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能幾日,忍不惜光陰!


    風止雨歇,鳴金收兵,任命正享受著懷中美人的似水柔情,忽聽柳如詩嬌弱的開口,


    “任郎,奴家從此就是你的人了,明日我便跟管事說一聲,就此離開俏江南,日日與你相伴,你看可好?”


    任命悚然一驚,身上的疲乏之感迅速消退,我隻是要你的身子,可沒要你跟我走啊,這要是被師妹知道了,我哪裏還能有半點機會!


    麵上不動聲色,任命開口說道:


    “如詩,我乃修道中人,時長便要與人爭鬥,凶險萬分,不說別的,明日在那飛星穀便要舉辦一場天下會武,世間所有的能人異士盡皆聚焦此處,我自是也要去那大會上爭一個名次,卻是不好把你帶在身邊,再說了我行走天下,居無定所,你跟著我,隻會受苦。”


    頓了頓,任命接著說道:


    “況且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能夠相伴度過如此美妙的一個夜晚已是難得,我卻也不敢奢求太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柳如詩又非癡傻之人,哪裏會聽不出他話裏隱藏的意思,任命分明是在說,我隻想得到你的身子,卻不想對你負責,你還是莫要糾纏我!


    柳如詩悵然若失,怔怔無言,原來隻是露水夫妻,一日情緣嗎?原來我的意中人不過是個薄情寡性的負心漢嗎?


    隻是畢竟二人才剛剛溫存了一番,柳如詩對任命還是抱有一絲期待與幻想,


    “任郎,難道你就忍心讓我獨身留在這風月之地,每日與人強顏歡笑嗎?你就能忍受那些登徒浪子對著我目露淫邪嗎?任郎!你就讓我跟你走吧,即便隻是讓我遠遠的跟著你,你高興的時候,回頭看我一眼我便知足了,你若是不高興,大可不必理我,或者你又想……又想我的身子了,我隨時都依你……”


    柳如詩這一番話說的卑微至極,她本是天仙之姿的絕世美人,這鳳凰城不知有多少富家權貴都想把她占為己有,但偏偏柳如詩就對這任命一見傾心,此刻細語哀求,當真是卑微入塵土。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或許這便是天意,或許這便是命數,偏偏這任命就是鐵石心腸,就是她永遠不可能得到的男人。


    愛讓柳如詩卑微如塵土,也讓任命驕傲如烈日。


    聽到柳如詩這一番言語,任命心頭沒來由的泛起了一股怒火,至於怒從何來,任命不知道,許是想到了別的男人目光在柳如詩身上流轉,許是惱怒柳如詩纏著自己,任命冷著臉起身穿好了衣物,袖袍一甩,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柳如詩閨房。


    柳如詩半坐起身子,雙目無神,兩行清淚悄然滑落,滴在了她潔白如雪的肌膚上,也滴在了她痛如刀絞的心扉裏……


    一切的幻想與期待,都隨著任命的離開悄然消散了,到頭來,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曲終人散,誰無過錯?


    如果這是最後的一夜,在你離開之前,能否讓我把故事重寫?


    怔了許久,柳如詩忽然淒然一笑,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繼而放聲大笑,笑聲淒婉,聞之斷腸……


    任命冷著臉走下樓,來到了遊青天二人身前,遊青天見他臉色不悅,不免多想了一些,這都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按理說應是春風滿麵才對,怎得是這一副苦瓜麵容?莫非是並未盡興?力不從心還是別的原因……


    任命來到二人身邊並未停留,隻是招呼了一聲,


    “走了。”


    接著便當先走出了俏江南大門,遊青天二人連忙起身跟上,不曾想在門口處被那素衣女子攔了下來,


    “公子,你們三人今日的酒錢還沒結呢!”


    遊青天雙眼一瞪,


    “我們又沒喝酒,結什麽酒錢?”


    那女子盈盈一笑,卻並不放他們離去,道:


    “公子有所不知,除了那幾種昂貴的酒水,此間的普通酒水和那茶水點心都是任您隨意消遣,至於您喝與不喝那是您自己的事情,不過隻要進了此門,便是要按人頭結算酒錢的。”


    遊青天恍然大悟,道:


    “姑娘,不是我說你們,這叫什麽酒錢?直接叫做入場費不就完了?”


    素衣女子笑道:


    “公子,入場費不雅,還是酒錢聽著雅些。”


    “要說雅那就不如叫做香花錢啊香水錢啊什麽的更雅一些嘍,哈哈,本公子隨意取的兩個名字讓姑娘見笑了。”


    素衣女子保持著職業的微笑,淡淡的回道:


    “公子說的在理,每人二百兩銀子,一共六百兩,請問二位是誰來付賬?”


    遊青天啞然,一旁本來隻是靜靜看著遊青天與那女子扯皮的吳風雨一聽到錢趕緊後撤半步,指了指遊青天急聲說道:


    “他!”


    見這女子油鹽不進,遊青天也沒了辦法,回頭拉著吳風雨走到角落,問道:


    “四弟,你身上可有三十兩銀子?我身上的銀子不夠了。”


    吳風雨已經很久沒有花過銀子了,此前鄭三爺給的二百兩轉眼請李輕候與任真吃了一頓便花完了,但是在飛來宗幾個師兄還有依依給的銀子倒還剩下大幾十兩,聞言,吳風雨戀戀不舍的掏出自己的錢袋子取了三十兩銀子遞給遊青天,接著問道:


    “三哥,那把短劍不是賣了八百兩嗎?怎麽你現在六百兩都沒有了?”


    遊青天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了是吧?前兩日咱們大吃的那一頓就花了二百多兩,這又連著在醉仙居吃住了兩日,我哪裏還有那麽多銀子!”


    說罷遊青天轉身回到那素衣女子身邊,瀟灑無比的遞出了六百兩銀子,口中嗬嗬笑道:


    “小錢小錢,區區六百兩銀子罷了,姑娘留步,我們明日再來。”


    素衣女子讓開身子,盈盈而笑,


    “公子慢走!”


    二人出了俏江南,卻見此時大雨收歇,夜空中又泛起了點點繁星,遊青天麵色鐵青,看了看自己身後沒心沒肺的吳風雨,口中道一聲:


    “再也不來這俏江南了!”


    回到醉仙居之後,遊青天躺在自己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越想越氣,遊青天翻身爬了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自己的小本子,咬牙切齒的寫下了六個大字:


    “俏江南,黑店也!”


    他第一次去俏江南,正好撞見了任命,最後任命豪擲萬兩白銀,請了俏江南當日所有在場之人,是以遊青天根本不知道這俏江南消費幾何,今日本是任命招呼二人前去,遊青天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最後竟然要自己結賬,那任命自己去溫柔鄉裏流連,事後竟然要自己付賬,當真不是人!


    遊青天再次提筆恨恨的寫下了五個大字:


    “任命,棒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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