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笑的前仰後合,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問道:


    “那個仙家弟子,不會是千賀宗的吧?”


    “就是上宗的,好像姓趙!”


    “上宗?”蘇星河疑惑。


    “就是千賀宗啊!這你都不知道,你不會是新來的吧?”病秧子斜眼。


    “算是吧,叫趙什麽?”蘇星河點頭,繼續追問。


    “嗯......趙人劍!”病秧子思索了片刻,喊出了一個名字。


    “趙淫賤?”蘇星河詫異,這是多麽霸氣側漏,不畏世俗的名字!


    “什麽淫賤!你才淫賤,人家是人劍,人劍合一,天下無敵的人劍!”病秧子伸手在胸前一陣比劃,嘴上跟著發出‘呲呲呲’的劍招擬聲。


    “哦哦,好名字!”蘇星河給出大拇指,同時心中暗想,回去一定要認識下這個‘淫賤’。


    “好了,都告訴你了,該履行你的承諾了!”病秧子看著蘇星河,總覺著眼前這個少年像個神棍,隻是穿的這一身天青色長袍材質優良,發髻又挽的十分精致,看起來又不像潑皮無賴。


    對他的承諾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如果此時他耍賴皮,也就不計較了,無所謂的事兒,能在這偷偷的多看她一會兒,就心滿意足了。


    “我知道你是吹牛!也無所謂,在這裏看看就好,我已經很滿足了!”少年燦爛一笑,蒼白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潮紅。


    蘇星河似乎從他臉上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心中有些莫名的東西,好像被觸動了一下。


    “跟我來!”蘇星河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


    “喂,你來真的,不用了,你快回來!”


    見蘇星河朝練武場走去,病秧子有些慌,沒想到這小子來真的。


    “快過來!等著我去揪你出來啊!你個偷窺狂!我要把你的猥瑣全部告訴二小姐!”蘇星河回頭威脅。


    病秧子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跟著蘇星河,有些局促不安。


    “見過仙師!”


    何晨光看到蘇星河過來,伸手示意大家停下來,趕忙上前客氣行禮。


    眾人也好奇的看向這個,讓總武頭都要客氣行禮的少年,卻規規矩矩站著沒動,隻有那一身火紅的穆婉清,小跑著過來。


    “見過仙師!”穆婉清笑的甜美,臉帶梨渦。


    “叫我蘇星河就行!”蘇星河笑著回禮,沒有擺仙師的架子。


    “你是仙師?”病秧子沒想到,跟自己一起頭盔的這個猥瑣家夥,竟然是山上仙師,他第一想法不是驚訝,而是覺著有點滑稽。


    仙師就長這樣平平無奇?


    蘇星河不知道在對方心裏,他已經被看輕了,還正了正衣衫,嚴肅道:


    “怎麽?難道我不像仙師?”


    “像,像!”病秧子邊說,邊撇嘴,就差把嫌棄寫在臉上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


    “武大偉,你怎麽跟仙師混......結伴前來!”木婉清差點禿嚕嘴。


    “我們.......我們......”被叫做武大偉的病秧子少年,‘我們’了半天,也沒好意思把一起蹲牆根兒的事實說出來。


    “我在後麵看你們練武,碰巧遇到!”蘇星河替他打圓場。


    “哦!”穆婉清若有所思的盯著二人看了片刻,似乎要看穿些什麽,隻是這倆人,一個眼神躲閃,頭都快埋到腳底了,另一個始終保持著微笑,標準的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武大偉兄弟,托我來給二小姐帶句話!”蘇星河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說,而是看向武大偉。


    “他不是就在這麽!”穆婉清看向畏畏縮縮的武大偉,不明所以。


    反倒是總武頭何晨光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看穿了少年人的心思,雖然看穿了,他卻是忍不住搖頭歎息。


    兩人身份雲泥之差,隻怕是空相思一場了。


    “喂!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蘇星河抬肘,撞了下武大偉。


    武大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大哥,我沒用力,你想碰瓷兒啊!”蘇星河連忙將其扶住。


    “我......我......”武大偉我了半天,沒有下文了。


    “還是我來說吧!這小子喜歡你,不敢告訴你,天天躲在牆角偷偷看你!”蘇星河月老上身,幹起了牽線搭橋的買賣,報酬就是穆婉清她娘親的大八卦。


    “你每天都蹲在那偷看,還以為他想習武,何叔叔說他先天不足,無法習武,沒想到你不是偷學,而是偷看我!”


    穆婉清並不著惱,也沒表現出多少羞澀,反而看到武大偉緊張膽小的樣子,調皮的衝他做了個鬼臉,笑著道:“我要告訴我娘,說你喜歡我!”


    “不要!家主知道了肯定罵我白眼狼,說不定還得把我趕出穆家!”武大偉猛然抬起頭,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些話!


    “逗你的!你還當真了!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嘛!”穆婉清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大姐頭安慰自己的小老弟。


    “行了,我答應的事兒替你辦到了!以後就靠你小子自己了!”蘇星河伸手去拍他另一側肩膀。


    兩人一左一右,終於將武大偉拍翻在地。


    看著他狼狽的爬起,三人不約而笑,這一刻,沒有仙人,沒有穆家小姐,也沒有小夥計。


    就是三個無憂無慮花樣少年。


    若幹年後,曾經病懨懨的少年成了紫荊州數一數二的大劍仙。


    喜歡火紅裝扮的少女成了穆家新一任家主,讓穆家成為,為數不多有仙人坐鎮的世俗門派。


    隻是,兩人卻未能成為神仙眷侶。


    隻因在她青春萌動的花樣年華裏,一個看起來不太著調的少年仙師,悄悄的撥開了她的心門,從此,再無人可以闖入。


    此時,病秧子少年,掙紮著爬起,也不著惱,被心愛的姑娘拍翻,心裏也是甜的,隻是看向蘇星河的目光,就完全換了味道。


    “小仙師?你叫蘇星河?”穆婉清雙眼明亮,盯著蘇星河。


    “仙師就是仙師,什麽叫小仙師?我哪裏小?”蘇星河挺了挺胸膛,雖然十三歲的年紀,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好,卻比穆婉清也高出了一個腦門。


    “哦,你好,大仙師!我叫穆婉清!”穆婉清伸出潔白的小手。


    “你好,蘇星河!”蘇星河伸手,握上她柔弱無骨的小手。


    蘇星河察覺到有殺氣。


    轉頭,武大偉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和握著的手,如果眼神能殺人,蘇星河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大仙師,你神通廣大,你看我能修仙嗎?”收回手,穆婉清看似不經意的詢問。


    “不知道!”


    “你可是大仙師!怎麽能不知道?”穆婉清,刻意把‘大’字加重語氣。


    蘇星河還未接話,一旁始終微笑看著幾個少年胡鬧的虯髯大漢何晨光接話:


    “婉清,不可對仙師無禮!”


    何晨光雖然不是穆家人,但身為總武頭,除了家主和兩位長老外,實力最強,極受家主穆冠英器重。


    而且穆婉清自小就跟著他習武,雖然礙於身份,沒有師徒名分,卻早有師徒之實。


    喝止了穆婉清,接著又補充道:“前一次上宗收徒時,婉清就取測過靈力了,雜靈根,沒有修煉天賦!”


    說著,虯髯大漢剛毅的臉上,也難得流露出惋惜,顯然是很在乎這個沒有師徒名分的二小姐。


    原本雀躍的穆婉清,也抿起了嘴唇,有些失望,又有些倔強,像是受了委屈無處訴苦的孩子。


    佛家有言,世間有八苦,其中一苦就是求不得。


    感受著兩人的情緒,蘇星河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去測試靈根的場麵,當被喊出自己是雜靈根,不合格時,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沉在心底的大仇再也沒有機會報,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真不好受。


    可麵前這個看似勇敢的姑娘,心中是否也有著同樣的不甘呢。


    “誰說雜靈根就沒有修煉天賦的!隻要不放棄希望,一樣可以修煉!”


    蘇星河的聲音傳來,像是在二人身上響起的一道炸雷!


    “你......說什麽?”穆婉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眼期望。


    “蘇仙師,雖然有天資不夠的人,僥幸踏入修仙之途,但需要豐富的資源培養,還得有仙師輔助,才有萬分之一的機率,隻是穆家沒有這個財力,更沒有實力請動一位仙師指點婉清。”


    何晨光蒲扇大手,輕輕拂過穆婉清的頭,以示安慰。


    “我聽說一些大家族,都會試著收集一些丹藥和修煉秘籍,穆家雖然隻是下宗普通門派,多少也有些積累吧?”蘇星河想起珍寶閣閣老透露的消息。


    “家主是珍藏了一些,隻是婉清天資不夠,無法修行,丹藥雖好,卻副作用極大,若無修行之法煉化吸收,食之與毒藥無異!”何晨光解釋。


    “既然有我在,那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蘇星河神識進入靈淨瓶,感應到幾縷精純靈力盤桓其中,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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