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閣作為蜀雲仙門收納靈書古籍之地,被建造於蜀雲仙門天道峰山腳下。


    經過一日一夜的等待,天道峰山腳下聚集的弟子大多失去了耐心,紛紛散場,而也有不少弟子走入天書閣,翻閱古籍功法。


    蜀雲大會剛剛落幕,冠首楚天卿在沉丹靈池中待了七日這件事仿佛就成了諸多弟子心中的一個目標,激勵起門中諸多弟子努力修行,故而今日天書閣中弟子比往常多上不少。


    天書閣分上下九層,層層把關森嚴,下三層中弟子較多,此時已是有了不下百人,中三層則隻可見影影綽綽站立了十餘人在翻看靈訣武籍,至於那上三層嘛,這幾日以來,亦或者說這幾個月以來,都隻有那麽個人待在閣樓頂層,久久不出。


    而這久居閣樓之頂的人物,耐性也是極好,這一待,就是整整數十年不曾出過天書閣。


    若要問此人姓甚名誰,那可就大有名頭了!


    若按照門中幾位活過了好幾個甲子的仙師老怪的話來說,此人也有一個稱號,天丹道人。


    為何如此稱呼,大抵就是因為此人煉丹製藥的功夫在整個蜀雲仙門中無人可比,算是蜀雲丹道第一人,而此人又自詡不修尋常仙道,而修天丹之道,故而也有了天丹道人這一稱呼。


    若放在三十年前的蜀雲,天丹道人諶丹坪這號人物可謂是在叱吒蜀雲,呼風喚雨一般的存在,但若是放到今日,門中小輩之流,怕是無人知曉,縱然是像衛淩、劉承這些年庚已過三十的弟子,也隻是對其有所耳聞罷了。


    至於這般風流人物為何銷聲匿跡於蜀雲當中,原因無二,正是為了修那天丹道,天丹道人則美其名曰:欲修上乘丹道,必先斷其凡緣。故而就將自己鎖在了天書閣第九層樓閣當中,研究丹書藥典,這一研究,就是三十年未曾出閣半步。


    這一日蜀雲中風起雲湧,熱鬧非凡,那久居於天書閣第九層的天丹道人諶丹坪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一直透過樓頂天窗,觀望天外之景。


    “今天的蜀雲可是很熱鬧啊.....”天書閣九層當中,說話之人是個花甲老人,頭發霜白,卻是一副為老不尊的半吊子模樣。


    諶丹坪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仰頭看天,也不知是看出了什麽些意味,冷不丁的道了句:“天氣可真好.....風和日麗雲飄飄,就是那雲上熱鬧了些。”


    半吊子老人自言自語,他身旁那信手磨墨的小書童卻是不住歎息了一聲,語調有些陰陽怪氣:“顯然是這雲下邊熱鬧些,至於這天書閣外邊呢,更是熱鬧的很。”


    花甲老人諶丹坪聞言,可就不大樂意了,當即放下腳,拍了拍桌子,衝著那身邊的小書童嚷嚷道:“嘿,我說你這小子今天不對啊,是嫌在我這老頭身邊待夠了?”


    小書童繼續磨墨,頭也不回,眼也不抬,也不看老人一眼,隻是說道:“老爺你可是在這鬼地方整整呆了三十年了,再不去外邊見見光,那還不得發黴了?”


    諶丹坪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腦袋好似孩童一般猛地搖了搖,說道:“不行,當初我進入天書閣就是為了研究天丹道,如今丹道未成,就這樣出去豈不是要惹得那幾個老家夥笑話?”


    那小書童聽聞諶丹坪這般說,卻是不由得又歎了口氣,眉宇間愁色正濃,心想這老家夥不出去也罷,他還得留在這天書閣內給這老家夥研墨倒茶,這般日子都已經三十年過去了,何時才算個頭啊!


    諶丹坪見小書童歎息,板下了臉,當即一巴掌拍在了小書童的腦門上,罵罵咧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底裏那些怪味道的話,當年要不是你吞了那株天階靈草,老子早就煉成了天丹,乘風飛升去了,哪還能悶在這破地方一待就是三十年?”


    諶丹坪罵聲不停:“你當老子這三十年煉丹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這忘恩負義的狗崽子,吃了諶爺爺的靈草,平白無故得了七千年不老金身還不滿意,天天在這方寸大的地方給我怨聲載道?”


    的確,乍一看這小書童陪著諶丹坪三十餘年,還隻是六七歲的孩童模樣,縱然是天資再如何聰慧,哪能六七歲便有玄陽境界,長久駐顏?


    小書童吃痛,縮了縮脖子,委屈道:“若換做是您,三十幾年孩童身子,能受得了?”


    諶丹坪聞言,臉上慍色更盛,當即一巴掌猛拍小書童腦門,險些就想嗬斥一聲:老子活了百八十年,還不是老童子雞一隻,隻是想了想這話有些不妥,便憋回到肚中,隻是鼻息一哼,瞥了一眼那小書童,再不做聲。


    小書童見諶丹坪吃癟,心中樂嗬得很,臉上也難掩去一絲笑色,但依舊湊上前去,笑道:“老爺您消消火,但就這樣待在天書閣裏也不是個辦法。”


    誰知這小書童好說歹說,諶丹坪這老頑童都不願聽,撇過腦袋,輕哼了一聲。


    小書童咧了咧嘴,再湊上前去,說道:“老爺您前段時間不還提過那楚姓小子嗎,如今那小子也出了靈池,你就不尋思著出去見見?”


    “楚小子....對了對了!”被小書童如此一說,諶丹坪當即一臉恍然,猛然抬手往小書童腦門上一拍,笑道:“還是你這小腦瓜子靈敏,你若不說,我還真給忘了。”


    這一拍力道可是不小,竟是把小書童一巴掌拍到了硯台上,一張稚嫩的臉龐上沾滿墨水,但那小書童好似習以為常,也染不怒,伸手抹了把臉頰,笑道:“對對對,就是那楚小子,老爺可還記得?”


    老頭諶丹坪起身,抿了抿嘴,似是思酌了一番,隨意拿起散落在他身前桌案上的一隻毛筆,沾了沾墨水,提筆便是在身前那張白淨如雪熟宣上寫出一字。


    是一個大寫的“楚”字。


    不得不說,諶丹坪雖說一副半吊子模樣,可這書法飄逸瀟灑,頗有名家風範,一筆落定,那個大大的“楚”字如鳳舞龍飛般展現而出。


    老頭砸了砸嘴,伸舌舔了舔筆尖,覺得這楚字太過單調,便是隨手而書,在那楚字後頭又添兩字。


    一筆瀟灑而過,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熟宣上墨若飛龍,“淮南”二字新添紙上。


    “楚淮南!”


    諶丹坪見那紙上三字,一字一句念出聲來,而後放聲大笑,釋然道:“也罷,三十年前欠下那老家夥一個人情,如今還他也罷!”


    小書童麵露欣喜之色:“那老爺的意思是?”


    諶丹坪一臉肅穆:“出閣!”


    人走,燈滅,風乍起,卷起桌案上的幾張宣紙,散亂紛飛。


    一張宣紙上墨色猶新。


    紙上八字,工工整整:天丹有道,丹心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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