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春風樓。


    白衫和黑袍的男子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謝鈺對著慢跑過來的小廝揮揮手,喊了一壺酒


    此刻的古校尉已經套上黑色披風,擋住了身上的製服。


    男子嗬嗬一笑,拱手到:“在下古明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謝鈺回了一禮:“在下謝鈺。”


    謝鈺對這古明鏡很有好感,身居高位卻熱情平和,沒有高高在上的倨傲。


    謝鈺給古明鏡滿上一杯水酒,嘴角緩緩上翹:“古兄年紀輕輕就已是五品煉氣士,前途不可限量啊。”


    作為人類,修行真的是一日千裏,不過年紀輕輕就能修行到五品煉氣士的卻是不多,這古明鏡要麽靈根優異,要麽家境殷實。


    就以謝鈺認識的煉氣士為例,風欣兒、雲文軒等四人也不過十幾二十歲,卻也是五品煉氣士,要說資質優異倒也不見的,但人家是風雲家的後人,有用之不竭的修煉資源和人脈背景。


    反而是一些普通修士,即使拜入名門大派也並不好過,就比如那慘死的吳立宇,一百多歲了還停留在五品修為,隨身法寶也很寒磣,儲物袋裏靈石也沒幾塊。


    由此可以判斷,這古明鏡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古明鏡輕輕抿了一口酒水,笑道:“謝兄見笑了,你不也是五品煉氣士嘛。”


    相比於謝鈺的驚訝,古明鏡更多的則是震撼。


    他身為古家二公子,修煉資源源源不斷,也才勉強堆出個五品修為,沒想到這名叫謝鈺的男子看起來普普通通,卻也已經走到了他的前麵。


    年輕……謝鈺笑了笑也不否認,晃了晃手裏的酒杯,仔細打量麵前男子。


    這男子皮膚白皙,星眉劍目,特別是那微微上翹的嘴唇特別迷人,頗有些放浪形骸的感覺,不知道糟蹋過多少女子。


    單就這副皮相來說絕對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下。


    古明鏡注視著謝鈺,對著個顏值微微碾壓自己的男子有些豔羨,問道:“不知謝兄是何方人士,來京城做何謀生?”


    這是要查我底啊……謝鈺笑道:“在下不過是個散修,來京城逛逛,並無特別目的。”


    古明鏡夾了一塊肉放到嘴邊,斜了一眼又放下,抬眼笑道:“我觀謝兄修為高深,驗屍破案又頗有心得,何不加入雲騎司某個發展呢?”


    京城很缺人嗎,怎麽到處都在招工?


    還是我太優秀了……謝鈺淡淡應到:“謝某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此次來帝都也不過是觀光而已,並沒有長住的打算。倒是古兄,既然走煉氣士的道路,何不尋個仙家大派拜師,舉霞飛升也不是難事啊。”


    見對方並無架子,又幫過自己解圍,謝鈺言談舉止不免隨意了些。畢竟這方世界,三清才是仙道正統,但凡有些誌向的煉氣士莫不渴望拜入三清門下,哪怕是個四五代弟子,也比散修瞎琢磨的好。


    古明鏡捏著酒杯搖了搖頭,苦笑道:“古家子嗣凋零,家父家母不同意我上山修道,而且……”


    他頓了頓,湊過來壞壞笑道:“山上哪有凡間這般逍遙自在,我可受不了那些清規戒律。”


    古明鏡指的自然是玉清門下,條條框框特別多,所有弟子都要規行矩步,端著架子,免得丟了宗門的臉麵。


    “再者,帝都不比其他地方,修仙資源並不比那些仙家大派差上多少,雲騎司裏多的是仙法秘書、道家珍藏,隻要你有足夠的功勞,就可以區換取。”


    原來是這樣啊,有機會倒可以帶穿山甲去逛逛……謝鈺點點頭。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沒一些底蘊,又怎麽可能吸引、培養一大批高階修士為朝廷賣命呢?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功名富貴感興趣的,很多人追求的還是實力和長生!


    兩人推杯換盞,從修行聊到破案,又從破案聊到朝廷、家庭和人生等等。


    從一開始的略顯拘謹到慢慢的無所不談,兩人的關係也變得熟絡起來。


    這古明鏡是古氏家族的二公子,古家是帝都的名門望族,其祖上曾是大順的柱國公,子孫後代受其福蔭,世代高官厚祿。


    其父親是當朝九卿之一的治粟太史,相當於後世的財務部長。


    其兄長是中郎將,手握兵權。


    而他則是自己選擇了雲騎司,在衙門裏混混日子,享受安逸。


    明明靈根優異,偏偏不好修行,費盡各種資源才堆了個五品修為,躋身校尉。


    雲騎司從上之下分為首尊、都尉、校尉、兵衛和白役。


    首尊名為陸修明,三品武者,直接對皇帝負責,但西梁叛變後歸屬楚人意統轄。


    十名都尉都是四品修士,有武者有練氣士,甚至還有鬼修。


    都尉手下各有三到五名校尉,由五品修士擔任,可自行開門建衙。


    每個校尉又有三到五名兵衛以及數十名白役。


    這是帝都最恐怖的暴力係統,斬妖除魔,監察百官,是皇室的守護神。


    雲騎司的正氣樓內存有海量的珍貴典籍、兵器、丹藥等,每一樣那到外麵都是稀世奇珍,勢必引起腥風血雨那種。


    除了少數皇親貴胄,正氣樓不對外開放,雲騎司的內部人員也要用海量的功勞才能換取。


    兩人相談甚歡,不覺天色已經擦黑,謝鈺剛要告辭離去,一名巡城司的衙役衝了進來,單膝跪在古明鏡麵前,慌慌張張地說道:“都尉大人,那巫蠱族的凶手查到了,可對方修為高深,傷了我們十幾人之後,往城北方向逃跑了。”


    “哦!”古明鏡捏了捏手裏的茶杯,喝道:“對方是何修為?”


    “他,他……”


    衙役喘著粗氣,不斷比劃:“我們看不出。”


    “要你們何用?”古明鏡平靜地看向謝鈺:“謝兄可願跟我走一趟?”


    謝鈺看了看天色,轉頭看向古明鏡,皺眉道:“速戰速決。”


    他其實並不想沾染麻煩,可這古明鏡畢竟幫過他,而且為人豪爽,跟他去看看倒也無所謂。


    隻是客棧裏等候的狐女和穿山甲該著急了。


    謝鈺拉過衙役說道:“你去客棧通知我的奴婢,就說我沒有危險,現在去辦點事,稍後就回。”


    哈?


    奴婢還需要通知……衙役翻了翻白眼,又看向古明鏡。


    “快去啊,看我幹嘛?”古明鏡踹了對方一腳,把他打發走。


    帝都內部並不禁製飛行,古明鏡從靈獸袋裏放出一隻雪白的步雲獸代步。


    這步雲獸其實是獨角獸的改良品種,外形像馬,但額生尖角,肋有雙翼,看起來神駿不凡。


    謝鈺沒有代步靈獸,隻能扔出碧影分光劍,腳踏飛劍與古明鏡並肩齊驅。


    兩人一黑一白,一獸一劍,貼著屋頂向城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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