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與外麵的破舊蕭瑟不同,屋內昏暗燈火微微搖晃,


    將屋內映照得既溫暖又幽深,光影交錯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神秘。


    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桌,桌麵光滑如鏡,反射著周圍跳躍的火光,更添幾分詭譎。


    圓桌四周,靜靜立著十二張座椅,已端坐著四位身著簡樸服飾、麵戴生肖麵具的賓客。


    他們的麵具形態各異,分別是早就相識的酉雞,申猴、午馬和亥豬。


    麵具之下,隻露出緊抿的唇線和深邃的眼眸。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未知花草的香氣,讓人心神寧靜,又隱隱帶著一絲不安。


    四周牆壁上掛著幾幅古樸的畫卷,畫中山川河流、飛禽走獸,皆栩栩如生,仿佛能隨風而動。


    桌上四人目光不時交匯,又迅速移開,


    每一次交流都充滿了默契與深意,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對話。


    王伯貞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依舊如往常一般,走到酉雞身旁坐下,用略帶輕佻的聲音開口:


    “今日居然來得這麽早?以往我來時,你們還不見蹤跡。”


    酉雞依舊是以往那般模樣,身材高挑消瘦,裹著一身黑衣,身上散發著淡淡香味,


    聲音也如以往那般輕柔嫵媚,


    銀鈴般的笑聲在屋內響起:


    “誰知道他們是如何安排,總之定了什麽時間我就什麽時候來。”


    王伯貞冷哼一聲,如以往那般雙手插起就那麽靜靜靠在椅背之上,神情倨傲。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腳都放在桌上。


    他這一副模樣引得其餘兩人將視線投了過來,麵露深意。


    午馬同樣身材消瘦,個子不高,蒼老的眸子中和以往一般充滿疲憊,他看向卯兔沉聲說道:


    “新政一事,江南之地如何打算?”


    王伯貞一愣,那兩顆裸露在外的白色牙齒便轉了過去:


    “人還未到齊,說這些有些為時尚早吧。”


    說完他便將視線挪開,不再理會,而是靜靜看著屋頂,像是不屑於和午馬說話。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一道道人影進入小院來到屋中,隨意坐下...


    眼見場中隻剩下四把椅子,酉雞麵露疑惑,


    看向四周那略顯古樸的木質門窗,


    遮擋之物還未落下,想來人還沒有到齊。


    想到這兒,酉雞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這大乾如今的局勢越來越波詭雲譎,聚會中所來之人也越來越多,


    而其餘人也同樣如此靜靜等在那裏,默不作聲,氣氛有些沉悶。


    終於,沉重的腳步聲自屋外響起,


    房門很快就被推開,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門口所站的...是疑似為九卿之一的寅虎,


    他那冰冷的眸子投過來時,眾人隻感覺一陣陣壓迫,


    此等威嚴,讓在場之人越來越相信他就是九卿之一,隻是不知是哪一位。


    正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聚會就是如此之時,淡淡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聽到這聲音在場,一些人瞳孔驟然收縮,


    眉頭微挑,眼睛猛地睜大,居然還有人。


    是一直未現身的子鼠、辰龍、未羊中哪一個?


    房門被靜靜推開,一道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古銅色的麵具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羊頭,


    長長的胡須向下蔓延,冰冷的眸子掃視著在場諸人,


    讓在場之人感覺心頭一顫。


    是熟悉無比的威壓,


    不用想此人定然也是朝中重臣,至少也是手握權勢之人。


    剛剛坐下的寅虎,看到來人冷哼一聲:“好久不見。”


    未羊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就這麽邁動步子越過眾人,最後選中一張空缺的椅子坐下。


    在他坐下後,房屋微微震顫,齒輪轉動之聲微微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道黑幕自窗戶上落下,


    砰砰砰...


    將房屋的門窗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月光無法照亮其中,屋內的視線頓時昏暗下來。


    一張張青銅麵具半隱於黑暗中,忽明忽暗,給這屋中徒增了幾抹詭異恐怖。


    過了許久,亥豬的聲音率先響起,帶著幾分沙啞:


    “京畿之地新政一事如何做?


    若是再讓納蘭元哲這麽查下去,我們都要損失慘重。”


    作為卯兔的王伯貞,聽到此話後眉頭微挑,將視線投向午馬,


    心中有些明悟,不光是明處的大人物關心新政,就連處暗處的大人物同樣如此。


    果不其然,午馬歎息,一聲沉聲開口:


    “新政一事已經讓京畿之地諸多工坊,百姓無處可去,


    最近已經開始在京兆府衙門鬧事,但所帶來的影響微乎其微,並不能動搖朝廷決策。


    見到此等情形,一些工坊的主人已經鬆口,


    隻要朝廷願意出一些錢財,將他們的工坊收回去,那他們也願意拱手相讓。”


    “什麽?”亥豬發出了一聲驚呼,眼中有著幾分震驚與憤怒:


    “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說共同進退,逼朝廷就範,怎麽見到一點點波折就要退縮?”


    午馬的聲音也有一些無奈,帶著一些疲憊:


    “商賈之人都是一些烏合之眾,若是沒有背後的大族為其撐腰,


    他們甚至都不敢做到關停工坊,想讓他們強硬到底,又怎麽可能,


    想要阻止新政,隻能另尋他法,或者京畿之地出現更大的亂子。”


    說到這時,卯兔王伯貞悄無聲息與酉雞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為了阻止新政,甚至要惹出禍亂。


    “恕我直言,平安縣城一事,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若事情再大一些,來的可就不是都察院的人,


    而是兵部與五軍都督府的兵馬,甚至停留在京城的靖安軍也有可能插手此事。”


    什麽?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紛紛將眸子投了過去,神情中帶著一些詫異。


    平安縣之事居然是他做的?


    亥豬顯得有些頹廢,原本繃直的腰杆也微微彎曲:


    “就在昨日,納蘭元哲得到了京城衛所的支持,


    京城衛所派兵進駐了平安縣城,守住了各處街道,


    任何可疑之人不由分說地都會被抓起來,關進大牢嚴加審問。


    做此事的一些人也有些打退堂鼓,


    今日我前來,是想問一問諸位,朝廷打算如何處理平安縣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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