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陽光從高空中垂下,遮蓋了昨日夜晚風浪城中的肅殺,


    城中百姓隻知道昨夜靖安軍有了大規模行動,具體為何並不知曉。


    但昨日發生之事還是無法瞞住城中的一些大人物,


    他們知道靖安軍昨夜將隱藏的高手清繳一空。


    這讓這些大人物幾乎都鬆了一口氣,


    今日是榷場重開的日子,有了赤林城珠玉在前,


    可以想象曲州的榷場同樣有著光明前途。


    他們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榷場,


    此刻,還在曲州任職的諸位大人都已經將身家性命壓了上去。


    榷場重開一切順利,他們也會升官發財,


    反之榷場受阻,


    原本因為一片繁榮而遮蓋的弊端就會顯現,數之不盡的攻訐就會來臨。


    到時候,靖國公以及靖安軍頂得住,


    他們這些官員可頂不住。


    此刻,城外!


    曲州榷場的修建要比赤林城大上許多,


    得益於風浪城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可以有部分直麵草原!


    榷場占據了風浪城外很大一片地方。


    原本坎坷的道路也進行了重新修建,


    數之不盡的青石板已經鋪陳在了風浪城北城門與榷場之間,


    以供馬車以及諸多商販通行!


    此時此刻,即便天剛亮,


    但往來人群已經牢牢占據了青石板路,將這裏塞得尤為擁擠。


    昨日無法進入榷場的諸多商賈掌櫃以及草原人,


    爭先恐後地湧入榷場去查看屬於自己的攤位以及展台。


    笑容很快便從榷場中傳出。


    一位位掌櫃十分滿意地看著攤位,


    從商品的布置以及擺放,還有留存的空間,都讓他們大為滿意!


    驚歎於曲州吏員的能幹,


    還有一些對於曲州做了如此萬全準備的感慨。


    就連諸多昨日心懷不滿的草原人見到攤位後,都露出了笑臉!!!


    昨日的風波似乎悄無聲息,消散了許多。


    .....


    曲州布政使嚴友賢一夜未睡,


    蒼老的臉龐上掛著黑眼圈,神情中有著遮蓋不住的疲憊。


    但此時他臉上掛著暢快笑容,


    看著榷場中人來人往,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


    忙活了這麽久,今日終於開花結果!


    在其身旁,按察使榮九同樣滿臉笑容,


    輕輕撫摸著花白的胡子,連連點頭:


    “嚴大人,榷場能布置得如此順利,嚴大人功不可沒啊。”


    “榮大人哪裏的話,若是沒有城中諸多吏員以及官員的支持,如何能做到此等地步?”


    對於榮九,嚴友賢還是十分感激,


    現在,京中要暫停科舉之事已經傳到了曲州,


    在諸多城池中鬧得沸沸揚揚。


    一些讀書人甚至為此撂了擔子,不想再為衙門效力。


    還是以榮九為首的諸多大族出言勸說,


    甚至將家中子弟都派來,


    操持榷場諸多事務,這才能順利完成。


    可以這麽說,現在榷場能安穩落地,曲州上上下下都出了大力,


    甚至,就連草原上的拓跋部以及諸多部落首領也是出了大力,


    若是沒有他們肅清商路,


    一路行來的盜匪都能將貨物劫掠的一幹二淨。


    作為布政使的嚴友賢是知道的,


    草原上整日腥風血雨,每日都要死個幾百人。


    想到這,嚴友賢露出幾分古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壓低聲音開口:


    “聽說昨日拓跋硯晉升三品了。”


    聽聞此言,榮九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一絲笑容,聲音有些幸災樂禍:


    “他年紀大了,早一些晉升,也能多活一些日子。”


    “哈哈哈。”


    嚴友賢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


    不由得大笑起來,臉上充滿暢快,繼而說道:


    “拓跋部的那些後生我都盡數看過,


    沒有一個人可堪大用,


    若是拓跋硯死了,拓跋部可就徹底衰落嘍。”


    嚴友賢作為曲州布政使,為曲州一地父母官,


    外麵的強敵都是他向來關注的對象。


    而眼前的心腹大患就是拓跋部,


    現在拓跋部沒了威脅,嚴友賢自問可以大展拳腳,


    開展一些以往都要小心謹慎的活動。


    榮九側過頭來,低聲發問:


    “對待拓跋部,你準備如何?”


    “拓跋部現在是外強中幹,雖然還保持著草原六部的名頭,但內裏空空如也,


    尤其是底蘊太差,沒有後繼之人,


    這種情況下...以錢財俘獲之,


    到時候多與他們交換一些貨物,


    讓他們多賺一些銀錢,自然就會整日貪圖享樂,


    等拓跋硯到了年紀就這麽一死,拓跋部也就算是沒落了。”


    嚴友賢聲音輕緩,臉上帶著一絲盡在掌握的笑容,


    而聽到此言的榮九也不禁笑了起來,


    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掌事人,他太明白後繼有人的重要。


    想到這兒,他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發出了一聲輕歎:


    “靖國公富商的這段日子,


    靖安軍的弊病也暴露出來許多,同樣是沒有後繼之人。


    武大人倒是有幾分本事,但在軍中威望尚淺,


    蘭雲川與喬剛雖然身具軍功,但卻不通政事以及朝堂上的一些門道,


    現在看來,倒是讓人有幾分擔憂啊。”


    嚴友賢聽後沒有反駁,隻是輕輕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榮九:


    “榮大人,現在爾等一家榮華富貴都寄於靖安軍,


    這對爾等這些大家族來說,倒是並不常見。”


    在嚴友賢看來,此等把握地方的大家族,兩邊下注才是最主要的保命手段。


    榮九輕輕一笑,緩緩搖搖頭:


    “大乾都要亡了,還計較這些作甚。


    老夫家中同樣沒有幾個成器的,


    雖然家中底蘊深厚,家財萬貫,但終究是沒有領頭羊。


    而沒有領頭羊的家族,在群狼環伺的今日,隻能被吃幹抹淨。”


    說話間,榮九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嚴友賢:


    “若是老夫沒有幾分威望,


    說不得朝堂上的一些大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們無法在錢糧上卡靖安軍,也無法用大義朝綱誆束靖安軍,隻能從其身邊下手。”


    聽聞此言,嚴友賢的眉頭刹那間皺了起來,有些狐疑地看向榮九:


    “榮大人是得到了什麽消息嗎?


    若是與本官相關的消息,還望榮大人不吝告知,本官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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