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雲炎趕緊下車查看情況,“老伯,你沒事……”


    ‘吧’字還沒說出來,雲炎就看清了摔在地上的是何人。頓時語氣就變了。


    “喲,原來是趙童生啊,您這是回村?剛才對不住了,馬突然發瘋,差點撞上了你。”


    “諾,您可看清楚了,咱們馬車可跟你還有一點距離哈,沒有真正撞上。您現在趕緊起來走兩步,看看有沒有哪裏摔壞,不要等以後又訛上來說我們撞壞了你。”


    地上的趙平修見是雲炎,正在擦拭腦門兒上汗水的手一頓,滿身的驚懼頓時化為了怒火。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雲炎大吼。


    “雲炎,你故意的吧?是謀殺啊?”


    雲炎看他氣得跳腳的樣子,斷定他沒有受傷,嬉笑道,


    “諾,我可看清楚了,你這啥問題都沒有哈,沒被撞到,也沒摔傷,還活蹦亂跳的。以後可別想訛我們啊。”


    趙平修自命清高,冷哼一聲,“你以為我跟你們雲家一樣,動不動就想訛別人。”


    雲炎嗤笑:“那您最好說到做到。”


    也沒跟他多做糾纏,說完就跳上馬車讓郭威駕車離開。


    趙平修在後麵追著馬車大喊,“車夫,等一下,麻煩順帶捎我一程。”


    郭威理也不理,輕輕揮著馬鞭,揚長而去。


    剛才他看雲炎的反應,明顯跟那人不對付,他才不可能讓人上馬車。


    雲炎痛快地大笑,拍著郭威的肩膀,誇讚道,“好樣的郭叔。”


    郭威嘿嘿傻笑。


    雲炎又道,“沒想到郭叔不僅馬車駕得好,身手也不錯。”


    車廂的雲兮又掀開車簾,盯著郭威的後背打量,若有所思。


    郭威爽朗道,“哈哈哈,身手馬馬虎虎。當過幾年兵,隻是家有老母需要照顧就回了家,後來她老人家去了,我就進城尋了一個活計。”


    原來如此,雲兮就覺得他身上有股不同尋常人的氣質。如果是當過兵,那也說得過去。


    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才放下了馬車簾子。


    回到村子,雲兮沒有耽擱,跟父母說了茶樓和想請雲懷安去茶樓當掌櫃的事。


    雲懷遠和奚氏都沒意見。


    “那爹去跟小叔說一聲,讓他馬上收拾東西,明天就帶他去城裏。小嬸如果願意,也可以一起去。茶樓有後院,住的地方很寬敞。”


    奚氏一聽,一拍大腿,“你小嬸肯定願意。隻是巧姐兒要怎麽辦?”


    雲兮道,“也一並帶去。”


    雲懷遠問,“要跟他們說實話茶樓是你的嗎?”


    雲兮搖頭,“暫時先不說,就說茶樓是大哥他們東家的,讓大哥幫忙找個掌櫃,就想到了小叔。這事等小叔做一段時間後,我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說。”


    現在說了,他小叔說不定還有心理負擔,還是再等等。


    幾人商量好,雲懷遠就去找雲懷安說了此事。


    雲懷安和李氏都高興得不行,不過最後李氏還是決定待在家裏。


    “我和巧兒就先不跟著去了,當家的都還沒在那邊站穩腳跟,這事不急。”


    雲懷安保證,“我一定好好幹,爭取早點將你們娘倆也接去城裏。”


    這邊事情敲定,李氏抓緊時間給雲懷安收拾東西,而雲懷遠和雲懷安兄弟倆又去找了雲鬆林。


    這也算家裏的一件大事,也該去跟老爺子說一聲。


    老爺子聽後,高興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眯著眼睛叮囑雲懷安一定要好好做工。


    他們說話並沒有避開大房一家。這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一旁的林氏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跟雲懷遠開口。


    “他二叔,你看能不能跟啟哥說一聲,讓他也給雲崢在城裏找個活計,也不要當什麽掌櫃,給他找個小二打雜的活計就成。”


    雲鬆林捋著胡須的手一頓,看了林氏一眼,心裏輕歎,真是個沒眼力見的。


    雲懷遠尷尬地道,“大嫂,啟哥早就在給崢哥兒物色活計了,有合適的肯定會讓他去的。”


    雲懷遠回到家就將這事跟雲兮說了,雲兮想了想,說道,“要是崢哥願意,就讓他去七星樓後廚幫忙。”


    雲崢這人跟她大伯很像,人比較憨厚,老實巴交的,並不適合在前堂跟人打交道。在後廚看看學習一下廚藝怎麽樣,要是能行,以後無論是留在酒樓,或是出去自己開個小飯館,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事不急,等過段時間再說。”


    雲懷遠也是這個意思,今天林氏剛提出來,他們立馬就說有工作,顯得之前是不願意幫忙似的,還是等等再說。


    .


    謝沐縣。


    趙君屹是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院子過戶到了他自己名下。


    又花了兩百多個銅板,請了幾個婦人將房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院子本就保養得不錯,幾個婦人也就花了半天時間就打掃的幹幹淨淨。


    趙君屹還讓其中一個婦人幫忙置辦了被褥啥的。一切準備妥當,他才落了鎖回了家。


    想起七星樓的籃子和打包的竹筒飯盒。見張氏都洗幹淨了放好了,就提著籃子往七星樓走去。


    昨天雖然沒聽小二說過要將這些東西還回去,但在趙君屹看來,這麽精致好看的竹籃,還有裏麵那雕刻了各種花紋圖案的竹筒飯盒,要是花銀錢買,估計都要好幾百文。


    所以,這些肯定都是要還回去的。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來還個東西,會在七星樓碰到雲啟。


    “雲啟,你怎麽會在這裏?”趙君屹十分詫異。


    在他看來,七星樓這麽高檔的地方,絕對不是雲啟這種鄉下窮小子可以來的。


    雲啟皺眉,見他手上提著的籃子,心下了然,看樣子這人不知道這打包的食盒是免費的。


    他倒是無所謂是不是跟趙君屹碰上,反正現在兩家也沒了任何關係。


    再說大家都在縣城,碰上也是遲早的事。以後自己生意越做越大,想瞞也瞞不住。


    隻是,他不願意搭理這人,朝一個小二招了招手,“你去接待一下這位客官,看他是不是有什麽需求。”


    小二恭敬地應是。雲啟頭也不回地去了樓上。


    趙君屹看著這一幕,疑惑地問小二,“剛才這人為什麽在這裏?你又為什麽要聽他的吩咐?”


    小二心裏鄙夷,連他們掌櫃都不認識。麵上卻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那是我們掌櫃的,我自然要聽他的吩咐。”


    “那是我們掌櫃的……”


    “那是我們掌櫃的……”


    趙君屹提著大籃子,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裏一直盤旋著剛才七星樓小二說的話。


    “這七星樓從開業的第一天開始,我們雲掌櫃就是酒樓的掌櫃……”


    七星樓開了多久來著?


    都有一年多了吧。


    那個時候自己和他們雲家還沒退親吧,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居然都瞞著自己。


    要是知道雲啟是七星樓的掌櫃,那他退親的事估計也會三思。


    那可是七星樓的掌櫃,別看隻是個掌櫃,但因為七星樓的神秘,以及那強大的背景傳說,就是謝沐縣的縣令見了七星樓的掌櫃也要禮讓三分。而周老爺和薛老爺見了還要恭恭敬敬的。


    隻因要跟七星樓攀上點關係,隻能從掌櫃這裏下手。沒有人知道七星樓真正的主子是誰,聽說也就掌櫃一個人見過。


    也就是說雲啟是知道七星樓背後之人。


    可他偏偏瞞著自己,雲家一家人也瞞著他們。


    嗬,看來他們從來也沒真心對待過自己。


    想到兩年前雲家忽悠他爹寫下欠條的事,趙君屹還有什麽不明白,人家這是早就等著退親算賬呢。


    雲家真是好樣的。


    這是攀上了高枝就瞧不上他們趙家了?


    想到剛才雲啟話都不願跟自己說的情形,還有小二告訴他籃子免費時的那種優越感,他的臉就火辣辣地燙。


    這是在嘲笑他吧!


    嘲笑他趙君屹根本就是來不起這種地方的人,連酒樓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鬧出這麽大個笑話。


    其實,他認為的笑話,純粹是他自己多想,是他自覺沒銀錢沒底氣出身又不好太敏感所致。


    雲啟對於今天撞見趙君屹的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而那個小二轉頭也將這事拋之了腦後。誰知道趙君屹卻如此耿耿於懷。


    不僅如此,趙君屹還想到昨天自己跟薛瑤在七星樓私會的事,是不是已經被雲啟知曉。他是七星樓的掌櫃,每天都有誰去吃飯,他應該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此,趙君屹的後背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


    自己這麽大個秘密居然被雲啟發現了。那他會不會揭發自己?威脅自己?


    頓時趙君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很不順暢。


    不過,從今天雲啟那態度來看,似乎還沒有要挾自己的意思。


    但這樣一個把柄捏在人家手裏,還是跟自己有過節的人手裏,就像是對方拿著一把刀懸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稍微不注意就能被對方抹了脖子。


    這種命運掌握在人家手裏的感覺還真是不好。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


    雲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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