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空漆黑一片,隻有明月高懸與點點星光閃爍。


    但人間卻一片燈火闌珊,熱鬧非凡。


    京城不設宵禁,為了讓那些世家公子,權貴之人玩得盡興。


    較為出名的幾條街道的建築都點燃了絢爛的燈火,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繁花似錦中。


    因為北邊的戰事,京城的氛圍有些壓抑,但這並不阻礙一些人出來玩樂。


    北邊每年都要打,他們已經習慣了。


    而且,在這花嶺街玩樂的達官貴人,每年都要靠北邊的戰事賺上不少銀錢。


    在這京畿之地的工坊不計其數,不光是兵器工坊。


    棉衣,布匹,綢緞,甚至包紮用的麻木,還有各種針線,以及運送物資的板車...


    總之,一切在九邊出現的東西,都有一些人從中賺取銀錢。


    他們的工坊遍布大乾,都靠著每年這個時候發一筆橫財。


    所以...北方的戰事對於百姓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但對於一些人來說,就是一場破天的富貴。


    每年這個時候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


    數之不盡的銀錢從朝廷流入他們的口袋,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曾經有清貴讀書人戲言,九邊重鎮哪裏是戰場,分明就是生意場。


    因為道破了其中奧妙,這位讀書人在第二日便暴斃,死於女人肚皮之上。


    而他所說所言,也沒有人會相信,


    隻覺得那是酒後的空話,又或者為了博女人一笑的大話。


    總之,當不得真。


    即便如今京城繁花似錦,但也有黑暗籠罩的地方,一條陰暗的百姓小巷。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駛過,車輪壓在疏於維護的青石板上,發出咯咯的聲音。


    在這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


    百姓們早已睡下,沒有人知道夜晚時分,還有一輛馬車行駛過門前。


    馬車最後在普通民房小院前停下,


    這裏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被周圍高大房屋的陰影所遮蔽,就連月光也無法到達。


    隻能依稀地看見車廂裏下來了一人,進入小院。


    小院不大,與普通的民房大差不差,


    還有一個荒廢許久的磨盤,上麵的痕跡昭示著這就是一間普通民房。


    那人走到屋前,看著房簷下掛著的一個個麵具,沉默不語。


    隻見他默默拿起了那個寅虎麵具,戴在臉上,頓時一股猙獰的氣息撲麵而來。


    戴上麵具的他隻露出了兩隻眼睛,在老虎猙獰麵目的陪襯下,充滿銳利。


    他的視線掃過屋簷,十二個麵具如今隻剩下了八隻,這意味著屋內已經有三人。


    他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屋內依舊是黑暗無比,隻有寬大圓桌上擺著一根根燭火,


    特製的燭火很暗,隻能照亮周圍的四隻麵具,他們那隱藏在黑暗中的身軀,則無法顯露。


    這三隻麵具分別是,卯兔,酉雞,午馬,加上他寅虎,一共四人。


    待他落座後,他身前的燈火自行亮起,照亮了猙獰的麵具。


    “來得很早嘛。”寅虎聲音嘶啞,淡淡開口,其內似乎帶著疲憊,帶著蒼老。


    “等你很久了。”卯兔的聲音聽不出男女。


    “隻有我們?”寅虎出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卯兔隻是輕輕一揮手,其餘七盞未點燃的燈火便被充滿暗格的長桌收入在內。


    金絲楠木打造的長桌之上頓時隻剩下了五盞燈火。


    “隻有我們。”


    酉雞緩緩開口,其聲音輕柔,帶著柔媚,似乎是一名女子,但也聽不真切。


    “那便開始吧。”


    寅虎從靠背上坐了起來,雙手放於長桌之上,在前方的花紋上輕輕一按。


    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五人身前頓時打開了一個暗格,其內出現了兩本小冊子。


    寅虎將其拿了出來,就那麽隨意翻看。


    其中一本是衛所軍的行動部署以及如今所取得的戰果。


    如衛國公預料的一般,衛所軍推進如雷,沒有絲毫停頓,


    所到之城池都變為了空城,除了一些帶不走的物件,


    大多數的財富以及糧草軍械都已經走了。


    若按照小冊子上麵的速度繼續前進的話,


    衛所兵將在今晚抵達梁國的都城,梁城。


    而另一邊則是靖安軍的動向,上麵表明了他們已經離開京畿之地,


    進入彭州,再向西急速而行。


    隻不過上麵的路線有些蜿蜒曲折,似乎在有意繞道。


    寅虎見到這一幕,發出一聲輕笑:


    “這位靖安侯爺倒是謹慎萬分,居然帶著拓跋硯四處亂轉。”


    “藝高人膽大。”酉雞笑吟吟地說道,聲音婉轉悠揚,應當是一名女子。


    “靖安軍如何處理?拓跋硯如何處理?”


    卯兔冷冷發問,將那一本代表著靖安軍的紅色冊子丟在桌上。


    掀起的微風讓昏暗弱小的燭火都微微搖晃,映襯著它的麵具有些忽明忽暗。


    不知為何,兔子那原本和藹可親的模樣,如今變得有些猙獰,


    兩隻露在外麵的寬大牙齒,像是隨時都會咬出的利刃,讓屋內陡然增添了幾分凝重。


    “放任自流即可,拓跋硯回去了,就是靖安侯最大的破綻,


    屆時我們是談是戰,都由我們來定。”


    寅虎的麵具在燈火下也顯得有幾分猙獰。


    “咯咯...戰無不勝的靖安侯居然私放外敵,


    還是草原六王,真不知道屆時他該如何麵對波濤洶湧的民意。”


    酉雞笑了笑,銀鈴般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顯得有些空洞。


    “還是要小心一些,這是最迫不得已的做法,畢竟此事我們也是同意了的,隻是奏折被封存在皇宮中。”


    說著,寅虎似乎想到了什麽,緩緩搖頭:


    “隻可惜,當時王無修沒有頭腦一熱答應,如若不然,如今局勢大好。”


    “有如此局麵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風浪城與赤林城之事雖然造成了影響,但還沒有傷及我們的根本,


    而且如今我們已經掌握了主動,到時候若是靖安侯不予配合,那就將消息放出去。


    屆時群情激奮之下,朝廷也不會承認是袞袞諸公答應了此事。


    隻可惜啊,戰無不勝的靖安侯最後要淪為棄子,天妒英才啊。”


    卯兔說了很多,語氣中似乎有掩蓋不住的得意。


    寅虎抬頭瞥了他一眼,麵露不屑,年輕人就是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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