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目暮綠端著托盤從廚房裏走出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蹲在櫃子邊,不知道在幹什麽的三人。


    “你們在這幹什麽呢?”


    “啊,沒什麽,我們就是隨便看看。”


    半夏衝著目暮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小心翼翼地接過小哀從包裏取出來的小鏡子,將它放在地麵上,推到櫃子下麵。


    一個正閃著微弱綠燈的手表大小的儀器正緊緊的貼在櫃子底部。


    看到這,半夏和小哀對視一眼。


    “竊聽器?”


    半夏衝著小哀做了個口型。


    小哀沒有回話,隻是麵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看到小哀的動作,半夏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接過目暮綠手中的托盤,將它放在茶幾上,接著便開啟了拉家常模式。


    從超市的菜價聊到學校裏某個老師的怪癖,天文地理無所不談,反正就是不談任何有實際意義的事情。包括替古河渚治療失憶的事情也隻字不談。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搞不清具體狀況的目暮綠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時不時談論上兩句關於物價上漲的問題。


    終於在閑扯過一陣子後,半夏站起身,開口說道。


    “小哀啊,你不是說要去買菜的嗎?綠子阿姨要不要一起去呢?”


    “啊,好。”


    目暮綠看了眼表情有些嚴肅的半夏,沒有推辭。她早就反應過來,家裏應該是出現什麽問題了。


    很快,換了身衣服的目暮綠拎著一個菜籃子重新出現在他們麵前。


    “外麵曬,記得把帽子戴好。”


    半夏將寬簷防曬帽替小哀仔細戴好,確定沒有任何頭發露在外麵後,遞給她一副墨鏡。


    看著麵色依舊有些不好看的小哀,半夏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放心,有我在呢。”


    目送兩人走遠,半夏抬手拉了拉古河渚。


    “阿渚姐,我們也出去轉轉吧,聽說這附近開了一家新的甜品店,我們去逛一逛,順便給小哀帶份藍莓果醬冰淇淋。”


    “啊,好。”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古河渚回過神來,默默地跟在半夏身後走出大門。


    快走到甜品店門口時,古河渚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那些人來找我了……是不是?”


    聽到這話,半夏愣了愣,並沒有開口欺騙她,但也沒有危言聳聽。隻是將自己一路上思考的結果說了出來。


    “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們應該不確定你就是宮野明美。隻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找上門的。”


    從頭到尾隻有新出一家有見過宮野明美的麵孔,但他們應該不知道她的身份才對。


    如果新出一家是組織的人,那組織早就應該找上英理阿姨才是,而不是現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間點,來目暮警官家裏裝上幾個竊聽器。


    那既然這樣的話,阿渚姐到底是怎麽露出破綻的呢?


    “阿渚姐,你最近出門都有易容的吧?”


    沒有絲毫頭緒的半夏隻能挨個排除。


    “一直都有。”


    得到肯定答複的半夏抬頭看了看古河渚的臉。


    由於熟能生巧的緣故,半夏覺得,就算快鬥那家夥來了,也不一定能將這張臉變得更完美。


    看來,破綻不在這裏,那會是什麽地方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任何結果的半夏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恐怕隻可能是新出醫生一家出現了什麽紕漏。


    “我覺得我要不然還是搬出去住吧……”


    走到甜品店門口的古河渚突然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說道。


    “不行,你這樣做的意義不大,反倒會增加他們的懷疑。”


    半夏揮了揮手,當初正是因為擔心她會暴露,英理阿姨才專門將她送到目暮警官家裏的。


    “那我該怎麽辦?”


    古河渚低頭看向半夏。但信息嚴重匱乏的他也隻能提醒古河渚,最近在家裏說話注意一點,還有,每天睡覺起來,記得把家裏掉的頭發什麽的都給收拾妥當,保證不準對方就來一個dna檢測之類的招式。


    走進店裏的兩人隨便點了兩份冰點後,便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半夏也開始和古河渚討論關於祛除後遺症的事情。


    “那以後每天我放學後,就……”


    正和古河渚談論治療時間的半夏有些奇怪地抬起頭,扭頭看向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一個淡金色長發的女子。


    “有什麽問題嗎?”


    古河渚順著半夏的視線看去,和那名女子對上視線後還下意識和她笑著點了點頭。


    “你認識她嗎?”


    半夏有些驚訝地看向古河渚。


    “不認識,不是你剛才一直盯著她看的嗎?我以為你認識呢。”


    古河渚搖了搖頭,她還以為是半夏熟人呢。


    “哦,看你剛才衝她笑的樣子,我還以為是你的熟人呢,隻是,總感覺那家夥身上的氣味有些熟悉,沒準真的在哪個地方見過幾麵吧。”


    半夏搖了搖頭,沒有多想,而是重新將話題轉向治療時間上來。這種事情還是在外麵談好了再回去為妙。


    另一邊,露出原本相貌的貝爾摩德正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有些煩躁地在桌子上不停敲動著。


    最近一直失利讓她感到有些惱火。


    之前安裝的竊聽器也沒有探聽到任何有意義的信息。就仿佛她真的隻是在聽一個普通的東京家庭的日常交談。


    今天下午,竊聽器又十分倒黴地因為一個巧合而暴露,雖然聽上去幾人的言語十分自然,但她總是有些懷疑,剛才的談話全是演給她看的。


    就算他們沒認出來那是竊聽器,談話也不是演給自己看的,但那個警察回來後也肯定能認出來那是竊聽器。這也就表明,她的竊聽計劃徹底告吹。


    而上次安裝竊聽器時收集到的頭發,經過美智子的檢測,完全和那管疑似宮野明美的血液沒有任何聯係。


    但即使是這樣,她仍舊覺得這個古河渚和宮野明美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


    所以,她準備再努力最後一次,用原本的相貌出現在那個古河渚的身邊,看看她究竟有什麽樣的反應。


    如果她真的是掩蓋身份的宮野明美,在見到自己後肯定會有神情上的波動。


    可讓她疑惑地是,古河渚好像真的不認識自己一樣,看到自己不但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反倒衝她笑了笑。


    貝爾摩德看著不遠處交談起來,完全沒有更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兩人,歎了口氣。


    恐怕自己真的猜錯了。真正的宮野明美估計已經被那位律界女王藏到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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