女孩直接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兒。他才不要留在這做牛做馬。月上山頭,莫鐵就偷偷來到山腳下,開始了嚐試,沒想到,這次他直接爬上去了。。。半夜三點的莫崖山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兒晃得淩亂極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莫鐵坐在懸崖邊兒上,看著下麵,想著自己是跳下去呢,還是不跳呢,還是一點點爬下去呢。。還是不爬呢?


    爬下去就意味著自己可能不小心掉下去,跳下去呢,可能會摔死,天知道半夜三經的,安枕陣是不是啟動的。。。如果不跳不爬萬一被發現。。。。被族規處置了怎麽辦呢,這可是超次數攀爬啊。。。真的會死人的。。。。


    於是,某人臉上印上了一臉的視死如歸,背著自己的小行囊,就又下去了。。。下去的時候由於半夜露氣太重,手邊青苔又滑,差點真的掉下去了,於是,他趁著有個平台可以暫做休息,就把小行李放下了,休息一下,才繼續趴下去。上山容易下山難,於是在八點準時開山門的人眼裏,就看見莫鐵趴在離他們不遠的石塊上,發現安枕陣啟動了,就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了。就這樣,莫鐵浪費了第一次嚐試的機會,不過既然上去過一次了,就能上去第二次,第二次,他爬上去了,第一個爬上去了。。。到了崖頂,終於不是他一個人站在那,還有莫家護衛,整齊的站在兩側,徑直走過中間夾道,向著中間夾道老者的畫像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這老頭兒值得他一磕,他叫莫石清,創立莫家這麽多年,淩然於世卻從不惹事俗塵,仙古道風,著實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他從小聽莫祖的故事長大,對他也是佩服的很,拜了他的畫像也就說明了自己真的可以算是莫家經法的正規弟子了。發了一個徽章,徽章上是一方墨硯,筆走龍蛇的一個莫字,黑白的紋路,行雲流水無不彰顯著這是一個名門望族。


    得回自家,自己家在莫家東六門之中,父母都是莫家子弟,雖這些年沒什麽建樹,隻是本本分分的做點家族之中的事情,但是終歸還是承襲經法子弟,帶著一絲別樣的驕傲。


    推門而入,父母均不在,這並不是常見的景象,一般母親都會在家抄錄經法,以備莫家使用,可是今天怎麽不在那兒呢,可能是去莫胖子家了吧,父親也不在,今天不應該是放假的嗎。。。怎麽都沒有他們的影子?莫鐵看見了自己的床,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床摞,也沒多想就撲了上去,剛剛放鬆精神,就感覺到被咯著的感覺,很不舒服。掀開被子一看,這景象讓他眼眶欲裂,爹娘的兩顆頭顱被嵌在床間,剛才咯著他的正是他們突出的部分!!!


    爹娘平時慈祥的麵龐就那樣猙獰的躺在那,冰冰冷冷,沒有溫度,嘴唇灰白,像是死了很久。莫鐵整個人都瘋了,大腦裏麵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子,自己離家不到一月,走之前娘還說自己成功了就回來給做最愛吃的排骨湯,爹還告訴自己要爭氣,可是現在。。。。他們就那樣躺在那裏,隻剩下兩個頭,不會說也不會笑了,不會做排骨湯,也不會給自己講故事了。他跌跌撞撞的闖出家門,撞到莫山家裏,看見的也是莫山就這樣抱著他娘的頭,一句話不說,臉色鐵青。他顫抖著問莫山,莫山,娘呢?莫山抬起頭,莫鐵從不叫自己大名的,隻有真正要有大事的時候,才會叫自己莫山而不是胖子。眼眶裏都是血紅的顏色,“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我要找我娘,“十歲的孩子,還什麽都沒弄懂,就這樣失去了自己雙親,任在鐵石心腸的人也會不禁心裏顫上幾顫。


    不用找了,胖子嘴角流下絲絲鮮血,咬破了嘴角的恨,這是莫家,誰還能在莫家殺人不被知嗎?誰還能在莫家大張旗鼓的殺人麽?


    當然是莫家殺得。


    我不信,不可能,莫鐵衝出了胖子的房間。風一般的穿過走廊,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跑進正廳,看見莫師傅也就是自己將要拜入其門下的老師,雙手握拳,老師,我爹娘被殺了,您知道他們是誰殺死的嗎?我要報仇!您知道嗎?


    莫鐵心裏多希望老師告訴自己不知道,又希望告訴自己他知道。要是不知道,就是和莫家沒關係,要是知道,自己要怎麽報這份血海深仇。


    莫鐵啊,莫師傅端起了眼前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恭喜你終於成了莫家正式的一員,莫師傅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安慰的笑意。


    師傅,你什麽意思?


    這是莫家弟子的最後一道考驗,冷靜,如果在這等事情下,可以保持冷靜第一個濾清思路,報與我,便是合格的莫家弟子了。。。師傅上唇合上下唇,輕輕一震,說出的話莫鐵一個字都聽不清。。。


    為什麽要殺我的父母,為什麽?


    莫師傅輕輕的喝一口茶,莫家,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弱者無用,平靜者無用,你父母雖是莫家內圍,卻毫無建樹,平靜於生活,他們的血液業已不適合莫家生存,所以你和莫山的最後一道考試也正好應了他們最後的用途。你要記得,莫家從不留無用之人!


    他們哪裏無用了?少年稚嫩的嗓音,嘴唇一開一合,卻發不出多少聲音,斷斷續續沙啞的可怕,他們哪裏無用了!少年幼弱的身影站起,雙目赤紅,他們是莫家的人啊,他們也是莫家的內圍弟子,他們是我的父母,生我,養我,教我,可卻得到這麽個下場,嗬嗬,莫家,好一個莫家啊。


    莫師傅起身,莫鐵,別衝動,你現在即為莫家子弟,遇事不可衝動,前途無量。


    前途,我還要什麽前途?十歲的少年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微笑。


    小手敷上胸前,變掌為爪,一把扯斷胸前那枚徽章,此生我不再為莫家人。


    莫師傅看著他的舉動,莫鐵,你幹什麽!嗬嗬,你們殺我父,殺我母,又想我拜入門下,想的美。“護衛戒嚴,捉住他,”莫師傅氣灌入雷,一聲令下,宅前宅後護衛一起出動,尋聲而來。


    莫鐵趁著護衛未來這個空檔跑回自家院子,收拾起自己父母頭顱,又跑到莫山家,拽起還在那兒抱著頭的莫山。卻不想莫家護衛已將這個院落團團圍住。莫山依舊是木木的,雙眼空洞。“莫山,你別說話,我們從這逃出去,我們的父母都是被莫家所殺。具體怎麽回事,我出去和你說。”莫山點點頭,還是空空洞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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