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墨的出現和話語,終於讓塵逸的怒火有了一絲平息。他歎了口氣:“罷了,你們好生看著皇後,若有什麽事,就立即來章華宮通報。”


    若墨鬆了口氣,笑道:“奴婢們記下了,謝皇上開恩。”


    塵逸看了看若雲和若墨,心中的怒氣漸漸散去:“你們也算是忠心,盈之能有你們兩個丫頭,朕也放心了一大半了。”說罷,他轉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對福安調侃道:“福安,還不快跟上,怎麽,兩個姑娘就把你看傻了不成?”


    福安連忙回應:“哎喲,就是借奴才一千個膽子,也不敢用奴才這雙眼睛,玷汙了兩位姑娘啊。”一句話逗得眾人都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也因此緩解了許多。


    在凝雲宮深處,陽光柔和地灑在精細的雕花窗上,晨曦與窗紗遊戲,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若雲正在為皇後娘娘整理珍珠長裙,耳畔突然傳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破壞了這份安靜。她皺起了眉頭,不悅地放下手中的珍珠,步履穩健地走向門口。


    在凝雲宮的早晨,一聲突兀的敲門打破了平靜。若雲的聲音穿透厚實的門板,帶著不可置疑的嚴肅:“誰在外頭?這凝雲宮豈是你隨意敲打的地方?”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怒意,仿佛對這未知的騷擾者發出警告。


    門外,福安感受到來自他主子——塵逸,皇帝本人的壓力。塵逸那平靜如水但暗含怒氣的麵色讓福安感到極大的壓迫感,令他不敢稍有鬆懈。塵逸的到訪顯然帶有特殊的意義,而這不尋常的憤怒更增添了幾分緊張氣氛。福安見狀,心知今天的局麵可能會異常複雜,他在若雲開門的瞬間,瞥了塵逸一眼,便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旁,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當門緩緩打開,若雲期待看到的是常來送消息的小太監,但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威嚴凜然的塵逸。這突如其來的情形讓她心中一驚,所有的準備瞬間瓦解。她的臉色從嚴肅迅速轉變為深深的驚恐,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若雲在塵逸麵前迅速跪下,頭觸及冰冷的地麵,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奴婢未曾知曉陛下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這一幕,對福安而言,是對權力無聲的頌歌,對若雲而言,卻是對忠誠與義務的嚴峻考驗。她的快速反應不僅展示了她對皇權的尊重,也體現了她作為皇後侍女的本分。在這充滿張力的一刻,凝雲宮的空氣似乎凝固,等待著塵逸的下一步動作與決定。


    塵逸的聲音冷冽,沒有平時的溫和:“朕今日來,是問你們皇後為何擅自離開章華宮,搬回此處。朕的旨意豈能由她一人擅斷?”


    若雲心中雖然驚慌,但依然力求保持鎮定:“回陛下,娘娘她...她覺得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且不想再勞煩陛下過多操心。娘娘以為搬回凝雲宮能更好地調養身體。”


    “荒謬!”塵逸的聲音更加冷厲,“朕的旨意就這麽不值一提嗎?你們皇後的決定就能淩駕於朕之上?”


    若雲被塵逸的怒氣嚇得縮了縮身子,卻仍然勇敢地抬起頭,目光堅定:“皇上,娘娘此舉並非不尊皇命,她隻是想在熟悉的環境中靜養。娘娘也說過,若陛下不允,她隨時願意返回章華宮。”


    塵逸沉默了片刻,眼神略顯複雜,顯然是在壓抑自己的怒氣。若雲知道,此時的塵逸心中一定是矛盾重重,一方麵是對皇後的關心,另一方麵則是對皇權的維護。


    “朕知道你忠於你的主子,”塵逸終於開口,語氣平和了一些,但仍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但朕作為皇帝,不能讓皇後娘娘置朕的旨意於不顧。今後,無論何事,都須事先奏知,明白了嗎?”


    若雲低頭,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是,奴婢明白。請陛下放心,奴婢會更加小心,確保娘娘遵守陛下的每一道聖旨。”


    塵逸看著若雲那忠誠而略顯悲壯的眼神,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他知道,若雲此刻的處境何其艱難,既要服從皇後娘娘,又需忠於皇命。


    “罷了,”塵逸終於說道,語氣中透出一絲疲憊,“你起來吧,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但朕的話你須記牢,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若雲顫抖著站起身來,心中對塵逸的恩典充滿感激,同時也對未來充滿了憂慮。她知道,這次雖然暫時平息了塵逸的怒氣,但皇後和皇帝之間的矛盾,恐怕還遠未結束。


    在凝雲宮的門前,若雲和塵逸之間的對峙愈發緊張。陽光從高大的宮牆上射下,金色的光芒在兩人之間投下長長的影子,如同他們的對立情緒一樣拉得長長。


    “陛下,娘娘有命,凝雲宮暫時不見任何人,包括……”若雲的聲音在空氣中顫抖,她的身體緊繃,一手抵在半開的門上,另一隻手在空中微微顫動,“包括陛下您。”


    塵逸的眉頭緊鎖,他的目光銳利如刃,直視若雲的眼睛。作為皇帝,每一句話、每一個命令都應當是鐵律,而此刻,他的權威卻受到了挑戰。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若雲,朕問你,這宮中是朕做主,還是皇後做主?”


    若雲顫抖的手緊握成拳,雖然恐懼,但她的聲音堅定:“皇上,這皇宮裏自然是陛下做主。但娘娘有難,作為奴婢,不能不顧娘娘的安危。娘娘這麽做,也是為了皇室的名聲考慮。”


    塵逸眼中的怒火並未因若雲的回答而平息,反而更甚。他步步逼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朕現在命你讓開,是你的主子重要,還是朕的命令重要?”


    若雲咬緊了嘴唇,她知道這一刻的選擇可能會決定她的命運。她深吸一口氣,仍舊不肯讓步:“陛下,奴婢理解陛下的權威,但奴婢首先是娘娘的侍女,娘娘的安全是奴婢的首要責任。請陛下恕奴婢直言,奴婢不能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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