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雲鬆林見林氏一直不開口說話,氣得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老大媳婦,我再問你一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氏見老爺子真的發火了,也不敢再隱瞞,支支吾吾地說道,


    “那個就是,小芳三年都沒有孩子,她今年都二十了,看她這樣子估計也不是個好生養的。所以,他,他們就將她休了。”


    “那你這個當娘的就同意了?”老爺子質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休書早就給小芳了。”


    “你說什麽?”


    “就,就是他們早就將小芳給休了的。”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雲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既然給了休書,為何都不回家?


    得到雲芳肯定的回答,雲懷山氣得不行。


    “他們早就休了你,你為什麽不早點回來?”


    雲芳看了林氏一眼,才悲戚道,“我回去過,那天隻有娘在家,聽說我被休了,就將我打了出去,還讓我一定要回去,想辦法留在大舅家。我沒地方去,就回去了。祖母和大舅說念在我是親外甥女的份上,就讓我留了下來,但每天要伺候他們一家老小。”


    聽了她的話,所有人都氣得半死。


    老爺子捂著心口呼哧呼哧的感覺隨時要厥過去的樣子,雲兮趕緊上前給他順背。


    雲懷山也踉蹌了一下,指著林氏氣得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後,直接上去甩了她一巴掌。


    “啪——”


    林氏不可思議地捂著臉看向雲懷山,“你打我?”


    雲兮心裏暗爽,她雖然不讚成男人打老婆,但看到這個大伯娘的所作所為,她都想動手了。


    真是不明白,自家閨女被休了,回來不好好安慰,不想著替她討公道,居然還將人打了出去,還要她回到婆家去當牛做馬。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就那麽狠心,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親閨女。


    這都被休棄了,回去還能有好日子過。人家還能將你當人看?


    說什麽看在她是親外甥女的情分下讓她留下,分明就是看她無依無靠,把她當成了丫鬟和粗使婆子。


    不對,連丫鬟和粗使婆子都不是,而是當牛馬在使喚了。


    她是無法想象,雲芳這些日子是有多難過和絕望。


    要她說,打她一耳光都是輕的,這種女人對自己孩子都能狠得下心,一點都拎不清,留這還幹嘛,直接將人休了算了。


    雲兮沒想到她剛這麽想,就聽見她大伯怒聲道,“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休了你。”


    說完就看向雲鬆林,“爹,我要休了林氏,讓她滾回林家去。”


    林氏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地疼,一把扯住雲懷山的衣角,“當家的,你不能休了我。我錯了什麽你就要休我?我給你生兒育女,操持家裏,也沒有不孝敬公婆,之前婆母生病,我都有好好伺候。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你還休了我,你是逼我去死啊。還有,你休了我,你讓崢哥兒以後怎麽辦,他以後還要不要娶媳婦了?”


    她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休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休的,女子隻有犯了‘七出’,夫家才能休妻。


    所謂的‘七出’,是指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有惡疾、口多舌。


    雖然林氏在雲芳這件事情上做得特別過分,但是她卻是沒有犯‘七出’之罪的,還真不能隨便休了她。


    還有一點,林氏說得也是沒錯的。就是真的將她休了,雲崢的婚事就很難。


    林氏沒有犯‘七出’就被休,會讓人覺得雲家是個不懂規矩的人家,娶了媳婦想休就休,那誰還敢將閨女嫁到你們家。


    雲懷山瞪著林氏,心裏也清楚這些,更是憋悶得不行。心裏的一口惡氣出不來,呼哧呼哧地對著林氏又是幾下。


    老實人逼急了一生氣確實有點恐怖,雲懷山就是這樣,平時看著憨厚得很,這會兒真是被林氏氣急了,下手也就毫不留情,沙包大的拳頭砸的林氏嗷嗷直叫喚。


    雲崢想去拉架,可是一想到他娘做的事,就紅著眼睛撇過了頭。


    或許讓他娘吃點苦頭也不是一件壞事,知道錯了以後就曉得該怎麽做了。


    “行了,老大。今天就到這兒。”雲鬆林製止了雲懷山。


    雲兮聽了老爺子的話,眨了眨晶亮的眸子,她阿爺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今天就到這兒?


    難道改天還要再繼續?


    老爺子其實還真是這麽想的。


    既然休妻不行,那就多打幾頓吧。


    今天人多,總歸還要考慮一下雲崢的感受和麵子。等以後沒了其他人在場後,他想怎麽揍就怎麽揍。


    雲懷山住了手,林氏的呼痛聲還在繼續。


    雲芳過去攙扶林氏,林氏一把就揮開了她。


    “都是你,要不是你,你爹也不會打我,更不會想要走休了我。你怎麽不去死?你要是死了,不就什麽事都沒了嗎?”


    雲芳錯愕地盯著林氏,旋即渾身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


    奚氏趕緊過去,一把扶住雲芳。


    “大嫂,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雲芳可是你親閨女。”


    “你閉嘴,你也說了他是我親閨女,既然是我親閨女,我說她兩句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嗎?要不是因為她,他爹能打我?”


    雲鬆林眯著眼,直直地盯著林氏,這會兒他倒是不喘粗氣了,看上去格外平靜。


    但任誰也看得出來,老爺子這是怒到了極致,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老大,去請族長和各家的當家人過來,我要重新分家?”


    “爹?你這……”


    大家都很不解。這不是在說林氏還有雲芳的事嗎,怎麽就扯到重新分家的事情上了?


    雲鬆林說,“沒錯,我要重新分家。老大,我不跟你們大房過了,我要去老二家養老。”


    雲懷山大驚,“爹,我是長子,是老大,你怎麽能跟著二弟一家,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旁人怎麽看我,還指不定覺得我們很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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