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傳來的疼痛感讓我整個神經都繃緊了,我想喊卻疼得喊不出來,隻覺整個腿都快斷了。


    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挽起褲子查看傷勢,發現小腿肚上隻有一塊淤青之後才放下心,還好沒斷。我跳舞靠的就是這雙腿,如果骨頭或者韌帶受了傷,我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站上舞台。


    在我觀察傷勢的時候,後麵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了我的頭上,齜牙咧嘴地瞪了我一眼,一邊用食指指著我的腦袋一邊問我為什麽要跑。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眼神,帶著死亡的氣息。這個眼神與那些看我跳舞的客人不同,那些客人的眼神雖然很張揚,但覬覦的隻是我的身段,而這個男人卻想要我的性命。


    我害怕地往後縮,這個男人卻不依不饒地抓住了我的頭發,猛地往他身身前一拉。我的頭皮想要被扯掉一般,雙手緊緊抓著頭發,順著他的方向傾斜,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因為想帶露西去清理傷口,而且天哥看起來也不需要照顧,所以才想快點離開。


    可是我的解釋並沒有讓他滿意,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緊緊攥著我的頭發,讓我好好說話。我驚恐地看著他的眼神,連忙閉上了眼,那個眼神實在太恐怖,仿佛要把我吃掉一般,我擔心自己再看一眼就會被嚇破了膽。


    他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看我閉上了眼更是憤怒地大聲吼叫,說我不知好歹居然跑,還說我看不起天哥,說我都出來賣了還裝什麽純潔。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拉著我不放了,他把我誤認為小姐,所以想要讓我和露西去陪天哥。是,我確實和露西一起出來,但是不代表我會像露西一樣掙這種錢!也不會靠這種手段讓自己往上爬,而且在我看來,成為夜總會的紅人也沒有什麽好處。


    我想從他手裏解脫,所以解釋著我不是小姐,我是在二樓跳舞的舞女。我以為他聽了我的解釋之後就會放開我,然而事實卻不是那樣。


    他說不管我是誰,今天我和露西都必須陪天哥。


    我很害怕,我還沒談過戀愛,不想就這樣失去清白,一直懇求他放開我,可是他就是不鬆手。也許是看我緊張得開始發抖,露西突然有了力氣,擋在我身前,雙手緊緊抓著那個男人的手,說她去陪天哥,求他放過我。


    露西是沒有辦法了才想著求那個男人,她在鳳凰台混了這麽久也知道求人沒有用,如果不是到了絕路她不會做無用功。


    我掙紮了一會兒就已經看透了,我和露西兩個女人怎麽鬥得過一群男人?與其反抗不如順從,反正天哥都喝醉了,難道我和露西兩個人還對付不了一個醉漢?


    那時候的我就是那麽單純,我以為喝醉了就會睡著,沒想到喝醉的男人會那麽可怕。


    露西還在求饒,氣得那個男人一腳把露西踹開,攥著我的頭發就往前拖。他的力道很大,我痛得一直尖叫,感覺頭皮都快把他扯下來了。我忍受不了,開口說我願意陪天哥,能陪天哥是我的福氣。


    聽了我的話之後,那個男人回過頭用得意的眼神看著我,冷哼一聲,說我是個賤胚子,非得吃了苦頭才肯乖乖聽話。


    我無視了他的嘲諷,想到了媽媽。我不是被他的毒打所迫,而是擔心我的媽媽。她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親人,如果我也死了,那媽媽會怎麽辦?


    以前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惜命過,也沒有意識到錢有多麽重要,因為那時候的爸爸很富有,就算我待在家裏什麽事兒都不幹,我們一家也能穿金戴銀過得比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我不賺錢,我的媽媽就沒有辦法生活下去,然而賺錢的基礎是我還活著。


    我必須活著,不管是站著還是跪著或者是躺著,隻要能活下去我都能接受,我要死也要死在媽媽後麵,因為我怕她孤獨一人無依無靠。


    那個男人鬆了手,讓我過去扶天哥,又回頭看了露西一眼,問露西一直趴在地上不起來是不是要死了。


    我想轉身回去拉露西,但是剛跨出一步就被那個男人瞪了一眼,隻能向天哥走過去。我一直擔心露西,所以沒有心思看觀察天哥,走近之後才敢轉身看露西,卻肩頭一重。


    我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躲,腰間卻被一隻大手抓住,又站回了原地。我不知道是誰在攔著我,連忙轉過頭去看,發現居然是喝醉了的天哥。


    我的心裏很納悶同時也很恐慌,他喝醉了都有這麽大的力氣,那沒喝醉的時候豈不是更恐怖?我害怕得往後縮,想要離他遠一點,卻看到他緊緊抿著的唇微微翕動。


    他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神經立馬繃緊,腦子裏立馬迸出露西的名字。露西這個名字應該是lucy的音譯,而露西是個中國人,所以這不是她的真名。才分析完我就覺得好笑,夜場這麽複雜的地方,誰會暴露真實姓名啊?


    在我還沒想好給自己取個什麽花名的時候,天哥又開口問我叫什麽名字。


    我有些慌張,脫口而出茉莉兩個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這兩個字,當時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就是茉莉三個字。後來當我總是用茉莉提醒自己要保持初心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從一開始我就擔心自己墮落。


    天哥聽了之後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忽地睜開迷蒙的雙眼盯著我看,說我皮膚白,和茉莉花挺像,配得上這個名字。


    我聽了想笑,在夜場賺錢的人皮膚再白也不見得多幹淨,和茉莉花相比簡直是褻瀆。這些話我沒有和天哥說,隻順從地說了一聲謝謝就沒有再說話,而天哥則像牛皮糖一樣緊緊黏在我的身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仿佛是睡著了。


    那一夥男人看天哥靠在我身上,也就沒有再為難我,把露西拖到我身邊之後就站在周圍一邊聊天一邊抽煙。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隻隱約聽到項南兩個字,我聽天哥提起過兩次,應該是個大人物,否則天哥也不會三番五次地提。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奔馳停在了我的麵前,車門一下拉開,把我和露西被兩個男人推上了車。這輛車是七座的,應該是r300,我爸之前送了一輛給員工,所以我見過一次。


    上車之後我和露西坐在最後一排,天哥坐在我們中間,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覺。我看了露西一眼,想問問露西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發現露西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車裏還有其他五個男人,確實不是說話的時機,於是我就緘默不言,等車停下來之後再做打算。我一路上都非常緊張,雖然心裏很清楚這輛車會送我到酒店,但是當車停下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往下沉了沉。


    我看到了這間酒店的名字,帕爾頓,我爸沒出事之前是酒店的股東,公司開年會都會來這家酒店,所以酒店的經理見過我。


    因為害怕遇到熟人,我和露西一起攙扶著天哥快步往電梯口走,不想在大廳裏多待一秒。那時候露西看我一直低著頭,大概已經看出我很窘迫,開口問我怎麽了。


    我和露西才認識一天,也沒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她,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等到那夥人辦好手續之後一起上樓。


    我一直提心吊膽,唯恐遇到認識我的人,所以用長發遮著臉,直到進了房間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可是我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還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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