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水竹見石陌、黑威苟兩人挑眉弄眼,一時無話可說,趕忙催促山門會談快些開始。


    黑威苟朝著眾人揚揚手,待聲音小些,笑道:“這次山門會談,就由我拋磚引玉,各位道友都知曉,我是金丹後期,如今這瓶井鬆動,正所謂修道先修心。”言罷,黑威苟一招手,嘻無言遞上一本小冊子。


    黑威苟看著眾人道:“這修心至關重要,雖然還未踏入元嬰,倒也做好了準備。不才,寫了篇文章,名曰《論元嬰境的自我修養》。”


    眾人嘩然。


    雖然石陌對境界不甚了解,但青銅山也僅僅師父墨涯是元嬰境,可見元嬰之難,覺得這黑老哥幽默滴很。


    隻聽得黑威苟念叨:“所謂元嬰者,即是煉化元神,以先天一炁為藥,尋本性而練化元神,謂之“明心“。陽神煉化純圓,飛騰而上於腦中“見性“。尋著離宮陰神,聚結合體在泥丸宮裏,霞光滿室。真陽乃人體元精,真陰乃是元神,與泥丸金丹中點化陰陽而返太極,陰陽交匯則大道成矣;道成心不達,其境不穩,如風吹窗紙,久漏如窟。元嬰境當心如鐵壁,固守本心,心明性朗,則大道可期。若心不明則性不見,陰陽不交,晦暗不明,如地龍翻身,基毀府破......”


    眾人一開始不以為然,你一個金丹境還未元嬰,就大放厥詞談那元嬰心得。


    隻是聽了片刻,不少人咂舌,這黑山派掌門人這心境通明,對元嬰境更是了如指掌,看來大道可期啊。


    靈威閣內落針可聞,唯有黑威苟粗獷的嗓音,此時聽來也如同仙音妙語,不少野修、皇室弟子顧不得許多,拿出紙張,抄寫起來。


    石陌抓耳撓腮,聽得一知半解,腦子裏思索著這黑老哥莫非早上是框我,這文采斐然,更是頭頭是道,講起話來拽文的不行,哪裏是個大老粗。


    隻是片刻之後便了然,眾人聽得聚精會神沒發現,雖然黑威苟手中的小冊子封皮如新,赫然寫著《論元嬰境的自我修養》幾個大字,隻是裏麵紙張泛黃,顯然是本老書。而石陌所知元嬰境也就黑威苟死去的爹了,看來這廝拿著他爹的修行心得在裝逼呢。


    黑威苟見眾人沉浸其中,心中一片得意,卻見石陌朝著自己陰險的笑,趕忙不去看石陌,低頭仔細讀了起來,不多時便讀到。


    “金丹號起死,吾等終為此。元嬰終可期,鸞鶴駕雲依。”


    石陌啞然一笑,得,這收尾一看就是嘻無言、哈無語寫的。


    待念完,鴉雀無聲,眾人還沉浸在這心得中,黑威苟見眾人反應,心中暗喜。


    楊飄絮率先站起身來,朝黑威苟道:“黑掌門,這心得深入淺出,不落窠臼,我等獲益匪淺,受教了。”


    眾人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朝著黑威苟抱拳作揖。


    黑威苟趕忙回禮,笑嗬嗬道:“各位客氣了,客氣了,我也隻是突發靈感,福如心至,這心得嗖嗖的直往腦子裏冒啊,哈哈哈。”


    白梅、水竹對望一眼,麵露憂色。本想這次山門會談,一鳴驚人,誰曾想這黑威苟這心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白梅倒也不服輸,上前一步朝眾人行禮,揚聲道:“黑掌門這文章高屋建瓴,妙筆生花,隻是......這修行之人能成元嬰者,千百中無一,難如登天,倒是這金丹境對修行者而言,觸之尤可及,這金丹心得與各位分享,名曰《金丹正論》。”


    “詩有雲:蓬萊渺雲海,金丹幾時成。我輩修真之人,以丹田為爐,凝聚天地靈氣經五髒六腑,周轉奇經八脈,畢功於胎息化丹。金生於四成於九,亦可名之九轉還丹。隻是修真一途,金丹空九轉,正恐無此力者,大有人在。當做到胎息引天地靈氣,配天關地軸,器爐形借,進水火,抽添六陽,推造化,緝於丹田,神魂剔撥,成純粹,體恢廓......”


    說道金丹,石陌打起精神,這具身子之前就是金丹,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說不定對自己的境界提升有些幫助。如今自己已是築基期中期修為,體內靈氣周轉倒也還算順暢。據聞一旦達到金丹,這體內靈氣更是數十倍的圍繞著金丹運轉,禦劍飛行更是輕而易舉。


    此次山門會談,照理師兄弟幾人約莫一個時辰就能從青銅山飛到黑山派。隻是山中無歲月,這山門會談倒也算師兄弟們遊玩散心的一處機宜。


    當下收斂心思,細細剖析著白梅的話。金丹空九轉,這九轉就是九轉金丹了。曾在《修真語錄》看到,一轉降丹,二轉交構,三轉養陽,四轉養陰,五轉換骨,六轉換肉,七轉換五髒六腑,八轉育火,九轉飛升。


    前麵四轉是練精化氣的功夫,第五轉是煉氣化神的功夫,俗稱過大關,至於這六轉以上是練神還虛,還虛合道的工夫,即修真的功夫。石陌記得這一轉就需要一百周天,這越往後所需周天數就越多,尤其這大關,多少人卡在第五轉鬱鬱而終。不過石陌倒也不是太操心,如今才築基呢,等到了金丹期再說。對於胎息,石陌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得不感歎這修真界能人輩出,能將這天地靈氣化作己身。


    與天同爭,與地同壽。


    眾人聽著白梅的《金丹正論》,時不時點頭,多數還是在謄抄默寫。


    楊飄絮聽得關鍵處,撫掌頷首。


    李子時不時摸著下巴略作思索,被楊飄絮笑著敲了顆板栗,“神叨叨的,仔細聽。”


    林舞聽著嗬欠連天,左顧右盼,見師兄石陌豎耳聽得認真,頓覺好笑。


    不多時,白梅便讀完,輕輕呼出一口氣。


    再看眾人反應,看來自家臉麵從黑威苟那裏掙回來了。


    水竹遞上一杯茶水,兩人相視一笑。


    不少山澤野修朝著白梅抱拳施禮,各皇室弟子有的抓耳撓腮、有的眉頭緊鎖,看來還是未能吃透。


    見一皇室子弟,身著四爪金服,袖端為薰貂,兩肩前後間以五色雲,盤坐於地,雙手放於膝處,兩指掐訣,似是從頓悟中回過神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對著左右人道:“聽得仙師一席話,茅塞頓開,體內靈氣充裕了不少,我覺得哈,我這快摸到煉氣期的門檻了。”


    左手一小女孩,玲瓏剔透,紮著兩個小揪揪,甚是可愛,雙手環抱,砸吧砸吧嘴,正與主位桌上的點心深情對視,聽得哥哥的話,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換成單手托腮,繼續盯著點心發呆,口中卻道:“四哥,你煉氣期都不是,哪裏感受的靈氣,這可跟你啥頓悟一點關係沒有。估摸著還是因為人家黑山派靈氣足被你多吸了幾口。”


    身著金服少年臉色通紅,低聲狡辯:“婉兒,為兄真有那麽一絲絲感受到,隻是這煉氣期什麽時候能入門呀。”女孩收回目光,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慰道:“快了,快了,四哥等我築基期的時候,你就是煉氣期了。”少年低垂著腦袋,重重歎了口氣。女孩又舔舔嘴唇,繼續看著點心。


    水竹見林舞東張西望,再看石陌似是發呆,其餘青銅山眾人具無動於衷,心中惱怒。這青銅山,各個歪門邪道,所修本命物哪一個是正屬,所行之事哪一個不是偷雞摸狗,真是恥與為伍。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朝著眾人道:“我白水盟這修真心得,期望能對各位道友有所收益,隻是不知石掌門對此有何高見,我看青銅山各位都作壁上觀,如有什麽錯漏,還請指正,也好讓我等看看青銅山各位對這金丹修煉造詣如何。”


    石陌笑了笑道:“挺好的。”


    “好在何處?”


    林舞伸出手掌,拍了拍嘴唇似是瞌睡,慵懶道:“水竹啊,你師妹講得對,講得好,不過我看隻是統論,我青銅山來了六金丹,這心得對金丹之下倒是有些用處,金丹修煉還得看本命物,千人千種修煉之法,我看呐,照統論修煉出來的金丹也就平平無奇。”


    水竹怒道:“也就你們青銅山如此,什麽時候正統修道,輪到你林舞來貶低了,在座的各位,除了你們青銅山,哪個不是正統修道?”


    林舞笑嘻嘻道:“我不是針對在座的各位,我是針對所謂正統修道的你。”


    石陌尷尬笑笑,真怕林舞說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坐的各位正統修道都是垃圾。


    “你......”水竹作勢就要拔劍。


    白梅拉住水竹,出聲道:“師兄,與這潑婦爭論作甚,待會兒與這青銅山比試比試,讓他們知道什麽是邪不壓正。”


    言罷,白梅朝石陌道:“我白水盟、黑山派都談了這修真感悟,不知石掌門對修真一道有何感悟,石掌門閉關走火入魔,這失敗經驗也可說與眾人聽聽,省得大家到時候誤入歧途。”


    石陌麵色不喜。


    白梅見石陌不言語,笑道:“我白水盟盛產心鏡,如今山上師傅製作出這明心鏡,不似清心鏡模糊不堪,能把人照得活靈活現。雖然隻有數十麵,倒是可以送與石掌門一麵,以幫石掌門正視自己。”


    石陌看了眼林舞,見其滿麵怒容,似要發作,再看白梅嘴角冷笑,沒由來笑出聲來,“要我說呐,這心得就是修真就如女子懷孕。”


    “什......什麽?石老弟,你說啥?”黑威苟倒是沒聽清楚。


    石陌昂聲道:“我說這修真呐,就如同女子懷了身孕。”


    黑威苟感覺自己被雷劈了,還是外焦裏嫩那種。


    白梅聽聞此言滿臉通紅,隻覺著氣血攻心,林舞調戲她說這混賬話,如今這青銅山掌門人也說這話,真是太無恥了!


    林舞轉怒為喜,哈哈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楊飄絮娥眉緊鎖,神色怪異地望著石陌。


    其餘眾人如中了定身術般,要麽張大嘴巴,要麽目瞪如鈴,就連叫婉兒的小女孩都放棄看點心,怔怔盯著石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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