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的囚室分為三種,天牢、地牢和水牢。


    天牢位於山洞內部,高百丈,被數之不盡的蛛網分為十八層,大娃就被囚禁於此。


    地牢位於天牢下方,機關密布,刑具齊全,是審問犯人的最佳地點,二娃和白胡子老頭就被關押在其中的小黑屋。


    水牢位於地下河中,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謝鈺和金蛇精穿過縱橫交錯、迂回曲折的山洞,來到地牢外。


    “夫人,這二娃是何修為?”謝鈺邊走邊道。


    金蛇精淺淺一笑:“比大娃差了些,不過返虛初期而已。”


    難怪如此孱弱……謝鈺站在地牢前,衝門上巴掌大小的石符輕輕一按,石門上就打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


    金蛇精透過石窗看去,白胡子老頭抱著葫蘆二娃,正愣愣地看了過來。


    金蛇精莞爾一笑,柔聲道:“老人家,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何必生死相向呢?”


    莫有才慘白的麵孔瞬間紅透,嘴角上翹:“好,好……”


    “呸,妖怪就是妖怪,虛情假意!”


    二娃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怒罵了一句,又轉頭看向莫有才:“爺爺別怕,我們一定會救出你和大哥。”


    可你貌似泥菩薩過河了吧……莫有才一聲苦笑,剛要跟蛇精解釋兩句,發現洞門上的窗口早已關上,美麗的蛇精已不見蹤影。


    金蛇精碰了一鼻子灰,氣得直跺腳,素手捂住胸口喘著粗氣。


    謝鈺在她36d的胸懷上掃了一眼:“夫人不用枉費心機了,人心中的成見是座大山,任你怎麽努力都休想搬動!”


    謝鈺一邊說話一邊抬頭看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大王,你這話說的我……好難受。”


    金蛇精苦澀搖頭:“如之奈何?人族天生道體,為萬物之靈長,我等妖族走的是小道,根本不被天道所認可,降下的化形天劫和飛升天劫就千難萬難,無數年來我妖族飛升的大能屈指可數。”


    葫蘆娃的世界,妖修都這麽慘的嗎,搞得我掙紮求存的欲望都沒有了。


    謝鈺道:“夫人可知道那遠古大神女媧和伏羲也是妖族?”


    謝鈺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人家堂堂妖丹境後期都不知道,蠍子精這戰五渣如何能知道遠古的隱秘?


    更何況這世界還不一定有女媧和伏羲這些人族呢。


    果然,金蛇精一聽到謝鈺的話語,立刻眯起雙眸,眼露懷疑:“遠古大神?大王從何得知?”


    謝鈺把自己掐死的心都有了。


    他佯裝鎮定地哈哈一笑:“之前經常去那人族老道士處拜師,聽他和童子講過。”


    “原來如此!”


    金蛇精麵色緩和了些,笑道:“大王記憶不是遺失了嗎,為何那道士幾句話你記得如此清楚。”


    糟了,越描越黑……謝鈺道:“事關我妖族榮耀,我豈能不上心。這些年來,我一直以兩位大神來鞭策自己努力修行,所以不曾遺忘。”


    “哦,這倒也說的通,不過這上萬年來,為何從未聽大王談及此事?”金蛇精疑慮未消。


    “這……”


    我他媽的怎麽知道?


    我又不是蠍子精!我已經編不下去了我!


    謝鈺趕緊轉移話題:“夫人小心,有動靜。”


    一邊說話,他還把耳朵貼在石壁上,做出仔細聆聽的樣子。


    金蛇精半信半疑地拿出魔鏡,打出一道法訣,法訣沒入魔鏡中,立刻浮現出清晰流暢的影像,隻是沒有聲音。


    魔鏡中,棗紅色的穿山甲四爪齊動,快速穿梭在密密麻麻的石洞中,每一次都能找到石洞最脆弱的部位,一擊而破。


    謝鈺也趕緊湊過來看了眼魔鏡中的穿山甲,焦急道:“夫人,我們怎麽辦?”


    其實他心中早就已有了應對之法,但大智若愚,適當的時候還是應該表現得愚蠢一點。


    果然,金蛇精很受用丈夫的愚蠢,胸有成竹道:“別慌,那二娃子又聾又瞎,我們直接到洞外等他們。”


    洞外等,恐怕等到的是又臭又硬的三哥吧!


    不過那是個吃不了軟刀子的貨色,不足為慮。


    一念及此,謝鈺傻嗬嗬地點了點頭,跟在蛇精老婆身後往洞外走去。


    葫蘆山腳,和煦的陽光照耀著碧綠的葫蘆藤,五個葫蘆搖搖晃晃,焦慮地爭吵不休。


    “怎麽辦,徹底沒養分了?”


    “沒人施肥,我們都會營養不良的。”


    “得想辦法救回爺爺和哥哥們。”


    “唉!”


    黃葫蘆歎了口氣,用力晃了幾下,掙斷葫蘆藤,狠狠砸在地上。青石地麵被砸出一圈圈的裂紋,隨後嘩啦啦碎成一塊塊。


    “小小妖怪也搞不定,還得我親自出馬!”黃葫蘆撅著嘴一臉怒容。


    “三哥,你還沒長大,不能去啊!”綠葫蘆語氣中帶著急切。


    “是啊,小心吃了妖精的虧!”藍葫蘆道。


    “還是等我們長大了一起去救爺爺吧。”


    “哼,小小妖怪,有何可懼?”黃葫蘆一蹦一跳地殺向噬魂嶺,每一次落地,都會在地麵上留下一大片粉碎的痕跡。


    噬魂嶺,盤絲洞中。


    穿山甲躡手躡腳地走在前方,白胡子老頭背著二娃緊緊跟在它後邊,鬼鬼祟祟地打量著四周。


    蜿蜒崎嶇的蛇洞中怪石嶙峋,機關密布,處處透露出殺機。但穿山甲仿佛對此相當熟悉,帶著身後的老弱病殘爬過雲母台,傳過箭雨室,度過長廊石橋,很快就來到洞口。


    “快點,蠢貨!”穿山甲站住腳,對著身後的老者揮揮手,示意他先走。


    “你試試背著葫蘆娃走路?”莫有才小聲咕噥了兩句,率先往前走去。


    穿山甲提起來小爪子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踢,罵罵咧咧跟上:“要不是山神逼我救你們,打死我也不來。”


    兩人一獸經過長橋時,發現此處的橋體被人砸斷了,裂出兩丈的缺口,一塊塊岩石碎裂,落進下方的地下河,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響。


    “這怎麽過的去?”


    莫有才背著二娃,在斷橋邊試探著看了下,自己不可能跳的過去。他轉頭看向穿山甲,皺眉道:“小妖怪,快去把路修好。”


    我是穿山甲不是修路甲……穿山甲沒好氣地站在他身後,對著他的屁股狠狠一腳,隨著光華流轉,莫有才以一個違反地心引力的華麗拋物線,重重地摔在對麵懸崖上,抱著二娃打了幾個滾才堪堪停下。


    穿山甲站在斷橋邊,搭手看向對麵的一老一少,皺起了眉頭。


    “特麽的,我怎麽過去呢?”


    穿山甲不過是隻開竅期的小妖,山神沒教它任何神通法術,也沒賜給它任何的法寶兵器,讓它幾乎全無戰力。


    穿山甲一點也不怨恨山神爺爺,因為經過這幾十年的觀察,他發現山神老爺也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哈哈,而且寸步不能離開葫蘆山,隻能通過控製小動物充當手腳。


    說白了,就是守護七色彩蓮的工具人。


    算了,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穿山甲收回心思,緩緩後退幾步,將體內所有靈力灌注後腿,借奔跑的加速度向斷橋對麵激射而去。


    “嘭!”穿山甲狠狠砸在斷橋邊緣,全身吊在懸崖邊,隻能依靠前爪艱難地抓住岩石往上爬。


    “老家夥,快救我!”穿山甲抬頭看向白胡子老頭,艱難開口。


    莫有才背著二娃,盯著穿山甲,冷冷一笑:“你剛才叫我什麽?”


    “老……”穿山甲怒道:“老東西,沒有我帶路,你們別想逃出去。”


    莫有才無所謂道:“逃不出去正好,這裏好吃好喝的,還有美女蛇看,老夫還不想走了呢!”


    “你!”穿山甲咬牙切齒,艱難地蹦出幾個字:“老……老爺爺!”


    “誒,孫子乖!”莫有才嘿嘿一笑,一把將穿山甲拉上懸崖。


    穿山甲後腿用力一蹬,一塊塊岩石斷裂,砸入下方暗河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洞穴中回音陣陣,格外明顯,瞬間就驚動了附近把守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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