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卿目光投向那枚被趙懿把玩於手的屍丹,問道:“前輩,那麽這枚屍丹該如何處置?”


    楚天卿曾在一些丹典藥籍中看到過這內丹可以加入天材地寶,煉成一顆可以讓修士服用的丹藥,不過這類記載畢竟隻在少數,那些丹典藥籍所記載的內容,也不一定屬實。


    當然,就算是這顆屍丹可以煉丹製藥,那他也不敢打屍丹的主意,一來這枚屍丹乃是天丹修士的內丹,就算可以煉製為丹藥,也不是他區區一個先天修士可以服用的,二來獨臂老怪趙懿修為大跌,對於這種稀罕材料,必然是迫切需求。


    獨臂老怪見到楚天卿臉上的表情,卻是不由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古往今來,不論是修士的內丹還是妖獸的妖丹,皆是可以用作煉丹製藥,不過這枚屍丹卻是不行。”


    趙懿言下之意,楚天卿自然也是明白,尋常修士妖獸的內丹,皆可入藥製丹,而且藥效不俗,可這枚屍丹卻是不同,雖說屍丹原本取自天丹修士之體,但畢竟已是移駕到了一具行屍走**內,再加上這具不化骨借助養屍大陣修行萬年,體內陰煞之氣縱橫。


    尋常修士陽氣較重,不宜服用陰煞之物,況且這枚屍丹在不化骨體內種了將近萬年之久,陰煞之氣匯聚丹內,乃屬於極陰之物,若是一般修士將其服下,輕則經脈寸斷,修為俱盡,重則身體難以承受住屍丹狂暴的陰煞之氣,爆體而亡。


    如此想來,楚天卿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這屍丹是枚曠世罕見的至寶無錯,隻是對於大多數修士而言,不過就是一隻不插花的花瓶,中看不中用。


    這枚屍丹,好比是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雖說無用,但也畢竟算是件罕見的寶物,若是就如此丟去,確實是可惜了些。


    “若是將此物交由那些陰煞體質的修士,豈不是會有極大的作用?”楚天卿似是想了想,靈光一閃,旋即說道。


    “若這枚屍丹隻是普通屍丹,那麽對於陰煞體質的修士而言,確實是一枚不可多得的至寶。”趙懿聞言,不置可否地一笑:


    “隻是可惜,當年這位手段不俗的天丹修士,在種丹之時,還將自己的一縷神識融入這枚屍丹當中,且不說修煉陰煞之體的修士能不能承受得住屍丹中那狂暴的陰煞靈氣,縱然是依仗著那一縷天丹修士的神識,也沒人敢妄自吞服此丹。”


    楚天卿聞言,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於這枚屍丹,失了幾分興致,誠如獨臂老怪趙懿所說,隻要這枚屍丹內還有天丹修士的一縷神識存餘,那麽天丹一下的修士,又有誰敢煉化此丹?


    修士修煉,本就為了證長生之道,若是要冒著被天丹修士神識侵體的風險,才可煉化此丹,那可就是一千一百個不值得了。


    冒著丟了小命的風險,去謀取幾年的修為進展,天底下能如此去做的傻子,也不算多數。


    “依老夫看來,這等陰煞邪物,還是毀去為好,以免禍害後人。”趙懿麵色平靜地說道,旋即手掌稍稍用力,陡然一握,一股磅礴的劍氣便是從他掌心間兀自蔓延而開。


    楚天卿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見到趙懿欲要毀去那枚烏黑發亮的屍丹,趕忙出聲嗬道:“前輩且慢!”


    趙懿聞言,愣了一愣,旋即散去掌心的劍氣,看向楚天卿,不由得疑惑問道:“楚小子,你這是何意?”


    “如此毀去,豈不是浪費了如此一枚稀罕的珍寶?”楚天卿笑了笑,自懷中取出那枚散去光芒的玉符,說道:“既然其中的陰煞氣息過重,不可服用,那麽若是將屍丹內的陰煞之氣去除呢?”


    趙懿先是一愣,見到楚天卿手中那塊玉符之後,心中恍然,大笑道:“你這小子,果真是有意思。”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旋即從趙懿手中接過那枚通體烏黑的屍丹,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冰寒氣息,自那枚屍丹當中流竄而出,僅是稍作接觸,便已是有一種渾身顫栗的寒冷感覺。


    楚天卿又是看了看手裏那塊玉符,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個弧度。


    這枚玉符無疑是一件至純至陽的寶物,先前更是將整座屍穴內的陰煞寒氣盡數消弭驅散,可見這枚玉符的威能何其強大。


    而且眼下這一枚屍丹恰巧正是一枚至陰至寒的內丹,再加上玉符有著吸納靈氣的癖好,想必也有極大的可能將屍丹內的屍氣驅散一空。


    若是真能如此,那麽這樣一枚天丹修士內丹的價值,縱然比起天階的靈草仙藥,也是不遑多讓!


    楚天卿再盯著那枚屍丹之時,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些許熾熱之色。


    先前柳莫峰為了一枚五品龍元靈丹,便不喜冒著違反門規的風險,也要將楚天卿斬殺於羽扇之下,可見修士對於這種高階丹藥,是何其渴望。


    然而那龍陽靈丹雖然稀罕,但畢竟隻能算作是一枚地階丹藥,而且縱然是在地階上下九品當中也隻得算是中流級別。


    可他手裏握著的,可是一枚天丹修士的內丹,一枚堪比天階仙藥的稀罕內丹!


    而趙懿之前也是說明白了,他隻取地底十株龍陵仙草當中的三株,而這枚屍丹,更是打算任由楚天卿自行處置。


    雖說屍丹陰煞之氣極重,但此時既然有了一絲希望可以去除屍丹內的陰煞之氣,將其變作一顆可以煉丹製藥的極品內丹,楚天卿如何能不心動?


    縱然如今他的修為還不足以吸納這枚內丹中的靈氣,但以他的天賦,總歸不可能一直停留於先天境界,一旦日後突破到了玄陽境界乃至於更高一層的純元境界,那麽對於丹藥靈草的需求,必然是極大的,到時候再煉化這枚屍丹,也不算遲。


    “就靠你了。”楚天卿呢喃了一聲,一手握住屍丹,另一手則是持著玉符,最後將那枚屍丹貼在了玉符之上。


    而後可見那枚斂去光芒的玉符再度爆發出一陣紫色光暈,感受著屍丹當中傳來的陰寒氣息,猛然傳來一陣嗡鳴,顯然是對於那股狂暴的陰煞之氣,極為渴望。


    嗖!


    那枚玉符再是按耐不住對於靈氣的渴望,當即發出一陣顫抖,掙脫了楚天卿的雙手,連同那枚通體烏黑發亮的屍丹,一同竄了出去,懸浮於半空當中。


    一陣紫色的光暈中,好似有著一股紫色的霧氣氤氳飄蕩,將那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屍丹包裹其中,而那枚被紫霧包裹的屍丹,更是發出一陣刺耳至極的嗡鳴,屍丹內部,當即有著一股黑色靈氣洶湧而出。


    那股黑色的靈氣冰寒徹骨,黑氣方才湧出屍丹,整個屍穴內的溫度,便是迅速下降了起來。


    楚天卿雙眼微眯,盯著那懸浮於半空當中,上下飄忽不定的紫色玉璞與黑色屍丹,一黑一紫兩股靈力縱橫交錯。


    霎時間,整個屍穴的頂端,紫霧與黑氣彌漫縈繞,錯綜交織,各是占據了屍穴上空一半的位置,二者相互抵消著對方施加而來的靈氣,此消彼長。


    可這枚屍丹縱然不俗,卻也不過是一枚天丹修士的內丹,並不能造成多少實質性的尚還,而那枚玉符的能力,顯然就是要高出屍丹不少了。


    兩股靈氣相互對恃,約莫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那枚屍丹釋放而出的黑色霧氣,愈發稀薄起來,而玉符之上所散發而出的紫光,則是愈發強盛了起來。


    楚天卿盯著屍穴上方的兩股靈氣相互吞噬對方,目不轉睛,臉上可見些駭然的神色


    屍穴上空,紫霧氤氳,不斷地朝著屍丹釋放而出的黑氣蔓延而去,片刻之間,那占據半壁天空的黑色霧氣便是被蠶食去了大半之多。


    紫霧吞食了大半黑氣之後,那枚玉符的光澤更是飽滿了一分,當即發出一陣嗡鳴,紫光大作,紫色的霧氣自光芒中湧現而出,宛若洪水猛獸一般朝著所剩無幾的黑色霧氣席卷而去。


    最後天丹修士凝聚而出的萬年屍丹終究還是敵不過那枚神秘莫測的玉符,剛欲將黑霧收回屍丹之內,卻不料一股恐怖的吸力陡然自玉符當中爆發了出來,竄入屍丹的黑色霧氣,竟是順著這股吸力有了倒流之勢,被盡數拉扯出了屍丹當中。


    玉符顯然也是靈智不俗,見狀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驅使紫霧如潮水般湧了過去,將那枚屍丹團團包圍。


    屍丹當中的黑色霧氣被玉符盡數吞噬之後,原本通體烏黑的屍丹上,那烏黑色澤,竟是淡了幾分,嬰兒拳頭大小的丹丸,也是逐漸收縮了一大圈。


    此時此刻,不僅是楚天卿驚訝至極,縱然是活了十幾個甲子,閱曆非凡的趙懿,也因此麵露駭然之色,表情精彩至極。


    沒錯,若是要以一個詞語來形容趙懿此時臉上的表情,那麽“目瞪口呆”這個詞就可謂是尤為貼切了。


    而就在此時,急劇收縮的屍丹當中,猛地一顫,發出一陣刺耳尖銳的桀桀笑聲,聽得楚天卿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那陣怪異笑聲的刺耳程度,縱然是趙懿聽了,也不由得眉頭一皺。


    也正在此時,隨著那聲尖銳笑聲傳出,一縷詭異的霧氣,也是自屍丹中流竄而出。


    霧氣詭異至極,並非黑色,而是一種令人望之一眼,便不寒而栗的殷紅色。


    霧氣殷紅到發黑,好似是一張扭曲到幾點的麵孔,悚人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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