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些北鄉城來的信件,


    雖然有些突發事件,但無傷大雅。


    就連林青自己都知道,一軍主將不在,難免會出現一些問題。


    將桌上的信件整理一番,林青默默站起,


    走出房門,靜靜看著演武場上操練的武院學子。


    他一出現,能明顯感覺到學子們的神情鄭重了許多,


    動作也變得大開大合,不再扭捏。


    雖然人不多,但卻有一番別樣的精氣神在裏麵。


    獨孤忍與孫冕站在最前麵,


    滾動的肌肉上流下一絲絲汗水,順著縫隙流下。


    他們滿臉堅毅,眼神中透出著堅定。


    獨孤忍看向一旁的同僚,眼中出現幾分好奇,


    看了看前方靖安侯,小聲問道:


    “哎,你說侯爺會將我們送到哪裏?”


    孫冕瞥了他一眼:


    “我怎麽知道,但不管去哪裏,某一定會混個出人頭地。”


    “你?”獨孤忍微微一笑,


    “侯爺都說過了,戰場之上世事難料,可能你剛上戰場就死了呢?”


    “某沒有你那麽倒黴,就算是在彭州剿匪,身中幾箭我都沒死。”孫冕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倒是你運氣不錯,不曾受過傷,每次出去都能有糧食繳獲。”


    獨孤忍眼簾低垂,頓了頓,輕輕一笑,有些感慨的說道:


    “我?不錯,某的運氣一直不錯,希望這次也能分個好地方。”


    “不要做夢了,我等武院學子,


    去的地方一定是最凶險的戰場,


    能活下來最好,活不下來也是自己命不好。”


    孫冕向來對這位好友的想法嗤之以鼻,總有運氣來解釋自身的努力。


    “你有消息了?是誰告訴你的?”


    獨孤忍臉上出現一絲好奇,小聲問道。


    “我猜的。”


    獨孤忍嗤笑一聲,臉上露出無奈,隨即說道:


    “我倒是覺得,我們都是武院的弟子,可是寶貝疙瘩,


    就算要去戰場,也是一個安全的戰場,朝廷不會讓我輕易去死的。”


    “某勸你將這點心思收起來,朝堂重開武院,


    為的就是抗擊蠻族,希望再出一位靖安侯。


    可不是讓我們來享福的。”


    此話一出,獨孤忍歎了口氣,


    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也認可了這份說法。


    隻是就這麽白白去送死,有些不甘啊。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思迅甩掉,獨孤忍淡淡說道:


    “等散課後我請你去喝酒,京城最大的酒樓,晚上還有戲子表演。”


    孫冕瞥了一眼他,就在獨孤忍覺得這位好友還是會如以往一般拒絕時,


    他卻冷冷說道:“一言為定。”


    獨孤忍頓時大驚:“呦,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日子快到了,蠻子的大部想來已經開始集結,


    我們在京城待不了多久。


    若是分別,下次能不能見到還是兩碼事。”


    獨孤忍一愣,情緒漸漸低落下來,


    自古以來友人分別都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更何況,此次一別,說不定就是天人兩隔,從此不再相見。


    見他如此模樣,孫冕微微一笑:


    “我等身為大乾子弟,從軍乃是為了保衛大乾,


    如果能死在戰場之上,自然是難得的殊榮。


    你不必如此,此番一去,不知多少人回不來。”


    他的視線向後掠去,


    慢慢看過整個武院演武場,最後停留在最前方那抹身影之上。


    與他們一般年輕,但取得的成就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在孫冕看來,


    若是能進到靖安軍中,大概率不會死,可能還會立下大功。


    但武院是文武妥協的產物,不是靖安侯培養嫡係的地方。


    甚至孫冕還知道,


    他們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子,


    朝堂大人們能夠放任自流,不加阻撓。


    或多或少有一些日後製衡靖安侯的意思。


    如今靖安侯在大乾獨一無二,


    尤其是在民間,隨著戰績流傳,百姓們幾乎將其奉為千古名將。


    誓要將大乾的頹勢一掃而空,威望極大。


    朝堂百官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孫冕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最前方那道負手而立的身影上,眼神閃爍。


    他能想到的事情,沒有道理侯爺想不到。


    但即便是在給日後的自己培養敵人,靖安侯也從不吝嗇...


    孫冕曾無數次想過,若是他是靖安侯,他自問做不到。


    “你在想什麽呢?”獨孤忍看著好友陷入呆滯,出聲詢問。


    長出了一口氣,孫冕勉強一笑:“沒什麽。”


    “好,那就定好了,今晚喝酒,最近京中忽然興起了兩個戲子,


    聽說女的美若天仙,男的豐神俊朗,


    而且都唱得一手好戲,要不要去看看?”


    獨孤忍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好。”


    ....


    京城,花嶺街,每到夜晚這裏都格外熱鬧,因為這裏多勾欄妓館。


    但京中的百姓們都知道,


    原本這些青樓妓館是分布在京城各地,沒有全部匯聚在花嶺街。


    隻是因為花嶺街一號是前朝就享譽盛名的第一酒樓,


    不少達官顯貴們散值後都會來此喝上一杯,或者與友人小聚。


    男人酒後自然會衝動幾分,


    所以最開始開在花嶺街的那個妓館賺了大錢,


    就是如今京城最大的妓館尋春坊。


    其餘青樓妓館也紛紛效仿,


    甚至在打出了一定名氣後,禮部也做了配合。


    將教坊司也開在了花嶺街,如此花嶺街聲名大振。


    不管是外地來的商賈富戶,但凡來到京城,都要逛一逛這花嶺街。


    首先就是要去花嶺街一號礬樓吃上一頓。


    礬樓也從最開始的一間院子,變為了占據花嶺街一半地方的龐大酒樓。


    此時此刻,太陽漸漸落下,


    餘暉映照在古老的建築上,為它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礬樓曆經百年滄桑,換過幾任主人,也算是見證了大乾的曆史變遷。


    此刻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顯莊重和神秘。


    太陽剛剛落下,夜幕降臨,


    街道上的燈火通明,人們依然絡繹不絕。


    仿佛這個時候才是他們真正的活動時間,事實上正是如此。


    大街上之人都雍容華貴,儀表堂堂,看起來都氣度不凡,


    尋常百姓混在其中,定然能一眼認出。


    而剛剛散課的獨孤忍與孫冕也來到此地,


    見到如此熱鬧的場景,不由得一愣。


    獨孤忍嘴角帶著笑容:


    “想不到啊,這京城中也有如江南一般熱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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