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珠一開始是裝病,可現在有這樣一個地雷埋著,她隨時都要粉身碎骨,心中越發焦急,然後就這樣,自己把自己嚇暈過去了。


    沈家一家子立即兵荒馬亂起來。


    魏香雪挨近阮紫茉,撇了撇嘴,“這人怎麽還裝上癮了?”


    “這次應該不是裝的。”


    阮紫茉看向魏香雪。


    魏香雪驚訝地張大了嘴。


    沈家人慌手慌腳地送沈夢珠去醫院了。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徐慧蓮沒有跟著去。


    她看著站在院子裏的沈子騫,走了過去,“子騫,你對你妹妹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還是你聽到了誰說什麽?”


    “蓮姨在說什麽。”


    沈子騫轉頭看向了徐慧蓮。


    聰明人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俗稱就是一百八十個心眼,他們喜歡拉扯,輕易不會透露自己的底牌,更不會讓別人窺探到自己的心思。


    “沒什麽,隻是感慨孩子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徐慧蓮盯著沈子騫片刻,笑了一下。


    “蓮姨不去醫院?”


    沈子騫沒接徐慧蓮的話。


    “珠珠那邊有你爸看著,我在家裏給他們準備些吃食,珠珠這一病,恐怕這一夜都不用睡了。”


    徐慧蓮體貼地開口。


    “嗯。”


    沈子騫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走。


    “子騫……”


    徐慧蓮追了上前。


    “蓮姨還有事?”


    沈子騫停下了腳步。


    “你的珠珠妹妹被家裏人寵得有些驕縱了,是她給你添麻煩了,不過她從小喜歡你這個哥哥,還記得她當初為了給你準備十八歲生日禮物,偷跑出學校,到處給你挑選禮物,隻因她覺得創的曲子還不夠表達她的情意。”


    徐慧蓮放柔聲音,緩緩和沈子騫提起曾經的事。


    “我還有公務。”


    沈子騫一眼看穿了徐慧蓮的目的,俊逸的臉上始終淡淡的,沒有一丁點的緬懷、動容。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工作重要,不過時間不早了,之前你還是要注意身體,晚上喝咖啡不好,我讓廚房那邊給你溫著清湯,要是餓了,可以下來喝。”


    徐慧蓮如同一個慈愛的母親關心自家的孩子,給人親切、溫情。


    “晚上我已經許久不喝咖啡了。”


    沈子騫掃了一眼徐慧蓮。


    自從小茉說晚上喝咖啡影響睡眠,他已經改掉晚上喝咖啡的習慣,工作量實在太多的話,他喝一杯清涼的薄荷水,提神醒腦。


    說完沈子騫就轉身離開了。


    徐慧蓮臉上的神情僵住了。


    因為沈子騫一句話,沈夢珠惴惴不安了兩天,見沒有事情發生,她才放下心來。


    沈夢珠讓人打聽到傅淮書在外麵采風作畫時,她追了過去。


    “淮書哥哥……”


    她在一個小山坡找到了傅淮書,朝那邊跑了過去。


    傅淮書聽到沈夢珠的聲音,狠狠擰了一下眉,拿起一塊白布掛在了畫架上,遮住了裏麵的畫作。


    “你來做什麽?”


    傅淮書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比之前陰鬱了幾分,少了幾分陽光氣息。


    沈夢珠一把推開了擋在麵前的警衛員。


    警衛員為難地看了一眼傅淮書,眼前這位不僅僅是沈家的千金,還是和傅少爺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情誼自然深厚了,要不是之前沈夢珠鬧得太過,傅少爺也一直會將沈夢珠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惜。


    沈夢珠開心地朝傅淮書跑去,哭紅著雙眼,“我,我住院,你都沒來看過我,你知不知,我在生日宴被阮紫茉推下樓後,我的孩子沒了,以後我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淮書哥哥……”


    傅淮書看向沈夢珠的目光卻有些空洞。


    那天他知道阮紫茉是沈家的親生女兒之後,他整個人都很震驚,那是和他從小定下娃娃親的人,見家裏人都很淡定,便知道他們都知道了,隻有他還被蒙在鼓裏。


    家裏人和他解釋是怕他太傷心難過,才隱瞞了這件事。


    畢竟從來沒有希望過,和明明可以得到,卻與之錯過,後者的打擊更大。


    他知道家裏人都是為了他好,可他還是有些受不了,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也隻是今天才出來。


    “淮書哥哥,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沈夢珠伸手在傅淮書眼前晃了晃,嘟著嘴,有些難過地說。


    曾經淮書哥哥身邊沒有其他女人,她是唯一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又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她身體又羸弱,淮書哥哥還是很在乎她的。


    現在聽到她這樣淒慘的遭遇,他卻沒有一點反應,沈夢珠怎麽可能不受傷。


    “你回去吧,你現在結婚了,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傅淮書感到心煩,壓下煩躁開口說。


    “淮書哥哥,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我在魏家一點都不開心,他們見沈家找回了親生女兒,就開始各種欺負我,他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前,淮書哥哥你帶我離開好不好,我們去到國外,你畫畫,我演奏,過回曾經的日子。”


    沈夢珠大著膽子去拉扯傅淮書的手,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她故意捏造自己可憐的處境,想激起傅淮書的憐惜之情,好帶著她出國。


    “沈夢珠夠了,你已經結婚了。”


    傅淮書一把甩開了沈夢珠的手,滿臉不耐煩。


    之前沈夢珠對他下藥,差點害死了他,他對她那點情誼就消失了。


    “淮書哥哥……”


    沈夢珠摔下來的時候,她順手扯住了畫架上的那塊白布,白布落下,看到畫板上的畫,沈夢珠瞠目欲裂,眼裏泛著刻骨的恨意,話頭也止住了。


    “你到現在還惦記著那個賤人,她都已經生過四個孩子了,早是男人玩壞的殘花敗柳了,你就不能挑點好的嗎!”


    沈夢珠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指著那一幅畫,咬牙切齒地說。


    “注意你的言辭。”


    傅淮書的臉色很難看,冷冰冰地吐出了一句話。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她到底哪裏好了,能讓你對她這樣念念不忘,她可是把我從樓上推下來,害得我失去孩子的女人,我被她害得永遠做不了母親了,她這樣惡毒,你竟然還喜歡她。”


    沈夢珠又哭又笑,惡狠狠地說。


    她仗著外人不知道內情,肆意往阮紫茉身上潑髒水。


    “與你無關。”


    傅淮書臉上一片冷漠。


    “賤人,狐狸精,隻會勾引男人,這種女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沈夢珠衝上前,一把扯下那幅畫,然後瘋一般撕碎那一幅畫。


    “你做什麽?”


    傅淮書臉色越發陰鬱了,沒想到她會發瘋毀掉他的畫作,他上前一把扯住了沈夢珠的手臂,冷聲嗬斥。


    “淮書哥哥,我那麽愛你,難道你都看不到嗎?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我真的很愛你。”


    沈夢珠這次真的傷心哭了,她滿臉淚痕看向傅淮書,悲痛欲絕地說。


    “魏夫人,請你自重。”


    傅淮書厭煩聽到沈夢珠的表白。


    ‘魏夫人,請你自重’短短七個字,如同剜了沈夢珠的心。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一點不如那個女人了,為什麽你們隻看到她,隻喜歡她,她有什麽好的,沒有學曆,大字不識幾個,幹的也是最下等的活,你們一個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沈夢珠被打擊很大。


    被愛慕的人喊她魏夫人,這種疏離、陌生的稱呼,比殺了她還難受。


    “你怎麽變成這樣,簡直沒救了。”


    傅淮書看到畫作被毀了,他也很惱怒,看向沈夢珠的目光全是冷意。


    “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的。”


    沈夢珠滿臉的痛恨,眼裏全是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恨恨地大吼。


    她一定會弄死阮紫茉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毀掉了她的愛情,搶走了她的哥哥,搶走了屬於她的美好生活。


    沈夢珠的目光變得狠辣起來。


    傅淮書轉身離開。


    警衛員收拾好東西,也跟著傅少爺離開了。


    傅淮書從口袋裏掏出一片楓葉,他眼裏的情緒很複雜,痛苦、掙紮、悲哀等等各種交雜著。


    警衛員看了一眼傅少爺,心裏都跟著難受。


    即使少爺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裏,可他能感覺到少爺每一天都在痛苦。


    “水晶蘭而已,又怎敢去奢望朝陽。”


    傅淮書幽幽歎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警衛員有些擔憂地看著傅淮書。


    沈夢珠懷中滿腔恨意回到了沈家。


    魏香雪正在喝糖水,秋天比較幹燥,她喉嚨有些不舒服,喝點潤喉的糖水,人舒服了不少。


    她看到猩紅著雙眼,麵色凶狠的沈夢珠走進來,她被嚇了一跳,她都懷疑沈夢珠這個女人要不管不顧衝過來動手了。


    結果沈夢珠隻是憤恨地瞪了一眼魏香雪,就朝樓梯那邊走去。


    “你最好不要出去,今晚全家都要到齊。”


    魏香雪鬆了一口氣,看著沈夢珠說。


    “誰的意思?”


    原本不打算搭理魏香雪的沈夢珠,可聽到這句話後,她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魏香雪。


    她又想起了大哥之前的話,頭皮發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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