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鈺軒的手一抖,手中的晚餐和水果差點拿不穩了,然後他抬起了頭,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向沈硯名。


    這沈二少出門前,腦袋被門夾了嗎。


    什麽裝病!


    現在車裏還都是濃鬱的血腥味,小茉小姐可是流血流到昏迷過去的。


    “小茉怎麽了,她生病住院了?嚴不嚴重?”


    沈黎淵倒沒有像沈硯名那樣,一開口就是對阮紫茉的斥責,他關心詢問。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不過是裝病而已,她能有很什麽事是需要住醫院的,別以為她裝病就能逃過責任。”


    沈硯名輕嗤一聲,話語裏全是不屑。


    何鈺軒淡淡看了沈硯名一眼,聲音很平靜,“小茉小姐不是生病。”


    “看,我就說她是在裝了,仗著家裏人對她那點愧疚,為所欲為,我早就說了,她已經在鄉下被養歪了,把鄉下那種陋習帶了回來,心思狹隘、陰狠。她在鄉下受的苦,把這一筆賬記在了我們沈家身上呢,她這次回來,一定不安好心,就是要看我們沈家雞飛狗跳、永無安寧,我們不好過了,她就痛快了。”


    沈硯名自以為了然,那張臉一片森冷,陰鷙的眸子翻滾著黑霧,張嘴就是嫌棄、不喜。


    “夠了,二哥,你瞧瞧你現在說的是什麽話,這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評價嗎,看著更像仇人。”


    沈黎淵本就煩躁,聽到沈硯名這些話,他更加煩躁了,不耐煩地出聲。


    “我說錯了,自從阮紫茉回來之後,我們家就沒有一天安寧,各種不好的事情層出不窮,阮紫茉就是一個掃把星。”


    沈硯名被怒氣衝昏了頭,開始口不擇言,什麽傷人的話都往外說。


    “小茉小姐受傷了,流了很多的血,人直接當場昏迷了,送來醫院時,還需要輸血,現在人在病房裏休息著。”


    何鈺軒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他鏡片下的雙眼泛著幽光,大少爺還是將他這些弟弟們保護得太好了,經曆的險惡太少,太過單純無知了一些。


    “什麽!小茉怎麽會受那麽嚴重的傷。”


    沈黎淵麵色大變,臉上的煩躁被濃濃的擔憂覆蓋住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何鈺軒的手臂,急切詢問。


    沈硯名一愣,接著目光有些狐疑地盯著何鈺軒看,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的。


    “這就要問珠珠小姐了,珠珠小姐你說是不是?”


    何鈺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望向沈夢珠那邊,笑吟吟地說。


    沈夢珠懷中抱著一隻白貓,白貓的腿上有一層繃帶,貓身上的傷應該是處理過了,她小臉蒼白,一雙紅腫的眼睛很是無辜。


    聽到何鈺軒的話,沈夢珠的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


    她蒼白著臉,在夏天還披著一件外套,懷中抱著一隻孱弱的貓,整個人柔柔弱弱的,一眼瞧見都知道她身體不好,弱柳扶風說的就是她,非常具有欺騙性。


    沈黎淵、沈硯名紛紛看向了沈夢珠。


    “我的貓不小心抓傷了姐姐,是我的不對,我沒教好我的貓,我這就去和姐姐道歉,求姐姐原諒。”


    沈夢珠雙眼含著淚水,吸了吸鼻子,抱著懷中那隻受傷的貓,“喵喵”的貓叫聲有氣無力,配合著沈夢珠的抽噎聲,一貓一人顯得非常可憐。


    沈黎淵原本很是氣惱,可看到沈夢珠這般嬌弱,她認錯的態度也很好,嘴裏那些斥責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珠珠,你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貓是畜生,又聽不懂你的話,這件事怎麽能怪到你身上呢,況且這隻貓平時那麽乖順,怎麽會突然發狂抓傷阮紫茉,那肯定是她做了什麽事情,刺激得貓發狂了。”


    沈硯名大手輕輕拍撫著沈夢珠的後背安撫,接著他臉色陰森森地開口說。


    “隻是一隻貓而已,又不是什麽大型野獸,就算被抓傷了,又能傷到哪裏去,定是有些人逮到機會,又開始裝腔作勢,拿喬起來了,窮鄉僻壤出來的,慣會使用那些醃臢手段。”


    沈硯名話語裏透著對阮紫茉的嫌惡。


    一旁的何鈺軒都聽得很是無語了,沈大少那般聰明睿智,怎麽這沈二少卻像個沒腦子的,按理說沈二少爺不是蓮夫人和老爺生的,他和沈大少同父同母,智商應該相差不大才是啊。


    何鈺軒難以理解。


    “走,我們去看看她耍什麽把戲。”


    沈硯名怒氣騰騰,他攬著沈夢珠上前,一把撞開了何鈺軒。


    何鈺軒被撞得一個趔趄,人差點摔倒。


    “何秘書,你別介意,我二哥腦子不太好,你擔待點。”


    沈黎淵及時扶住了何鈺軒,他替沈硯名說好話。


    何鈺軒身份雖然沒沈家好,可這家夥非常機敏聰慧,能力更是非常強,要不然也不會來到沈子騫身邊工作,他的前途無量了。


    別看他一副文弱書生、很是無害的樣子,這家夥可沒那麽好欺負,滿肚子的牙,想要從他手裏討到好處,比登天還難。


    “沒事。”


    何鈺軒朝沈黎淵笑了笑,好脾氣地說。


    他是當真不生氣啊,因為很快就有人教這位沈二少道理了。


    雖然何鈺軒和阮紫茉的交情不算深,可從幾次接觸中,何鈺軒發現阮紫茉身上有沈大少的影子,人蔫壞,不是那麽好惹,有仇當場就報,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吃不了一點虧。


    他可不認為沈硯名碰上阮紫茉,會占到便宜。


    等下有好戲看了。


    “我們走吧。”


    何鈺軒對沈黎淵說。


    沈黎淵不放心沈硯名,擔心二哥真會和小茉杠上。


    病房裏。


    阮紫茉拿著一份全英文報紙在翻看,一伸手,沈子騫將剝好的香蕉,放到了她手中。


    沈子騫坐在一張椅子上,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隨意交迭,他隻是隨意坐在那裏,就已經像一幅畫了,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他幽深的眸子看著阮紫茉,不再多問她會外語的事情,隻要她是安全的,知道沒有人試圖傷害她,那麽他就會尊重她身上的一些小秘密。


    “砰”一聲。


    病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


    破壞了屋內溫馨的畫麵。


    阮紫茉一抬頭,就看到了沈硯名如同一頭盛怒的豹子,正對她虎視眈眈,隨時要發起攻擊的樣子,她擰起了黛眉。


    這人就是一個病嬌吧,情緒喜怒無常,整個人陰森森的。


    “阮紫茉!”


    沈硯名滿臉陰森,他衝了過來,一把扣住了阮紫茉的手,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咬斷她脖子上的動脈。


    阮紫茉一開始還不知道沈硯名發什麽顛,直到那一臉蒼白,懷中抱著一隻受傷白貓的沈夢珠,緩步走進來,她眼裏劃過了一抹了然。


    哎喲,人家是要為他的好妹妹出氣呢。


    “吼什麽吼,你耳聾,不代表天下的人都耳聾。”


    阮紫茉百無聊賴地扔掉了手中的報紙,掀起眼皮,懶懶地看向沈硯名。


    不得不說沈硯名身上的氣息很可怕,滿臉陰霾,那雙看人的眸子陰惻惻的,這要是半夜走路,看到這樣一個人,還以為遇到了鬼。


    “阮紫茉,你在這裝病,又想得到什麽,是不是又要汙蔑珠珠謀害你性命了,一隻貓抓撓兩下,你就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了,怎麽,你是泥沙堆積的,輕輕一碰,就碎了。”


    在沈硯名看來,阮紫茉就是借著受傷,要為難沈夢珠,讓沈夢珠在家裏待不下去。


    阮紫茉眸光一冷。


    那隻貓,指甲都不剪一下,那爪子有多鋒利,沒人養的貓,在野外就是靠著爪子捕食生存的,輕輕一撓都能將一隻老鼠開腸破肚,要不是她反應快,她可不隻是手臂被撓兩下,那隻貓可是朝著她的臉撲過來的,要是慢半分鍾,她這張臉可就要毀容了,眼睛要是不慎被爪子抓到,恐怕她還要成為一個瞎子。


    那麽驚險,落在在沈硯名這裏,隻是被一隻貓撓兩下而已。


    撓的不是他的臉,他當然能挺直腰杆說風涼話了。


    靠,她最討厭就是這種慷他人之慨的人。


    “珠珠從小千嬌萬寵長大,都沒你這個鄉下丫頭金貴呢,想借著傷,為難珠珠,阮紫茉你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個家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欺負到珠珠頭上,我告訴你,不是有血緣關係就是妹妹了,在我眼裏,珠珠就是我們沈家的女兒,我的親妹妹。”


    沈硯名加大力道抓阮紫茉的手,看向阮紫茉的目光帶著嫌棄,惡聲惡氣地開口。


    他抓的是阮紫茉那隻受傷的手,好在沒碰到阮紫茉的傷口。


    瑪德,她吞下航母都沒他狂。


    阮紫茉可不是那種任由人騎在她頭頂拉屎的人。


    她抬手朝沈硯名那張臉上抓去。


    “啊……”


    沈硯名大叫一聲,臉上被阮紫茉撓出了幾道血痕。


    阮紫茉下手時,可是一點沒留情麵的,要不是沈硯名後麵實在受不住了,鬆開了阮紫茉的手,往後退了,阮紫茉一準能把沈硯名那張臉撓花了。


    “你瘋了。”


    沈硯名臉頰火辣辣的疼,這可比泡在辣椒水裏還酸爽,他抬手摸了一把臉,指尖出現了殷紅的血,他惡狠狠瞪向了阮紫茉。


    “哦,忘記告訴你了,我不僅僅會三門語言,我還會手語。”


    阮紫茉漂亮的小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她晃了晃自己的手。


    有時候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暴力一定有效。


    沈硯名氣得臉色鐵青,陰鷙的眸子陰惻惻地瞪著阮紫茉,恨不得掐斷阮紫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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