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飛艦在太空中正以超過光的速度疾馳,艦艙內有一位隻是把雪白長發往後拉直紮起的老頭,滿臉是粗糙刮過的白胡茬,他靜靜地趴睡在駕駛座的儀表盤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老頭猛得被自己的夢驚醒站起,此時他滿臉都是凝聚的汗珠,剛才的一抬頭已有幾顆汗珠相連,形成一道汗流,最後滴在儀表盤上。


    “噠!”輕微的一聲,老頭剛從夢中脫離,他看著眼前似真似幻的場景,好像自己的心靈被人狠狠地捏著。


    混濁的眼眸似乎看到眼前不斷浮現畫麵,隱隱約約人的光影。


    “鏘!”一聲巨響,一位身著白衣銀鎧的光影直接被擊飛,在太空中像是一顆流星,但他很快止住自己失控的速度,重新控製身體又向前衝鋒,一雙眼角處嗞閃著兩道閃電,手緊握一支雷矛,掌控著周圍所有的閃電。


    隨著手握雷矛光影與敵人的戰鬥,逐漸遠離大氣層,再也聽不見戰鬥的聲音。但他們周圍星辰的光芒,因兩人每一次碰擊,如同一滴濃墨滴入一汪清水中,徹底消散。


    那白衣銀鎧光影又一次被擊退,不久他又再一次衝鋒,盡管此時早已滿身血跡,傷痕累累,但是那雙堅定執著的目光,被他不斷衝鋒的神秘敵人,都為之一顫。


    白衣銀鎧光影的戰鬥漸漸變小,變為背景,接著出現另一個光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大家都這麽相信你。”男人模糊的光影說著,突然吐射出一口鮮血,化為虛影慢慢消失。


    出現一個女人的光影,她絕望驚恐無助地發出瘮人的哀嚎:


    “啊!——救我!”


    老頭用自己枯如幹木的雙手緊緊捂住雙耳,麵部盡是痛苦無比的表情,一雙盤虯著血絲的眸子快掉下來般,他捂耳的雙手開始亂抓,旋即被束起的雪色長發披散著。


    哀嚎逐漸消失。


    他戰巍巍地佇立著,雙目無神,東倒西歪狀,倏地跪下。


    眼前赫然又出現兩個人的光影,她們隻是靜靜地躺平,像是永遠地睡著了。


    老頭的情緒徹底崩潰,如決堤的淚水不斷奪眶而出,他更是涕泗橫流,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瘋狂地嚎哭著。


    他奮力想伸手抓住眼前像睡著的兩個人的光影,卻是狠狠地整個人摔砸在金屬艦板上,依然不斷嚐試伸出手去觸碰,蒼桑的臉憋得通紅,血管綻著。


    就在光影就要被老頭觸碰到的時候,頃刻間,所有光影都化為碎片。


    老頭漸漸清醒恢複過來,用手粗暴地一抹自己臉上的涕淚,緩緩地重新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坐回駕駛位。


    這已經不知道是幾次,他被自己的夢驚醒,並且不能馬上脫離夢境。


    老頭閉上混濁的眼眸,亂發披散的腦袋輕抑靠在座椅上,他接下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又不敢睡覺進入自己永遠可怕的夢。


    在炎熱的盛夏夜裏,一位穿學生製服的少年,在田野的陌上徘徊。


    周圍都是各種昆蟲醉心的演奏,遠離城市喧囂,顯得是多麽安靜。


    突然,遙遠的星空,似乎有一個亮點越來越亮。


    少年不禁有些疑惑,木訥地注視著。


    一眨眼的功夫,伴隨著轟隆的聲音,一艘龐大的戰艦突然出現在少年眼前。


    少年立即嚇得癱軟在地,他嘴巴張得很大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戰艦緩緩地降落在田地裏,地上很快出現一個個被數個金屬支架壓出的深坑。


    忽然,艦門打開。


    裏麵出來一個穿著緊身的作戰服的老頭,作戰服的材質是一種柔軟堅韌的金屬,是地球從來沒有過的金屬。


    老頭很快將目光定在這一個少年身上,他緩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少年,少年則是慌張地用手倒撐著往後挪。


    老頭突然迅速靠近少年,提起他就返回艦內,立馬啟動戰艦。


    少年暗想自己肯定遇上ufo,這外星人該不會拿自己進行某種試驗吧?


    艦內少年在角落縮成一團,害怕的汗珠早已在額頭上聚成一條條往下的汗流。


    途中老頭都未說一句話,隻是冷漠地駕駛著戰艦。戰艦的速度極快,是地球上任何飛行器都不能與之媲美。


    很快戰艦降落在一個峻峭的山峰上,此處似乎從未被人涉及過,一切是那麽原自然。


    隻有戰艦那閃人的燈光顯的突兀。老頭終於開口,第一句竟是,“你好,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號。”


    少年一下驚悸,這是自己的實驗編號嗎?又突然驚訝,什麽時候漢語成星際語言了?


    老頭一臉慈祥。


    少年用顫抖的聲音回道:“請問您挾持我到這山頂來要幹什麽?”


    老頭似乎心情不錯,輕哈一聲道:“我知道現在你有很多疑問,也別害怕,我會完好無缺地送你回去的。我們下去吧,讓我給你講個故事。”


    老頭打開艦門,徐徐地走出,少年在其背後踉踉蹌蹌跟著,他坐在一塊天然大石上,示意少年坐在自己前麵的大石上。


    就這樣一老一少坐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頂。


    老頭先望著星空,眼中頓時映出另一個星空,是那樣深邃,輕道:


    “我來自另一個遙遠的星空,那裏比這裏的星空,大多了,亮多了。我是被外派出來完成任務的,算是使者吧。”


    少年聽到使者二字,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他囁嚅地問:“使者大人,您來我們的地球為了什麽?您又怎麽會我們的語言?”


    老頭淡淡道:“隻為講個故事,我先前已經通過你們的衛星網絡,連接入你們地球的主機,將所有你們的常識和最多人使用的語言,轉化為大腦信息,存入我的腦內。”


    少年明白了一點又問:“您大老遠來到地球,真的隻為講個故事?”


    老頭臉色依然親切,應不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反問,“是的,不過這是一個真實,很好聽的故事。實話告訴你吧,這既是我的任務,又是我的懲罰。我被我的星球懲罰去給十萬個有生命的星球,講述我們雙星的故事。”


    少年回想老頭第一句的編號,終於明白了,也知道了老頭為什麽現在愉悅的心情,“所以說我是您完成任務的倒數第二個人!”


    老頭愉悅道:“沒錯。”


    少年心想這老頭是經曆多久的歲月啊,“那您講吧,我會認認真真地聽完的——您該不會用那個儀器直接輸入我的腦袋吧,我怕痛。”


    老頭,“不會的,我隻能通過口述的形式講述故事。接下來,我講,你聽。”


    少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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