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內,空間狹小,充滿了微妙的氣氛。


    昏黃的燈光在靜謐的空氣中搖曳,在兩人身上投射出溫暖朦朧的光影。


    胡一蝶坐在窗邊,身旁的薑潤謙頭向後仰著,靠在座椅靠背上,下頜角到喉結的弧度更加明顯。


    她微微側頭,看著他醉倒的樣子,心中既有無奈又有幾分心疼。


    記憶中,薑潤謙從來都沒有這樣頹廢狼狽過,就連生病的時候 ,都是一副精致有禮的樣子。


    她不禁猜測起來,薑潤謙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喝這麽多。


    汽車顛簸,薑潤謙的頭一點點向她這邊滑過來,最後,頭斜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呼吸沉重,一股股熱氣輕輕撲向她的脖頸。


    胡一蝶瞬間感覺頭皮酥酥麻麻的。


    她還從來沒有跟異性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而且脖頸處的神經好像更敏感,被這麽一吹,覺得整個半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薑潤謙的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睡夢中也未能完全放鬆,嘴上嘟囔著什麽,完全聽不清是什麽。


    他的手臂無力地垂在兩人之間,偶爾會因為車子的顛簸而輕輕地碰到胡一蝶。


    胡一蝶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感受到薑潤謙的重量和溫度,這種接觸讓她有些不自在,但卻說不上是排斥,她身體本能僵硬地繃直。


    車窗外的風景在夜幕下模糊地掠過,偶爾有幾盞路燈的燈光透過車窗灑在兩人身上,一路到了單元樓樓下。


    琴姐接到胡一蝶的消息,就早早地等在了樓下。


    打開車門看到薑潤謙的時候,她驚詫地瞪大眼:“一蝶啊,這男孩是你同學嗎?”


    琴姐也是有個女兒在老家讀書的,出於媽媽的直覺,她特意對醉酒的男同學有著天然的質疑。


    “嗯,她在我們店裏喝醉了,放心吧,是很好的朋友。”


    在胡一蝶的心裏,對薑潤謙的感情很複雜,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她曾經的恩人,這份恩情,是無法衡量的,也好像永遠都償還不了。


    她隻知道,她必須在他危難的時候,需要幫助的時候,奮不顧身地幫助他,就像他曾經對她一樣。


    兩個人終於把183的薑潤謙扶到家裏大床上的時候,已經累的滿頭大汗。


    琴姐氣喘籲籲地說:“哎呀,男孩就是這樣,看起來瘦得跟個麻杆似的,架不住他個子高啊,真是累死我了。”


    胡一蝶點點頭,要是沒有琴姐,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把薑潤謙弄上樓來。


    剛躺在床上的薑潤謙,忽然開始幹嘔起來,琴姐連忙把垃圾桶端過來放在床邊,扶起薑潤謙的上半身拍打著後背。


    “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怎麽喝這麽多酒呢……”她自言自語。


    “他開始吐膽汁了,琴姐,這樣是不是得吃藥啊?要不我們送他去醫院吧?”胡一蝶焦急地問。


    她是知道薑潤謙的身體一向沒有那麽好的,過敏性哮喘,還有之前總是住院的血液病。


    琴姐定了定神,朝她招手:“一蝶,你過來扶著他,盡量給他順順氣,別讓他躺著,要不食道反流的嘔吐物會讓他嗆到的,我去廚房去看看我熬的醒酒湯怎麽樣了,那是我祖傳的解酒方子,保準管用。”


    胡一蝶應著,趕緊上前接替了琴姐的位置。


    她學著琴姐的樣子,用手心在薑潤謙的食管和胃中間輕輕按摩。


    剛剛嘔吐過的薑潤謙,臉頰充血,甚至出現了些許紅血絲,領口處也緊繃著。


    她看得出來他被勒得難受,上手去幫忙解開了他襯衫上的第一粒扣子。


    手指在扣子上輕輕扭動,好巧不巧的,那粒扣子竟然掉在了她的手心裏。


    隨著領口的敞開,露出了一角白皙的鎖骨,薑潤謙的呼吸更加順暢,臉色也稍微緩和一些。


    胡一蝶卻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合適。


    索性觀察起手心,這扣子早不掉晚不掉,非要掉在她手裏,她得想辦法把扣子縫回去。


    正想著,門被推開,琴姐端著湯碗進來。


    帶著獨特的中藥香氣,還有淡淡的酸甜清香。


    果然是祖傳的方子,薑潤謙喝水都會幹嘔,喝這碗湯倒是順順利利。


    胡一蝶朝琴姐投過去一個驚喜的笑,琴姐小得意地輕晃著腦袋,笑著說:“我加了橙皮、檀香還有綠豆衣、人參、蔻仁,這碗湯不僅能醒酒,還護肝養腎,這可比吃那些個藥片子好多了。”


    “不愧是你,琴姐,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嘿嘿,幹一行就得精一行,我以前的雇主家的男主人就是個酒鬼,每次應酬回來,都會喝上一碗這個,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


    “嗯嗯。”


    琴姐想到了什麽似的,對胡一蝶說:“姑娘,咱可不能找喝酒的男朋友,我跟你說,經常喝酒的男人……”琴姐欲言又止。


    “嗯?”胡一蝶不明所以。


    琴姐拍了拍嘴唇,好像在責怪自己多說了話,隨後笑著說:“沒事沒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胡一蝶看著薑潤謙好好地睡著,幫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拉上了窗簾,對琴姐輕聲說:“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這套房子是3室一廳,琴姐和周阿姨住在最大的主臥,方便實時照顧病人。


    剩下一間次臥,成了一間倉庫,裏麵裝了不少店裏需要的貨物什麽的。


    再有這最小的一間客房,偶爾胡一蝶會來這兒住,現在是薑潤謙在睡著。


    胡一蝶站在客廳裏,才意識到自己除了沙發,沒地方睡了。


    長舒了一口氣,算了,沙發也挺好的,還能聽到隔壁小客房裏的動靜,方便照顧薑潤謙。


    洗完澡,換了一身寬鬆的長袖長褲睡衣,倒在沙發上的時候,胡一蝶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來自劉北釗的未接電話和未回消息直逼99+,她趕緊打開對話框。


    劉北釗:【一蝶,你剛剛去哪了,還回店裏嗎?】


    【一蝶,我在你家樓下,你還沒回家嗎?】


    【一蝶,你接一下電話好嗎?我很擔心你。】


    【一蝶?】


    ……


    滿屏幕的一蝶,讓胡一蝶看得眼花繚亂。


    她很想一條條地回複消息,可一攤在柔軟的沙發上,身上的酸痛還有腦袋裏的困倦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她強撐著精神回複了句:【沒事的阿釗,我有點事走的急,現在沒事了,我已經到家了,快睡吧,我快困死了……】


    按下發送鍵,她再也撐不住了,手機放一邊,慢慢合上了眼。


    那枚小小的紐扣的炭灰色紐扣,被她塞到枕頭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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