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下午,迎江市召開全市領導幹部大會。


    會上,省委組織部部長宣布,李明洲同誌不再擔任迎江市委書記一職,另有任用,市委副書記郭誌濤同誌臨時主持市委工作。


    會議結束後,李明洲和郭誌濤做了工作上的交接,然後返回京城,擔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市委辦,辦公室還是原來的那間,人還是那些人,陸凡有些啞然失笑。


    市委秘書長楊邵凱走了進來,笑著說:“重回故地,有什麽感受?”


    陸凡笑著回道:“想起了一首歌:從沒離開過!物是人不非!”


    “哈哈!”楊邵凱樂道:“就走了兩個副秘書長,來了幾個新人,還是寧陽來了。馬上下班了,把幾個副秘書長叫上,慶祝一下?”


    “秘書長,這沒啥好慶祝的吧?不過,跟同事們吃頓便飯挺好的!”


    “行,那我張羅,就定在迎江賓館。”


    楊邵凱剛走,副秘書長吳文通就進來了,笑容滿麵的說:“歡迎老領導榮歸故裏,又能在您的麾下工作了!”


    陸凡笑道:“文通,坐下說!咱們都是老關係了,茶葉你帶回去,要不就換一換,互相嚐嚐鮮!”


    正說著,副秘書長劉威進來了,熱情的說:“歡迎老領導榮歸故裏!”


    “劉威,你們倆的詞是一模一樣!”陸凡樂了!


    接著,副秘書長趙誌強、夏禮、張丞澤也來了,大家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這些人都是陸凡親自挑選和培養出來的中堅力量,對老領導的回歸異常欣喜,感覺前途一片光明!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晚上。秘書長楊邵凱做東,市委辦中層以上領導歡聚一堂,迎江陸凡的到來。


    陸凡微笑著與每個人交談,對大家的熱情表示感謝,希望在今後的工作中相互支持、共同進步。


    晚宴正式進入高潮,大家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氣氛十分融洽。


    散場後,夏禮送陸凡回家,兩人抵足而眠,又聊了一夜。


    “凡哥,你回來了,大夥真心高興!你不知道,現在市委辦有些複雜,亂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彼此之間勾心鬥角,還拉幫結派,幾個副秘書長都想自成一派。”


    陸凡笑著問道:“那你有沒有幫派?”


    “我保持中立,不摻和他們亂七八糟的事。凡哥,你是不是要接任秘書長?”


    “差不多吧,這事你別大嘴巴!”


    “放心,我嘴上有把門的!那楊邵凱秘書長會去哪?”


    “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率會去市政府。”


    “那也不錯!”


    第二天上班後,督查室主任馬德盛、二科科長李逸風、政研室主任李言昕、機要局局長羅智全、機關事務服務中心主任蔡穎鋒等人都來陸凡辦公室報到,諸神歸位。


    陸凡這個“正主”回歸後,市委辦立刻變得團結起來,因為大家都是自己人,再搞自成一派,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副書記郭誌濤主持市委工作,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市委,目光早就投向了市政府。


    所以,市委這邊隻維持正常的運轉,陸凡難得享受到一段無比愜意的職業生涯,上班就是批一下文件,再去各個常委辦公室串串門,下班了和同事、朋友喝點小酒,打打麻將,整個人都快“頹廢”了,這才是普通人上班的常態。


    7月3日,秦川省發生了一件大事,簡直是普天同慶,王鴻濤代省長接受組織考察,他要轉正了!


    幾個副秘書長湊到陸凡辦公室,聊的熱火朝天,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看的出來,王鴻濤深受秦川省人民的愛戴。


    副書記郭誌濤興奮的把陸凡叫到辦公室,激動的說:“鴻濤省長終於轉正了!下一步,就該調整各市和省廳的人事了。”


    陸凡知道李明洲書記和王鴻濤達成的協議,便笑著說道:“恭喜書記即將大展宏圖!”


    郭誌濤笑道:“奮鬥了一輩子,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這句話仿佛飽含著他多年來的努力和執著,並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之中,在陸凡麵前他沒必要裝。


    事實往往讓人很無奈,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物極必反!


    期望一旦落空,巨大的落差感會給人心理帶來難以彌補的傷害。嫉妒使人變得麵目全非,可以摧毀一切,讓人喪失理智,甚至鋌而走險!


    7月10日,秦川省召開會議,王鴻濤被選舉為省長,走向新的曆史舞台!


    會場全體起立祝賀,掌聲整齊劃一!


    7月11日,陸文華書記把新當選的省長王鴻濤請到辦公室,談人事工作。


    但剛聊幾句,兩人意見就出現了巨大的分歧,焦點是省工會主席、水利廳廳長和迎江市市長。


    有礙於書記的尊嚴,再加上王鴻濤剛剛履新,於是他妥協了,省水利廳副廳長趙濤空降迎江,擔任市長一職。


    為此,王鴻濤專門和李明洲部長打電話溝通,表達了歉意,並表示來日方長。


    如此一來,迎江謀劃好的盤子徹底被打斷,副書記郭誌濤的美夢落空。


    市委秘書長也沒法去市政府擔任常委副市長,但他又得給陸凡騰位置,王鴻濤省長把他調到市委常委、統戰部部長的位置上,市委秘書長虛位以待。


    7月15日,省委召開常委會,討論研究了迎江市市長、水水利廳等崗位的人選。


    常委會的消息傳到迎江之後,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市委副書記郭誌濤和市委秘書長楊邵凱瞬間心如死灰。他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無神,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李瑞芳市長聽到消息後也是一臉詫異,想不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於是,她親自和王鴻濤省長打電話溝通,才知道了省長的苦衷和無奈。


    與此同時,陸凡也在跟李明洲部長通話。


    “陸凡,事成定局,無可更改。人事調整往往就是這樣,充滿了不確定性,文件沒發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強如王鴻濤,麵對省委書記也需要妥協。所以,這件事正好給你提個醒,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哪怕有十足的把握。”李明洲部長語氣沉重地說道。


    陸凡意識到官場的複雜和變幻莫測,問道:“部長,那郭誌濤和楊邵凱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暫時沒有,組織任命不是開玩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必須服用組織決定。但王鴻濤後續會有動作,他承諾會在適當的時候調整他們的工作崗位,你待會去安慰一下,不要有情緒,更不能跟組織對抗,工作上消極抵觸。幹了半輩子工作,想必他們能想通。”


    “好的,部長,我待會就去。”


    “嗯,你的事情沒有問題,市委秘書長暫時空著,你主持工作到二月份。”


    掛了電話,陸凡去了副書記郭誌濤的辦公室。


    推門而入後,隻見房間裏煙霧繚繞,陸凡把窗戶打開透透氣,說道:“書記,剛才我給明洲部長打了個電話,了解了下這次人事調整的情況。”


    “哎,都過了常委會,不可能再改了!我聽說趙濤是陸書記‘硬下’的人選,時也命也!我可能沒有當市長的命!”郭誌濤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沮喪。


    陸凡安慰道:“書記,不要氣餒,好飯不怕晚,好事不嫌遲,後登船者先上岸。你正年富力強,一兩年等得起,而且鴻濤省長承諾了,相信好運在路上,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哎,是明洲部長讓你來勸我的吧?其實不用,幹了半輩子革命工作,什麽事沒見過?但我就是不甘心!趙濤隻是水利廳的副廳長,直接下放就占了市長的位置,有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陸凡,這次的人事調整,不止我一個人不甘心,我看他到任後如何開展工作!”


    “書記,鴻濤省長為人正派,用人公道,迎江的事他心裏一定有數,可能很快就會有變數。”


    “他要是書記就好了!”


    陸凡來到秘書長楊邵凱辦公室,辦公室裏同樣煙霧繚繞。


    看到來的是陸凡,楊邵凱難掩失望之情,說道:“哎,我得去管宗教人士和黨外人士了!”


    陸凡不知道該怎麽樣搭話,畢竟他是給自己騰位置才被迫去的統戰部。


    “秘書長,事情一定會有轉機,明洲部長已經跟鴻濤省長交流過了,省長也給了承諾。”


    “希望吧!陸凡,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我這個秘書長還是你幫忙爭取到的!都是幹工作,到哪不一樣?統戰部還能輕鬆些!”話是這樣說的,但他心裏滿是不甘!


    “秘書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向明洲部長匯報!”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泰然,失之坦然!哎,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名利二字,把人縈絆係縛,為名利所驅使,於是煩惱、焦慮、痛苦接踵而來,陷入無盡的深淵難以自拔。


    日落歸山海,山海藏深意,沒有人能放下名利,所以沒有人不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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