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


    陽光明媚。


    小泉和東寺浩雪卻百無聊賴地在校園裏閑逛,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唉!!”


    兩人同聲長歎。


    這個無情無義的明曉溪,離開已經有足足三個月了,還沒有一絲一毫要回來的跡象。


    沒有了明曉溪的仁德學院,真是好無聊、好寂寞的呀!


    除了半個月前突然冒出來一個嬌滴滴的轉校生,自稱是風間澈的未婚妻,還引起大家的一點注目外,生活簡直就變得象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沒有一點波瀾和刺激。


    可是,那個叫什麽古橋櫻的千金大小姐,美雖美矣,但也太柔若無骨了吧,走幾步路都需要貼身小女傭扶著,皮膚都已經白得象鬼了,還整天撐著把小陽傘,實在受不了,又不是在演古裝戲,太離譜了吧。


    跟她比起來,仁德的全體女生一致票選,還是把明曉溪配給風間澈更賞心悅目些。雖然仍舊是心痛兼不舍,但總比讓完美的風間澈被那個矯柔造作笨蛋愚蠢的白骨精糟蹋掉好多了吧。


    不過,然而——


    那個不負責任的明曉溪同學究竟躲到哪裏去了呢?!


    “小雪,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麽?”


    “那個古橋櫻不是在找你麻煩嗎?”


    “她?”東寺浩雪仰天長笑,“她真是一個可笑的女人,好象認定就是我搶走了風間哥哥的心,每天象鬼一樣在我身邊出沒,鬼鬼祟祟想捉住我的痛腳來威脅我、打擊我、陷害我。哈哈哈,把我惹急了,看我好好修理她!”


    “咦,你的涵養真好啊,她一天十小時盯你的哨,都還沒把你惹急?”小泉佩服地感歎,性子衝動冒失的東寺浩雪會有這等表現,的確是當刮目相看呐。


    東寺浩雪不好意思地幹笑:“嗬嗬,其實我是在享受啦。”


    “……?”


    “她、她認為我是風間哥哥的愛人呀!風間哥哥的愛人……”她沉醉地眯著眼睛,“我,東寺浩雪,被人認為是風間哥哥的愛人,那種感覺……啊……”


    小泉駭笑。嗬,所以古橋櫻才是個笨蛋白癡,兼深度近視,居然會認為風間澈愛上了東寺浩雪。不過,也可以理解啊,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明曉溪。


    東寺浩雪又冷笑一聲:“哼,而且她那點伎倆,我還根本放不在眼裏,連冰極瞳一根小手指頭也比不上。”


    冰極瞳,是她最大的挫敗,明明是在假裝可憐,(有好幾次她親眼看見冰極瞳冷言冷語刺激風間媽媽,)說出來卻沒有人相信,連最英明神武的明姐姐都說她是嫉妒,袒護可惡的冰極瞳,氣死她啦。這個古橋櫻,功力比冰極瞳能差十萬八千裏!


    前麵一陣騷動。


    小泉伸長脖子望去,兩眼放光,一捅東寺浩雪:“喂,快看,是你老哥耶!”


    近來仁德學院無聊得讓少女們想流淚,昔日的“日本三公子”再也無法輕易見到。“日本第一冰冷美少年”牧野流冰,自從接掌叱吒黑白兩道的“牧野組”後,便再也沒有在校園裏露過麵了;優雅完美得讓人迷醉的風間澈,因為受傷的關係經常要到醫院去複健,難得才能碰到一次;霹靂火爆英挺俊朗無比的東寺浩男,最近更神秘失蹤,據仁德校報權威推測,好象是去了台灣。


    沒想到,他已經回來了。


    小泉好奇地望著遠處的東寺浩男,突然說:“小雪啊,你老哥好象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東寺浩男雙手插在褲兜裏,沉默地走在茂盛的林蔭道上。陽光透過搖曳的樹葉映在他棱角分明小麥色的臉龐上,霸氣和威凜一如往昔,卻悄悄帶上抹憂鬱,那種奇異而衝突的混合,讓所有看到他的女生為之傾倒,她們眼中的粉紅泡泡飄啊飄,遮蔽了整個天空;她們嘴角的口水流啊流,淹沒了整個林蔭大道。


    “蘇……”小泉擦了擦口水,努力想喚回自己的神智。哎呀,以往隻覺得東寺浩男凶巴巴,沒想到隻是添上那麽一點點感性,就可以讓大家的心都淪陷。


    東寺浩雪的嘴巴向下彎,歎息:“唉,他還是那麽不開心。”


    她從旁敲側擊中推理拚湊了一些“內幕情況”。東寺浩男在台灣尋找了整整十天,並且去到了明姐姐家的武館,還是沒能找到她。明姐姐的父母卻並不擔心,笑嗬嗬地告訴他,明曉溪做事自有分寸,而且命大福大,絕對不會出事的,反而怕他耽誤了學業,熱情周到地“送”他上了飛機。


    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她原本以為老哥能找到明姐姐,兩人終於互訴真情,在明姐姐的故鄉譜寫出一首浪漫的戀曲,這樣,她就可以和明姐姐永遠不分開了。唉,為什麽小說電影中的那些情節就不會發生在老哥身上呢?


    小泉精神一振,連聲低呼:“小雪,快看,有好戲呢!”


    東寺浩雪看過去。


    隻見一個長手長腿長頭發的清秀小女生,羞答答,怯生生地自女生群中突圍而出。


    她臉頰紅紅的,低著頭,手上捧著一個黑乎乎的巧克力蛋糕,擋住東寺浩男的路。


    東寺浩男停下來,瞪住她。


    清秀小女生眼睛水汪汪,聲音軟綿綿:“東寺學長,我……我一直很……很仰慕你,這……這是我做給你吃的……蛋糕……,希望……你喜歡,還有……,我想和你……交往,不知道……”


    小泉興奮極了,扯住東寺浩雪:“你說,她會不會變成仁德學院第三十七張蛋糕臉?”為什麽不能換個花樣呢,難道東寺浩男嗜吃蛋糕?


    東寺浩雪一怔,慢吞吞說:“我覺得……”


    林蔭道上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東寺浩男的反應。


    明曉溪同學當年挑戰東寺浩男同學的第一場戰役,仿佛正如昨日,鮮活在目。


    據權威的仁德校報記載——


    這一刻,東寺浩男同學眼中飛快閃過複雜莫名、似惆悵、似追憶的萬千種思緒……


    然後,過了兩分鍾又四十五秒,東寺浩男同學伸出了右手……


    接過了蛋糕……


    沒有摔在安達羽紗同學的臉上……


    而是狠狠摔在地上,力道之大,使之馬上成為張“大餅”……


    低沉說出一個字……


    “滾!”


    “……不會。”東寺浩雪繼續說。


    小泉嗤之以鼻,馬後炮嘛,誰不會說。


    東寺浩雪眉頭皺了起來,望著她越來越陌生的哥哥。他不會再把蛋糕砸到任何一個人臉上了,其實,他似乎一直認為,如果當日他沒有……


    她再沒有想下去。


    因為,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仁德學院特大事件!!


    第一手資訊!震撼人心!!火暴熱辣!!!絕對現場!!!!


    據最權威的仁德校報金牌記者獨家報道——


    在“滾”字飄蕩在空氣中的第一十八秒那一刻,仁德學院忽然響起一個甜美/清脆/凶悍/微笑/最讓人懷念/最讓人嫉妒/最讓人朝思暮想/最讓人牽腸掛肚的聲音——


    “東寺浩男,你真野蠻!”


    一個嬌小的帶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女孩子跳了出來。


    “不過,你沒有把蛋糕摔在別人臉上哦,有進步!但是,不許驕傲,還要努力啊!!”


    晴朗的天空下。


    綠綠的樹葉輕輕地搖。


    東寺浩男粗魯地一把將那個女孩子抱進懷裏,閉上眼睛,身子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象是憤怒,又象是狂喜。


    接著,小泉和東寺浩雪瘋了一般衝過去,興奮的尖叫聲在陽光中飄揚。


    林蔭大道上,歡呼聲從無到有,從低到高,浪潮般越湧越沸騰!!


    十分鍾後,仁德學院已然傳遍——


    神奇的明曉溪同學終於回來了!!!!


    ******


    九根長短不一的銀針一字排開!


    細如牛毛、寒若秋水、閃閃發光……


    東寺浩雪瞠目結舌:“明姐姐,你說你回去就是為了學這個……這個……”


    “針灸。”明曉溪雙手抱胸,得意地笑,“嗬嗬,師傅們告訴我古往今來最傑出的天才,也需要最起碼半年的時間,才能掌握‘燒山火’、‘透地涼’的精髓。但是,我是誰呀,我可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呀,不要把我跟平常人比嘛。”


    風間澈微笑,忍不住敲敲她驕傲的俏鼻子:“哦,那你用了多長時間呢?”


    “兩個月!”明曉溪繼續得意地笑,“哎呀,我果然是個天才,才區區兩個月我就成為了‘一代針神’,讓師傅們目瞪口呆!”


    東寺浩雪不明白了:“既然學完了,那你為什麽不馬上回來呢?”


    明曉溪不好意思地聳聳鼻子:“這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留在山上繼續鑽研。我一共抓了八隻兔子、五隻鬆鼠、一條野狗,把它們的腿打斷……”


    東寺浩雪的臉驚白,指住她,冷汗直冒:“你、你好殘忍呐!”


    風間澈卻微笑如舊:“然後呢?”


    明曉溪感動地握住他的手,眨眨眼睛,世界上最好的人果然還是澈。


    “然後,我就用針灸術為它們治療。嗬嗬,”她對東寺浩雪笑笑,“現在想想,我是有點殘忍,可是也沒有辦法了,不過我有想過,如果它們的腿好不了了,我就養它們一輩子。”


    東寺浩雪焦急地打斷她:“快說,結果呢?”


    “結果啊,三天前,那八隻兔子、五隻鬆鼠、一條野狗終於全都康複啦,也能跑也能跳,我覺得比以前跑得還快呢。然後,我就趕著回來啦。”


    東寺浩雪高興地跳了起來,捉住明曉溪的左臂來回地晃:“明姐姐、明姐姐,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醫好風間哥哥的手臂了嗎?”


    明曉溪輕輕抽口氣,忍著痛微笑:“嗬嗬,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風間澈看著她,眉心微皺,沉聲說:“小雪,放開曉溪!”


    東寺浩雪莫名其妙,乖乖鬆開緊抓住她左臂的手。


    明曉溪的第一個反應是——躲,但在他堅持的目光下,還是識趣地投降了。


    一條玉藕般的左臂上滿是針眼,青青紫紫。


    東寺浩雪大叫:“明姐姐!你吸毒!”


    明曉溪大白眼翻過去,一腳把她踢到沙發上。


    風間澈的心在絞痛,他的手指憐惜地撫過她的傷口,輕輕吸氣:“為什麽要這樣做,不是有那些動物做試驗嗎?”


    明曉溪眨眨眼睛:“嗬嗬,那畢竟是些動物,跟人還是有差別的。嗬嗬,我又不能找個人來打斷他的胳膊,所以隻好,嗬嗬……”


    他苦笑:“幸虧你沒有想要打斷自己的胳膊。”


    明曉溪驚奇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想過……”


    風間澈臉色一變,目光盯緊她,罕見地嚴肅:“你說什麽?!”


    明曉溪嚇了一跳,胸口撲通撲通,語無倫次地慌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那麽做,我想了想,那樣好象有點太傻了,我隻是試一試,試一試而已!”


    風間澈歎息,麵前這個有點驚慌有點失措的女孩子不知道,她已經掌握了他所有的情緒,她的一個微笑,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過了良久。


    風間澈凝注著她,不帶笑意,字字低沉地對她說:


    “不要為我感到歉疚。那天即使不是你,換成是一個八十歲的陌生的老婆婆,我也會衝上去那樣做的。危險是我自己選擇的,與你無關。”


    明曉溪笑了,望著優雅如風的他微笑。


    “我曉得,我知道你會那樣去做,因為你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澈。”


    她笑得很可愛,但是很堅決。


    “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即使你救的不是我,就算你救的是我最討厭的人,我也仍然也會做這一切,因為,我就是愛管閑事到無可救藥的明曉溪。所以,你也不要為我感到歉疚。”


    她迎著他,笑得比以往所有時刻都燦爛:


    “我說過,我一定會讓澈的手,比神的更出色。”


    ******


    仁川醫院。


    修斯麵無表情地檢查完風間澈的右臂,抬起頭來瞟了緊張的明曉溪一眼:


    “你為他針灸了多長時間?”


    明曉溪撓撓頭:“九天,每天三次,一次半個小時。”


    “你擅自為他治療,得到我的準許了嗎?”


    “我……我怕你不了解針灸,會不讓我……”


    “出了問題你負責嗎?”


    明曉溪咬住嘴唇:“不會出問題的,我有把握才會這麽做。”


    修斯冷笑,斜睨平靜的風間澈:“你也由得她亂來?”


    風間澈眼中含笑:“我相信她。”隻要她能開心,有什麽是不可以的呢?


    明曉溪卻越來越緊張:“修斯大夫,澈的情況怎麽樣?”


    修斯板著臉,沒有理她。


    “快說呀!”她揪緊他的袖子,急聲追問。


    薄薄的唇扯出嘲笑:“你不是很有把握嗎?問我作什麽?”


    明曉溪快急死了,右手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腦門,把他的話打出來:“你快說!快說!否則我打你啊!”


    風間澈笑了,他拉過一肚子火的明曉溪,輕輕抹去她額頭上急出來的細細的汗,聲音柔和得象窗外的春風:


    “不要上當啊,修斯大夫在逗你呢。”


    說著,他望向淡漠的修斯,眼神中帶上幾許淩厲。


    修斯看看優雅溫柔的少年,再看看可愛焦急的少女,終於挑挑眉,對他們說:


    “奇跡。”


    “奇跡?!”明曉溪跳起來,臉蛋紅撲撲,“終於有奇跡了嗎?澈的手有可能完全恢複了對嗎?你可以說得再具體一點嗎?”


    “他右臂、關節、手腕、手指的反應、柔韌和靈敏度都提高了一些,而這些提高,原本都是不可以想象的。大概你的針灸術的確是起了作用。”


    明曉溪興奮得眼睛亮亮:“然後呢,會怎麽樣?”


    “現在還言之過早。這樣,你把你針灸的圖譜和一些相應的資料留下來,我配合它調整一下複健的方案,另外,我再給你一份平日補充各種營養的單子,你照著來做,也許……”


    “也許怎樣?”


    修斯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種好象叫“笑容”的表情:


    “也許,你真能創造一個奇跡。”


    ******


    夜晚。


    和暖的春風吹進風間澈的公寓。


    風,輕柔地襲來,明曉溪每個呼吸都被風間澈清淡清爽的體味充滿。


    她努力搖搖頭,拚命想從他的氣息中掙脫。


    “澈,你擦香水嗎?”


    風間澈一怔,然後失笑:“沒有。怎麽了?”


    明曉溪敲一下腦袋,真是傻了,澈怎麽會用香水嘛。可是,他身上怎麽會有那麽淡雅卻濃烈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想迷醉下去。


    她的小手在他溫熱的手臂上躑躅起來,手指輕輕劃著他光潔如陽光的肌膚。


    風間澈望著明曉溪不知神遊何方的麵容,眸色漸漸轉濃,她手指的拂弄好象觸到了他一直在寂寞的心底。


    半晌,風又吹過,屋裏響起一陣細碎而清脆的鈴聲。


    聲音雖小,已可足夠將明曉溪從恍惚中驚醒了。


    她一驚,手指觸電般從他赤裸的肩臂處縮掉,臉兒漲得通紅:


    “哎呀,我……我……”


    風間澈微笑:“你的臉很紅。”


    “啊!”明曉溪雙手飛快捂住紅彤彤的頰,“我沒有想做壞事……我隻想了一點點……對不起……”


    這次回來怎麽覺得怪怪的,看見風間澈總會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腦子中竟然會產生綺念,心跳莫名奇妙地加速,臉蛋詭異地羞紅。就象這一刻,他黑亮的眼眸望住她,她的神智就開始飄啊飄地不知飄向何處。


    為什麽會這樣?!


    她冥思苦想。


    風間澈笑著拍拍她的頭:“曉溪,你一定累了,早些休息吧。”


    明曉溪振作精神:“不行!我還沒有開始針灸呢!”


    話音未落,她的臉頹然垮下。這樣子精神恍惚的,硬要針灸會不會出問題呢?


    就在此刻,細碎而清脆的鈴聲又響起,成功地轉移了明曉溪的注意力,引發了她強烈的好奇。


    聲音是從風間澈的臥室傳出的。


    明曉溪望望鈴聲的方向,又望望忽然間眉心微皺的風間澈,兩眼放光:


    “那是什麽?”


    “沒什麽。”


    “我要看!”


    “真的沒什麽。”


    明曉溪已經來到了臥室門口,一隻手放在門把上,苦著小臉:“澈,求求你,讓我看看吧。反正也沒什麽嘛,你越是不讓我看,我就越是好奇,我會被好奇折磨死的!”


    風間澈輕歎一聲,站起身來,將一旁的白色襯衣穿上,走到她身邊,打開房門:


    “看吧。”


    一串風鈴。


    懸掛在床的上方。


    風鈴上有紙鶴、有星星、有鈴鐺。


    夜風吹過,叮當作響。


    風鈴顯然舊了,卻被打理得很好,一點灰塵也沒有。


    明曉溪指住風間澈,笑:“哦,你的秘密啊!居然藏著一掛風鈴,還那麽寶貝!是誰送給你的,是不是心上人啊?告訴我嘛,我發誓不對別人說!”


    他的手指逗弄著風鈴中心的星星,唇角有抹輕不可察的苦澀。


    “你忘了是誰送的嗎?”


    明曉溪眨眨眼,咦,這句話有深意啊……


    “我應該知道嗎?”回憶,努力回憶!


    風間澈凝視掌心中粉藍的星星:“有人說,如果對著風鈴許願時,它會無風自響,那麽,這個願望就會實現。”


    這句話很熟悉啊,她好象也聽過……


    眼睛越睜越大,嘴巴越張越大。


    明曉溪楞在那裏,羞慚的火焰一點一點自腳底燒起,蔓延她的全身!她恨不能一頭撞死在地上!


    因為,她終於想起來了,那個送風鈴的人,名字就叫做——


    明、曉、溪!


    叮當!叮當!


    風鈴兒輕笑……


    明曉溪羞紅著臉扯住風間澈的胳膊,連聲認錯:“對不起,澈,我老眼昏花,腦袋癡呆,失憶健忘……”


    風間澈笑了。


    “那麽嚴重?”


    明曉溪把臉埋進他的臂彎,沒臉見人了!丟死人了!自己送的禮物居然都忘記了,天哪,救救她吧!


    “我許願了。”


    聲線帶淡淡的鼻音,比春風還好聽。


    明曉溪眨眨眼睛,睫毛掃過他的肘心。等了一會兒,沒有下文。


    她抬起臉,望住他。


    “實現了嗎?”


    風間澈微笑:“還不知道。”


    他和她都坐在床邊。


    有紙鶴、星星、鈴鐺的風鈴在他和她之間。


    眼睛和眼睛的距離隻有一尺。


    他的眼底溫柔寬厚如大海,她的眼底明亮清澈如小溪。


    在突然其來的靜默中,她的思緒又飄忽起來,一下子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


    每一個片段都是風間澈,有優雅的他、有溫柔的他、有寬厚的他、有悲傷的他、有寂寞的他、有完美的他、有受傷的他、有脆弱的他、有微笑的他、有她眼中的他、有別人眼中的他……


    他的眼神,刹那間讓她有點心跳、有點慌張、有點莽撞……


    不及去想,一句話已突兀地衝口而出——


    “你喜歡我嗎?”


    沒有風,鈴兒卻響了。


    聲音極輕極輕,輕得象明曉溪心底輕輕的懊悔。


    風間澈笑得也很輕,輕得象明曉溪輕輕的心跳與慌張。


    “曉溪,我自然喜歡你。”


    明曉溪輕輕搖頭:“不,我是說那種特別的喜歡。”


    風間澈沉吟。


    他的安靜慌亂了她的呼吸,在那一刻,她已不曉得自己究竟希望聽到的是什麽。


    明曉溪想告訴他,她不想知道了,她隻是問了一個傻問題。


    但話語噎在嗓中,說不出來。


    她發現,自己想知道那個答案。


    終於——


    他微笑著對她說:


    “曉溪,我希望你幸福。”


    “……?”


    “如果愛你可以讓你幸福,那麽我就愛你;如果不愛你可以讓你幸福,那麽我就隻是喜歡你。”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就是看著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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