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站在長長的階梯前麵,錢歲歲覺得自己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


    雖然心裏早有預期,但是,但是這完全是超預期好嗎?


    誰能想到試仙梯都是浮在空中的雲梯,看著就感覺它在搖搖晃晃。


    一會晃成c型,一會晃成s型,就這還九千多級台階?真不會摔下來嗎?


    “大家排成兩列隊伍,先吃辟穀丹,再登試仙梯。”


    金玲聲音裏帶著笑意,和另一名弟子各手持一瓶丹藥站在人群最前邊。


    “嘔……”


    “嘔……”一名少年當即吐了出來,臉都綠了。


    他看著掌心沾著口水的黑色藥丸,臉皺成一團:“這是什麽東西啊?是把死了的蟲子和它們的糞便混合而成的嗎?太難吃了!”


    “哈哈哈哈……我專門求了長老才能跟著出來收新弟子,為的就是看你們第一次吃辟穀丹的樣子,哈哈哈哈!我都用留影石記錄下來啦,待你們成為築基弟子之後放給你們看,太好笑了!”那名分發丹藥的弟子舉著另一隻手裏的晶石笑個不停,絲毫不在意這些少年怒視的目光。


    錢歲也吃了一顆,味道的確難吃,腦海中一隻變異喪屍蟑螂正在自己嘴裏蹦迪,縈繞不去。


    不好,它還要下卵……


    “嘔……”錢歲強忍惡心咽了下去,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想蟑螂在胃裏的感受。


    沒事,在末世翻過垃圾場,聞過屍臭,見過各種各樣的斷肢和死法,早就麻木了,這點味道實在不算什麽。


    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沒事,還行,不算啥。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才在這個世界吃了幾個月的飯,接受能力就變差了。


    “點燃線香,試煉開始,試煉期間不能使用法術法寶,七七四十九天線香燃盡之前登頂者則為通過。”


    “試煉期間將會有人護衛在試仙梯旁,如發生失足掉落或出現走火入魔征兆者,皆會出手相救。”


    “請諸位服下辟穀丹,登上試仙梯!”


    洪亮的聲音自雲中響起,讓人心神一靜,想來是聲音裏含有讓人神台清明的術法。


    錢歲依舊排在隊尾,相對於前麵三兩步衝上試仙梯的人,她顯得格外冷靜。


    不是她天生冷心冷情,而是這種情況肯定與先上後上沒什麽關係,開宗祖師留下的,又豈會是簡單的拚速度?


    倒不如慢一點,看看別人登梯的情況,自己再做打算。


    第一波衝到試仙梯的人群已經開始往上跑了,第二波人也緊隨其後準備登梯。


    錢歲歲覺得眼前似乎又閃過一道光,這次是那種不明顯的波紋狀光柱,光柱閃過之後第一波登梯者已經不見了,隻有空蕩蕩的試仙梯獨自搖晃。


    她眼看著第二波第三波人群相繼消失在試仙梯上,而周圍的師兄師姐都沒有反應,想來是這兒設有某種屏障。


    她定了定神,抬步走上試仙梯……


    【這一次也不知道有幾人能通過試煉,想當初我們那一屆足有五十餘人呢。】


    【不知道啊,你那次都是幾百年前了,如今妖獸橫行,凡間混亂,通過試煉的人越來越少了,十年前那次隻有一人通過。】


    【希望這次可以多一點,裏麵有個單冰靈根的少年看著不錯,還有幾個水木雙靈根、木火雙靈根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啊。】


    【是留是去,都是天意,不可違,我們做好守護即可。】


    【是。】【是。】


    ————————


    濃濃的霧氣散去,錢歲發現小小的自己穿著一身孝衣,走在錢府附近的街道上,兩邊的小商販在拚命的吆喝,看起來賣的東西都很精致的樣子。


    她在一個賣首飾的攤子前麵站定,攤子前麵有不少人都在挑選,攤子比自己高,隻能看到架子上擺著的各種精美首飾,覺得很心動。


    這應該是穿又另一本書裏?又是孤女?沒想到書還能穿兩次,穿起來沒個完了是吧!


    錢歲覺得有些心煩,自己剛剛找到可以擺脫原主命運的方式,就又重新穿書了。


    算了,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有一個離她最近,是蝴蝶樣子的步搖,墜子不知道用的什麽材質,陽光下一閃一閃的特別好看。


    錢歲伸手過去想摸一摸,還沒等她碰到步搖,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把步搖摘了下來。


    錢歲扭頭回去看,發現是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丫環,丫環拿了步搖去遞給她家小姐。


    小姐穿得十分華麗,衣服料子什麽的錢歲也不會看,但從小姐舉手投足間的世家味道來推斷,肯定錯不了。


    錦衣小姐拿到手裏看了看,便叫丫環放回去。


    丫環把步搖放在攤子邊上轉身就走。


    這時錢歲清楚的看到攤主把手伸到攤子下方,不知道按了什麽開關,攤子一邊的木板突然歪了一下,步搖掉在了地上。


    攤主起身,裝做才發現的樣子,驚呼道:“你們看不上也不能砸了我的步搖啊!這是我攤子上最貴的首飾,就被你們給毀啦!”


    丫環連忙解釋說自己是放在了攤子上的,並不曾丟在地上。


    攤主則堅持說丫環沒放好,步搖掉在了地上,要她們賠償。


    左右的人都圍了上來,這個說一句攤主是老實的本分人從不騙人,那個說剛剛攤主就沒動地方,步搖就是沒放好才會掉下去的。


    一來二去,總之都是要那主仆二人賠錢。


    錢歲正想悄悄退出人群,忽然被人喊住,回頭一看是那位錦衣小姐。


    錦衣小姐說道:“小妹妹你剛剛一直在這裏,你看到我的丫環把步搖放回去了,是吧?放的時候是好好的,沒有掉的,對吧?你能為我做證吧?你別怕,待你說了我定會帶你回家,以後有我護著你,你不再是孤單一人,再不必擔心害怕。”


    攤主這才注意到錢歲的存在,臉上有一絲慌亂,也急忙對錢歲說:“你這丫頭可要想清楚再說,我在這裏賣首飾十多年了,從來不騙人的。”


    錢歲看看錦衣小姐,又看看攤主,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我剛剛在看架子上別的首飾,沒看到步搖是怎麽掉下來的。”


    說完就從人群裏鑽了出去。


    快走到街道盡頭的時候,左手忽然被人捉住了。


    是剛剛那丫環,她一臉怒容質問錢歲:“你這丫頭好不誠實,你明明看到那攤主使了手段,為何不為我作證?”


    錢歲用力拂開她的手,一臉正色的對二人說道:“我雖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但看你錦衣華服,想來家世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就算被騙了,回頭自然可以找你父兄為你出頭,何苦為難我?”


    錦衣小姐說道:“人活一世當以誠信為先,你這般做派又與那攤販何異?可恨你小小年紀就心腸如此狠毒。”


    這書裏的人都有病吧?沒十年腦血栓都幹不出來這種事!


    大街上都不認識的人,憑什麽要不顧自己的安危為你做證?自己才幾歲,又是父母雙亡,我為你做證了回頭這些商販報複我的時候,你們又能幫我多少?


    錢歲有些不耐煩,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才說道:“這位小姐是富貴屋裏長大,而我則是這鄉間的野丫頭,你有可以依仗的父兄,而我卻要日日在這裏生活。”


    “剛剛在攤前駐足觀看的人不少,要說攤主真的什麽動作,看到的人也不隻我一個,為何你們就非要找我作證?真當我傻嗎?”


    錦衣小姐臉色一僵,辯解道:“我是真心想帶你回家,把你當妹妹疼的,你怎能如此想我?”


    “你上來就知道我孤身一人,不覺得很奇怪嗎?到底是你蠢還是覺得我傻?”


    錢歲冷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今日之前我確定你我素不相識,隻為了一隻步搖便要認下我這個妹妹?”


    “全然不怕我與那攤販是一夥的,也不找周圍別人求證,並且張口就說要帶我回家,還說以後會照顧我,想來是早已知道我的境況了。”


    “那我就隻好問一問了,你家裏是有什麽必須要我去的情況嗎?”


    錦衣小姐後退一步,一臉驚慌。


    重複穿書給錢歲帶來的怒意無法壓製,她繼續說道:“是你家有喜好幼女的父兄?是你有虐待丫環的嗜好?還是你的心上人有一個和我長得相似的青梅?這些爛到家的套數就不能改一改嗎?真當讀者都是傻子嗎?”


    “你……”


    白霧漸濃,街道和人都看不見了,想來這關是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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