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落回到了書店,這一次,書店中不再是空蕩蕩的。


    他推開門,望著忙碌的林水柔,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這是屬於家的氣息。


    寒落站在一旁,默默地望著這一幕。


    眼前的這一幕,恍若隔世。


    “水柔……”


    寒落輕聲呼喚著,他有些不明白,林水柔明明在他的識海中,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了書店裏?


    林水柔聞聲回頭,“回來啦?吃飯吧!”


    “好……”


    寒落緩步走過去,神識早已覆蓋整個地球,而後向宇宙中蔓延。


    他依舊沒有發現球球和格蕾的身影。


    他一邊吃飯,一邊思考,偶然間靈光一閃,分出了一絲意識,沉入識海之中。


    他去感知著識海中躍動的光團,光團很快給了他回應。


    寒落的眼睛,一點點瞪大。


    球球、格蕾、楚紫衣、桑桑……


    她們依次出現在寒落麵前,寒落從未向此時此刻,這般開心、幸福。


    “爹爹~”


    一個小男孩,突然跑出來,急切的跑到寒落身前時,又有些膽怯,他小心翼翼的望著寒落,“我……我叫寒懿,是個男子漢。”


    寒落一愣,蹲下身子,認真問道:“那麽,小男子漢,你的娘親,是誰?”


    “我娘叫小醫仙。”


    寒落抬頭,望向小醫仙,臉上滿是笑容。


    寒懿邁著小步伐,跑過去,拉過來兩個小女孩,驕傲的向寒落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妹妹,她們的娘親是雲韻姨姨和美杜莎姨姨。”


    美杜莎:“……”


    ……


    係統和林清雪全部消失不見,時間慢慢過去,寒落始終沒有發現她們的蹤影。


    她們在或者不在,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


    隻不過,心中的疑惑,怕是永遠也無法解開了……


    寒落抱過納爾,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這才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當時,你是怎麽知道現實世界的坐標的?”


    “當然是別人告訴我的啦!”


    納爾毫不遲疑的說出一切,雖然係統叮囑過,讓她不要告訴寒落,但納爾並不打算隱瞞他。


    寒落有知道一切的權利。


    “是誰告訴的你?”


    寒落心中隱隱有所猜想,但又有些不敢確信。


    “是一個紫色身影,看不清麵容,隻有巴掌大小。”


    寒落:“……”


    真是係統!?


    可是,為什麽?


    寒落愈發想不通係統的行為邏輯,此前,係統盡心盡力的幫他,卻又在關鍵時刻倒戈一擊,但之後又告訴了納爾現實世界的坐標。


    除非……係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他。


    係統曾說過,等到他領悟了時空大道以及吞噬大道,便告訴他一切真相,但如今看來,係統根本就沒打算告訴他。


    現在,他甚至不知道係統去了哪裏……


    “寒落哥哥~”


    納爾雙手攬住寒落的脖子,整個人黏在寒落身上,笑嘻嘻的道:“雖然我不知道那道紫色身影是誰,不過,她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幫你哦……”


    寒落眸光看向遠方,問道:“她,去了哪裏?”


    “納爾不知道。”


    “嗯……”


    係統可以穿梭世界,她想要躲起來,寒落幾乎不可能找得到。


    不過寒落不打算放棄,他有的是時間,他會一個個世界,找過去,直至找到她為止……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好林水柔。


    她懷孕了……


    十個月後,林水柔生下一個男孩。


    寒懿趴在床邊,望著小小的嬰兒,“我又多了個弟弟嗎?”


    “嗯。”


    寒落摸了摸寒懿的腦袋,溫柔的望著林水柔,“辛苦了……”


    林水柔臉色有些蒼白,卻顯得愈發柔美,她輕輕搖了搖頭,“寒落,有件事,我一直在瞞著你。”


    “什麽?”


    “關於林清雪的……”


    寒落沉默的聽著林水柔的講述,指甲深深掐進了肉裏。


    與係統相處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她所表現出的一切異常在此刻終於全部有了解釋。


    “林、清、雪……”


    寒落豁然起身。


    林水柔問道:“你要幹嘛?”


    “去找她。”


    “她曾向我說過,不要告訴你一切,因為她深切的知道,你在知道真相後,必然會想辦法救她。”


    “她的傷勢不可逆,因為那是來自歐陽青的攻擊,否則她擁有時間大道,早已恢複如初。”


    “所以你想要救她,就需要穿梭時間,回到過去。”


    林水柔沉默了片刻,繼續道:“但……你應該清楚,同一個時空,無法同時存在兩個自己,而你穿梭到自己出生之前的話,她根本不認識你。”


    “想必,這也不是你想要的,所以,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後,隻剩下了唯一的方法,那就是……利用時空大道,重啟一切。”


    這和當初吉川晴彥重啟世界完全不同,當初吉川晴彥並沒有領悟時空大道,他能夠重啟世界,是因為他是那方世界的神,對那方世界擁有絕對的掌控力。


    而寒落要做的,是重啟這整個“大世界”。


    這樣做的後果,相當於重生,一切都推倒重來,隻是寒落帶著現如今的記憶而已……


    也正是因為領悟了時空大道後,擁有重啟“大世界”的恐怖力量,所以,正常而言,一個人,不可能同時領悟時間大道與空間大道。


    這兩種大道,本就互相排斥。


    而林清雪,能夠同時領悟這兩種大道,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強如歐陽青,也隻不過是隻領悟了空間大道而已。


    寒落能夠領悟,一方麵是運氣,另一方麵,則全是林清雪的推波助瀾。


    但,重生之後,變數太大。


    寒落想要拯救林清雪,就必然不能完全按照“前世”的軌跡重走一遍,而他隻要稍微行差踏錯,便無法逃脫被歐陽青吞噬的命運。


    更何況,寒落若是不按照“前世”的軌跡去行動,如今的美杜莎、納爾……她們是否還會對寒落產生感情,都猶未可知。


    這兩條路,林清雪不希望寒落選擇任何一條。


    所以,她才一再叮囑,不要告訴寒落真相……


    ……


    寒落長呼一口氣,而後衝著林水柔,微微一笑,“水柔,你知道嗎?其實,最近,我一直想要嚐試一件事情……隻不過,因為孩子還未出生,暫時擱置了而已。”


    “如今,我倒是可以試試了……”


    寒落將孩子抱起,輕輕放在林水柔身旁,而後,後退兩步。


    “或許,即使是清雪,也沒有想到,我的‘圓滿’法則,究竟強到了什麽程度……不留遺憾,才叫圓滿,這世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隻不過是付出代價的多少而已。”


    “而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我的父母……如今,又多了她。”


    “你剛剛所說的兩種方法,我確實都不打算選。”


    寒落表情平靜,緩緩伸出了手掌,而後,一點點,伸入了虛空。


    “我打算,將她們,從某個時間節點摘出,而後再一點點修正沒了她們的時間線,讓一切保持著原有的軌跡發展。”


    “糾正時間線這種事,現在的我,有足夠的能力做到。”


    林水柔瞪大了眼睛,望著寒落雙手在虛空中來回抓取,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但能深切的感受到,寒落雙手抓住了什麽……


    半個小時後,寒落放下了雙手,臉色蒼白了許多,但他的臉上,卻帶著肆意的笑容。


    片刻,在寒落身前,出現了三道身影。


    寒落張開了雙臂,“爸、媽,清雪,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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