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蟋蟀叫了一個晚上。


    屋內的動靜一個晚上沒停過。


    直到天邊泛起了白,裏麵的人才偃旗息鼓,漸漸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


    窗戶被一隻古銅色的大手推開。


    清涼的風吹散了屋內的氣息。


    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光著上半身站在窗前,他頭發有些淩亂,古銅色的肌膚上還覆上一層細密的汗珠,成熟性感。


    隻不過胸膛上綁著一條繃帶。


    他指間夾著一支香煙,雙眼望向外麵,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圈吐出一個又一個,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遠處的大床上,一片混亂,被子皺巴巴的,有些衣服被隨意扔在一旁。


    阮紫茉側躺著,一張薄被蓋在身上,遮住了一些旖旎風景,她隔著蚊帳看到窗前的厲擎烈。


    他隻穿著一條黑色休閑褲,光著上半身,抽著煙。


    他背對她,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阮紫茉昨晚被這個男人折騰得夠嗆了,手連動一下都費勁,按理說她很困,應該很快入睡才是,可看著窗前的男人,想起他最近的反常,她怎麽都睡不著。


    最後她還是咬了咬牙,手支撐著,抱著被子緩緩坐了起,她隨後撿起了厲擎烈放在床位的白色襯衫,披在了身上,扣上衣扣。


    一件襯衫穿在她身上,如同穿了一條裙子,露出一雙筆直雪白的長腿。


    阮紫茉朝厲擎烈走了過去。


    厲擎烈想事情太過出神了,完全沒注意有人過來。


    “在看什麽呢?”


    站在他身旁,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厲擎烈這才發現她的到來,第一反應是掐滅指間的香煙。


    “你怎麽……”


    他一轉身,看到阮紫茉的穿著,聲音啞住了,眸子晦暗起來,喉結已經下意識滾動兩下。


    眼前的女子,小臉嬌媚漂亮,帶著緋色,媚眼如絲,紅唇比玫瑰花還嬌豔,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脖子上掛著幾處紅梅印,身上穿著一件他的白色襯衫,襯衫很寬大,領口也很大,露出裏麵的一片雪白。


    襯衫下擺露出一雙筆直的長腿,充滿了誘惑力。


    顯得她隨性慵懶又嫵媚。


    厲擎烈將她打量完之後,呼吸不自覺重了幾分,腹部升起了一股燥熱。


    “嗯?”


    阮紫茉疑惑地看向厲擎烈。


    “怎麽穿那麽少,小心著涼。”


    厲擎烈避開了阮紫茉的視線。


    阮紫茉低眸看向自己,再抬頭看向厲擎烈。


    什麽叫她穿得少了,他沒穿上衣,她沒穿褲子,他們這是半斤八兩,誰也別提誰了,好吧。


    “都讓你別亂來了,你看傷口裂開了。”


    阮紫茉看到厲擎烈胸口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了,她有些嗔怪地說。


    她伸出手去檢查紗布。


    “別撩撥我。”


    厲擎烈按住了阮紫茉的手。


    “呃……”


    阮紫茉瞪圓了雙目,他胡說八道什麽了,她隻是在關心他的傷,怎麽就成撩撥他了。


    但看到厲擎烈灼熱的目光,還有感受到掌心下炙熱的體溫,阮紫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餓了幾十年的狼嗎?


    怎麽能又……


    她實在遭不住他的不停索取了,再來一次,她覺得她要廢了。


    厲擎烈轉過身,往回走,很快他手中多了一張毯子,他將阮紫茉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不冷。”


    阮紫茉皺起了眉,伸手推開那張毯子。


    “你要是不想再來一次,最好蓋上。”


    厲擎烈按住了阮紫茉的手,將毯子重新將她包裹住。


    阮紫茉僵住了身體,一動不動。


    這個男人也太過瘋狂了吧。


    他就不怕他那個什麽而亡。


    厲擎烈見阮紫茉配合,他不再說話,站在窗前,眸光沉沉望著外麵的天空。


    “鳥兒總是不喜歡拘在籠子裏,想要飛向更加廣闊的天空,天空才是鳥的歸屬。”


    厲擎烈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開口。


    阮紫茉更加覺得這家夥有心事了。


    她沒有順著他的話講下去。


    “很多人喜歡風,因為它肆意灑脫,可以飄過山川,可以拂湖麵,可以上梢頭,可以吻青草,把它比作了自由、向往,可我更喜歡空氣,因為空氣以我為中心,它安靜的陪伴著我,風不可琢磨,飄忽不定,可空氣一直在,我也一直需要它,別人喜歡激情,可我想要的是細水流長的寧靜。”


    阮紫茉抱著身上的毯子,緩緩開口說。


    厲擎烈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阮紫茉朝他嫣然一笑,她伸出手,握住了他身旁的大手。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她語氣真誠地問。


    厲擎烈想說什麽。


    “噓噓……”


    阮紫茉搶先阻止了厲擎烈開口。


    “人的嘴巴會說謊,可有一個地方不會說謊。”


    阮紫茉靠在了厲擎烈的胸口,耳朵緊貼著心髒的位置。


    厲擎烈一愣,沒想到她會有這番操作,低眸看向胸口前的那顆小腦袋,眼裏的複雜慢慢褪去,帶上了柔和的光。


    他說,“它告訴你什麽了?”


    “告訴我,你有事情瞞著我。”


    阮紫茉抬眸望了一眼厲擎烈。


    “說吧,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然後她拉開了距離,望著厲擎烈,擺出了一種興師問罪的架勢。


    厲擎烈正想說沒有,可對上阮紫茉的目光,她顯然沒那麽好糊弄。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他不敢揭曉答案。


    “你想要離開這裏嗎?”


    厲擎烈緊緊盯著阮紫茉地問。


    阮紫茉隱約明白了一些,原來這個男人沒有安全感,擔心她會離開。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胡思亂想什麽,自尋煩惱。


    “那你會放我和孩子們離開嗎?”


    阮紫茉好笑地說。


    “不可能。”


    厲擎烈臉都黑了,想都不想回了三個字。


    “那不就是了。”


    阮紫茉挑了一下眉,笑容燦爛地說。


    厲擎烈看著阮紫茉的笑容,很是鬱悶,他想要她親口說不會離開他,可她給出的,算什麽答案。


    “感受到了嗎?”


    阮紫茉也不逗他了,抓過他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什麽?”


    厲擎烈疑惑地看著她。


    “隻有你能讓我的心亂。”


    阮紫茉語氣認真地說。


    厲擎烈雙眼一亮,那……是不是說明她有些喜歡他?


    “你就算對我沒有信心,但也要對你自己有信心啊,畢竟你那張臉,還有你的身材,都是我喜歡我。”


    阮紫茉擺出了一副女流氓的架勢,摸了摸厲擎烈結實的腹肌,笑盈盈地說。


    她覺得她給的答案夠明顯了,她不會離開他,他應該不會再有不安了。


    因此她打了一個哈欠,朝大床那邊走去,她要補眠了,昨晚累死她了,果然是采陰補陽啊,厲擎烈那男人一晚不睡,還精神抖擻,她感覺自己都被榨幹了,下一秒就要歇菜了。


    厲擎烈高興還沒兩秒鍾,臉黑了下來。


    所以她喜歡的還是他這張臉,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


    想到了傅淮書那張臉,厲擎烈瞬間危機感滿滿。


    他之前問過顧雲庭了,文工團那邊的女同誌對傅淮書是什麽樣的看法,顧雲庭給出了兩個字“想嫁”,都覺得傅淮書長得很俊。


    顧雲庭還說了,不僅文工團那邊的女同誌想嫁,華京大半的女青年都想嫁,就沒人比傅淮書在女同誌中更受歡迎了。


    厲擎烈望著阮紫茉的背影,拐彎抹角地問,“你覺得學畫畫的人怎麽樣?”


    “很有藝術細胞,很有想象力,心靈很幹淨,很招人喜歡。”


    阮紫茉想到了星寶,笑著回答。


    厲擎烈鬱悶極了,傅淮書心靈幹不幹淨,她是怎麽知道的,她就這麽了解傅淮書嗎。


    “所以你對這樣的人很有好感?”


    厲擎烈追問。


    阮紫茉放下了心,一躺下困意就襲來了,她翻轉了身,嘀咕了一句,“記得給傷口上藥重新包紮。”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人就入睡了,入睡前一秒還記掛著他身上的傷。


    厲擎烈站在床頭,蹲下了身,指背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目光繾綣地望向了熟睡的女人,不知是該是氣還是笑。


    他清醒地栽在她身上,清醒地沉淪下去……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報應,而他的報應叫阮紫茉。


    他因她喜而喜,因她憂而憂,心被她牢牢把控住。


    阮紫茉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


    房間已經沒有了厲擎烈的身影。


    一想到等下出去要麵對鄧青萍,阮紫茉神情很不自在。


    她在臥室補眠那麽長時間,鄧青萍肯定知道她和厲擎烈做了什麽,也知道他們昨晚鬧得多厲害,不然她也不會將白天時間都要睡過去了。


    被長輩知道這麽私密的事,真的很糗。


    都怪厲擎烈這個男人,她昨晚不止一回說不要了,可厲擎烈就像一頭野獸一般瘋狂,有用不完的力氣,使勁折騰她。


    阮紫茉在心裏罵了厲擎烈好幾回了。


    當她打開臥室的門,並沒有見到鄧青萍,反而在客廳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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