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修為?”


    暮然掙紮著支起身子,看著暮辭,臉上浮起一抹嘲諷,開口聲音透著疲憊:“沒了。”


    暮辭聞言半眯著眼睛,一臉嚴肅問道:“誰幹的?”


    暮然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盯著暮辭的眼睛:“秦清。”


    “父親大人可知道了?”暮辭沉聲問道。


    暮辭來看她,暮然沒感覺,但這句話讓她險些破防。


    “父親大人知道?”暮辭十分不解的看著暮然。


    暮然沉默著。


    暮辭身體傾向暮然,伸出一隻手來就要對著暮然輸送靈力。


    卻被暮然伸出一隻手來,推了一下暮辭的手掌。


    “不用了。”暮然的語氣不怎麽好。


    暮辭的手掌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暮然,你還能不能見到父親?”暮辭略一沉思問道。


    暮然聞言垂下眼皮,木然的搖搖頭。


    這時,房間突然暗了下來,暮然半靠在床頭上,伸頭朝外麵看了一眼,看到本來這個時辰,琉璃城按理說應該是晴空朗朗,此刻外麵的天色卻很是暗沉。


    “外麵是怎麽回事?”


    “天上聚集了雷雲。”


    “雷雲?”本來看上去病怏怏的暮然聞言一驚,看著暮辭:“怎麽可能?”


    暮然暮辭自出生以來,這琉璃城就從來沒有過什麽雷雲,更別提打雷了,據城中的老人說,琉璃城上方的天空已經有近百年沒有過雷雲了。


    這會兒怎麽就憑空出現雷雲了?


    “有修士要破鏡。”


    “琉璃城的修士?”


    暮辭搖搖頭看著暮然:“是你的那個……”暮辭糾結著覺得男寵不好聽,於是換了個詞:“門客。”


    “宋清寒?”


    暮辭點了點頭。


    暮然轉過頭,目光不知看向哪裏,思量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告訴暮辭一點實情。


    “那個秦清和宋清寒不是什麽兄妹。”


    “哦?”


    “他們是師兄妹,二人修為皆在化神期,宋清寒是個符師,那個秦清……”


    暮然說到秦清這兩個字的時候,想起他是怎麽把自己靈根捏碎的,情緒明顯有些過於激動,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那個秦清是個瘋子!”


    暮辭聞言,猛地低下頭,臉部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了下,一隻手來不動聲色的攥住了袖子,像是在極力忍耐些什麽。


    暮辭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平靜看著暮然:“妹妹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有一件事,我想問問兄長。”


    “講。”


    “兄長可知道父親大人房間中掛著的那幅畫像嗎?”


    “知道。”


    暮然看著暮辭猶豫著開口:“那畫像中的人不是咱們娘親嗎?”


    暮辭麵色十分平靜,看著暮然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不是。”


    暮然驚訝的看著暮辭:“不是?”


    暮辭點點頭重複了一句:“對,不是。”


    “你怎麽不知道不是?不是咱們娘親,那是誰?”


    “畫像中人是琉璃城前任城主容音,咱們父親大人的妻子。”


    “容音?父親大人的妻子?那我們娘親?不對,整個琉璃城都知道娘親在世的時候極受父親寵愛!”


    暮辭點點頭:“那是因為咱們娘親與容音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不可能!”


    “妹妹,你覺得若是咱們娘親真的那麽受父親大人的寵愛,父親大人會連一個城主夫人的名分都不給她嗎?”


    暮辭作為一個男人,怎麽會不明白,若是真愛一個女子,會是什麽感覺,那一定是愛給她,錢給她,身份地位都給她啊!


    而暮辭與暮然的娘親至死都沒有任何名分。


    暮然抬頭看著暮辭並不認可他的話:“可是父親他疼我。”


    暮辭直視暮然的眼睛微笑道:“是嗎?那你仔細想想父親大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疼你的?”


    暮然還真的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她小時候剛記事起,其實父親與她並不怎麽親近,自然也談不上寵愛,甚至於她幾乎很少見父親一麵。


    不過那時候暮然以為是因為她娘親生她爹時候難產而死,父親大人才會對她如此冷淡。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暮然十歲,十歲那年她闖進父親花園中,差點被猛獸給吃了,還是江統領救了她,父親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暮然一直以為父親大人聯想到的人是她娘親。


    誰曾想,她的娘親都是個替代品。


    回憶結束,暮然抬起頭看著暮辭,不知是怒極,還是傷心極了。


    “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


    暮辭點點頭。


    “哈哈……”


    “為兄隻是希望你早點清醒,這世上什麽都不可靠。”


    “哈哈哈……你算哪門子兄長?”


    暮辭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暮然的眼睛,一臉傷感:“你好好養傷吧。”


    說完暮辭站起身來離開了。


    才剛剛出了門,暮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直至出了城主府,暮辭一隻手捂著眼睛,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哈哈……”暮然廢了啊,這簡直太好了!琉璃城是他的了!


    暮然這邊,昨日那個男寵端著吃食對從他麵前走過的大公子暮辭行了個禮,抬頭看了暮辭一眼,手中的紙條不動聲色的傳到了暮辭手中,然後走進房間。


    “大小姐。”


    暮然傷心的幾欲成狂,聽到聲音扭頭看著那個男寵:“你也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男寵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一臉無辜的抬起頭來看著床上宛若潑婦的暮然:“大小姐在說什麽?”


    暮然冷著一張臉,抓起床上的枕頭朝著地上的人扔過去,大喝一聲:“滾,滾遠點!”


    枕頭打在托盤上,熱粥飛濺到男寵臉上,好不狼狽。


    男寵跪在地上低著頭,低眉順眼的道了聲:“是。”


    說完退出了房間。


    ……


    城主府大門外,不遠處的胡同口,暮辭終於顫抖著笑完了,這才打開袖子中的紙條。


    可惜,隻看了一眼,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紙上隻有一行字,宋清寒布下陣法,琉璃城所有修士都要死。


    暮辭臉上的神情很快又恢複了鎮定,隻因為紙上說的是所有的修士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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