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選擇活著,還是死亡?


    2026年4月22日,上海仁濟醫院


    五樓走廊的長椅上,一個年輕人沉默地坐著,手裏拿著剛剛做完檢查的化驗單。他皺起了眉頭,顯露出他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和不安。然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是他永遠不會忘卻的一天。


    這時,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了一位護士,喊道:“江筱寒,請進。”


    年輕人聽到後,心緊了一下,他明白,結果是一定要麵對的,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一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醫生看見筱寒,讓他坐下,他沉默了好久,還是把檢查結果告訴了他:“江先生,經過檢查判定,你得了胃癌。”


    一天,百悅酒店五樓一包間


    王歡躲在門外,慌張地在蛋糕上插上了25根蠟燭,邊插著蠟燭邊念叨:“這個死豬頭怎麽還沒來,急死我了,哎。”


    而房間裏呢,是高中同學的聚會,這些同學約定過,每年都要聚會一次,每一次聚會,大家都談笑風生,互相敘舊,好不熱鬧。他們討論的話題無非就三個:回憶高中生活、看你變沒變樣、玩遊戲互相損。


    江筱寒和同學們歡笑地交談著:“曉明,多久不見你了,又高了!艾樂,又變美了,想當年你可是咱們全校的校花呢,那麽多男生追你嘞。大斌,又胖了啊,畢業那會兒你還200斤呢,現在300了吧,哈哈。”


    王歡掏出手機,給宋軒打了電話:“軒兒,我讓你帶打火機過來你怎麽還沒到啊?你要讓我等多久?”還沒說完,宋軒快速地跑到王歡身後嚇了她一下。王歡嚇了一跳:“你有病啊死豬頭,打火機呢?”


    “這兒呢,哎呀著什麽急嘛,還有十分鍾才是筱寒的生日,放心吧。”


    王歡白了宋軒一眼,把所有的蠟燭都點燃了後,打開了門,立刻關上了燈,並衝裏麵大喊:“江筱寒!生日快樂!!”


    坐在沙發上的江筱寒看到碩大的蛋糕擺在他的眼前愣是嚇了一大跳,還沒等緩過神來,王歡就呼籲大家一起唱了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歌曲結束,王歡就說:“筱寒,還不快吹蠟燭?”此時的筱寒終於緩過神來,這是他與朋友過的第一個生日,以前的生日隻有家人陪著,將將就就地過了24年。而這次的生日,因為有同學在他身邊,讓他格外溫暖。


    江筱寒雙手合十,對著蠟燭許下願望。然後一口氣將蠟燭吹滅了。其他的同學鼓掌歡呼,紛紛送出了生日祝福。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生日宴會的固定流程了:抹奶油,扔蛋糕……各種生日宴會上經常做的事情做了個遍。


    宴會結束了,大家互相道別,各自離開了酒店回家。王歡和筱寒的家順道,所以他倆一起回了家。


    筱寒和王歡在路上酣暢淋漓的聊著,還在回憶他們高中時期的點點滴滴,突然,筱寒感到胃部一陣劇痛,那種痛和一般的肚子痛不太一樣,這種痛像是穿刺一般難以忍受。王歡見狀不對,彎下身問筱寒:“沒事吧?”


    “我沒事,可能是今天吃太多東西吃壞了肚子吧,回家休息一天就好了。”


    “好吧,你要注意身體,我到家了,你注意安全!”


    “嗯。”


    王歡回了家,隻剩下江筱寒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他的胃又開始痛了起來,依然是那種說不出的痛,非常難受。在這種劇痛下,他還是頑強地堅持回到了家。


    到了家,他直奔廁所而去,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汗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淌,一滴一滴地落下,江筱寒都沒有想到這一次上廁所呆了足足半個小時,等到他起身衝水時,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馬桶裏麵出現了一灘不大不小的汙血……


    一天後,醫生辦公室


    “江先生,一會兒跟著這位護士辦理住院手續,你接下來的治療工作我會幫你安排,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去吧。”


    “嗯。”江筱寒答應了,可他的眼神是空洞的,已經沒有了光采。


    他起身向門口走去,因為沒有看見辦公室門下的台階,他差點摔了一跤,還好被醫生扶起來了。


    “我真的沒事。”江筱寒低語。隨後跟著護士走向了收銀台。


    辦理入院手續之後,醫生領著江筱寒前往他要住的病房,狹長的走廊裏透著寒氣,人們要是走在這裏都會起雞皮疙瘩。突然一聲停下了腳步,對筱寒說:“到了。”


    江筱寒抬頭一看,一個木製的防盜門上麵寫了醒目的三個數字:825。他進了房間,四處走著,不知不覺悲從中來。他真的希望他這一生隻會住進這裏一次。


    筱寒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周圍沒有一個人,再加上病房四周白色的牆,更是襯托的冷冷清清,病床旁邊放著一個破舊的暖壺,一盞台燈,還有一疊被翻看了好多次的舊報紙。筱寒靜靜地看著四周,這個地方將會陪伴他接下來的時光,而時間的長短,他並不清楚。


    沒過多久,護士走了過來,手裏拿著的,是將一直陪伴他的藍白條紋的病服。


    看到病服,江筱寒歎了口氣,他抱怨,這個世界對他的種種不公,厄運為什麽會降臨到他的身上。他怎麽想都想不通。傍晚時分,江筱寒躺在床上,腦海中回憶起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幕幕,他的眼角不知怎得滑下了一顆淚。


    15年前,2011年3月,家中


    筱寒媽一個人做著家務,已經淩晨1點了,筱寒的爸爸還是沒有回家,他難道又出去喝酒了?媽媽想到這裏就很生氣。過了一會,筱寒爸渾身酒氣地回到了家,媽媽看見了,快步上前扇了爸爸一個耳光:“你究竟想怎樣,每天都不回家一直在外麵喝酒,自打我們結婚之後你就很少回家,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你想想筱寒,他才十歲,不為了我也得為了孩子著想吧,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憑什麽說我啊,為了掙錢我一直出去應酬,還不是為了咱們家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啊?我不明白,咱們當初結婚的時候生活並不是這樣的,自從有了筱寒,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對我開始敏感,我真的搞不懂你們女人。”


    “你搞不懂我?我還搞不懂你呢!你天天不在家我就像守空房似的幹著家務,累個半死我也不吭一聲,可是你什麽時候關心過我了?”


    “好啊,既然你都說我不關心你了,那就離婚!”


    “離就離!”


    那天,筱寒的爸媽吵得很凶,筱寒聽到吵鬧聲醒了過來,在屋內的門旁邊偷聽了他們的對話,一邊聽著,一邊流淚,他把自己的嘴捂住,生怕自己哭出聲被爸媽發現。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哭著跑回了被窩,咬著被子顫抖著。


    過了幾天,江筱寒穿好衣服背起書包往學校走去,迎麵碰到他的小學同學,都問他他的爸媽怎麽了。其實,那天吵完架的第二天,筱寒的爸媽去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筱寒一聽到同學這麽問他,眼淚就開始在眼眶周圍打轉,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哭,忍著,千萬不要哭,可是最後,他還是難以逾越自己的心理防線,抱著同學開始大哭一場。那幾天,是江筱寒最黑暗的時光。家庭的變故,就注定了江筱寒不平凡的一生。


    15年後,病房


    已經是深夜,江筱寒拿出了手機,點開了相冊,裏麵全是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玩的時候的照片,照片裏的三人笑得很開心,那時候,生活是多麽美好,如果沒有當初的離婚,筱寒一定會有更好的生活,或許結果不是現在這樣。看完了所有照片,筱寒流淚了,淚水中,摻雜著感動、抱怨、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有。這一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住進病房的第二天,筱寒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醒來,洗漱打扮一番之後在病床上看報紙,看到一半他的電話就響了,他拿起了電話,看到屏幕上顯眼的兩個字:王歡。他按下了接通鍵,緩慢地把電話放在耳邊。


    “筱寒,你怎麽了?說你住院了,你在哪兒?我現在就看你去,馬上就到!”


    筱寒告訴了王歡醫院的地址,不出所料,不到15分鍾王歡帶著宋軒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王歡焦急地對筱寒說:“你到底怎麽了呀?上次你說你肚子疼我還以為沒什麽事呢。怎麽現在住進醫院裏了?”


    江筱寒隻是輕微地笑了笑,拿出了他上次檢查的報告單給王歡看。王歡看到報告單嚇得差點摔倒。


    “你……你……你到底怎麽了?”


    “胃癌。”筱寒輕描淡寫。


    “天哪!”王歡開始哭了起來。旁邊的宋軒一臉茫然,問道:“筱寒,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件事為什麽會發生在你身上。”


    江筱寒低下了頭,無奈地笑了笑,然後重新抬起了頭,眼睛裏閃著淚光,對宋軒說:“這意味著,我的考驗開始了。”


    就這樣,王歡和宋軒在病房呆了將近5個小時,臨走之前,王歡一直克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宋軒一直在旁邊安慰她。江筱寒送走了王歡和宋軒之後,回到病床上,呆坐著,他現在什麽也不去想,隻想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呆著。可是沒過多久,外麵的醫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檢查流程單。


    “江先生,該做檢查了,今天你有一項超聲波檢查,傍晚還有三個針劑要輸,做好準備吧。”


    筱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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