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山後,佩嬈收到封越汐的一封來信,她很高興可以收到這位年紀比自己大些的外甥的來信。佩嬈在收到的信中看到了越汐對自己表達了感謝,她看見越汐在信中說:“我也在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我是很正式、很認真地寫這封信的。你在東山一定要好好的。”


    佩嬈將房門輕輕合上,然後任由自己在房間中喜極而泣——她再一次相信:每一份善意都有其意義所在。


    佩嬈寫信給封越汐,說:“你若願意有個陪伴,就來東山與我和紫玉同住吧。”


    “雖然封越汐曾將花妖養在府上,以至於讓花妖進入了鎖妖塔,我還是決定原諒他,在我眼中,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已。而我總覺得,我應該給他更多關愛、更多物資才對。”佩嬈坐在室內的床邊小木椅上——她有時會在床邊放一個小木椅,坐在上麵,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對自己說。


    “還有芸芷宛君姨姨家的二兒子——希聲的弟弟希形,我想起來,他曾在我飛升的時候唱歌給我打氣,加增我的力量,我要寫信向他表示感謝。”佩嬈再次對自己說道,並也開始這麽做了。


    希形亦回信給她:“大家都是朋友,任何時候,你願意來籠仙山,我都非常歡迎你。你願意聽我唱歌,我也隨時唱給你聽。”


    “你唱歌,真的很好聽。”佩嬈再次寫信過去,道。


    順德夫人送了銀子來佩嬈府上,說是東山上的女子都有份。佩嬈遂收下了。


    第二年,寧默和誠欣舉辦聚宴,請眾多相識吃喝快樂,共度時光。佩嬈去了,益信和常休也照約前往。他們在海邊行走遊玩,有一時,常休說她想收集貝殼,益信就和佩嬈一起滿海灘為她尋找貝殼並收集起來。益信甚至會將他們收集來的貝殼放在海水中仔細清洗幹淨,然後捧到常休麵前。


    佩嬈安靜地觀望著,心中覺得甜蜜。


    海風吹動鮮涼,人人心曠神怡。


    這一次回去後,佩嬈將自己珍藏良久的、花重金購買來的一隻大海螺贈送給常休,這隻海螺足有整個人麵那麽大,白色的底色微微泛黃,上麵有清晰美觀的豹皮樣花紋。


    她打心眼裏希望自己兩位發小在往後的歲月中能夠順心樂意。在東海岸邊一起遊玩的時光將化為記憶中繽紛絢彩的畫卷。


    那天,佩嬈在回去的路上——回去是寧默乘著夫諸送她回去的——遇見了一個哭泣的男孩,她和寧默就停下,照料了男孩一番,當時是在山上,他們就打聽男孩的家園,將男孩送回了家中,見男孩父母坐在幹淨的鍋台邊,廚房牆上有伸出橫在空中的草,還有纖細的長著綠葉的木本植物,廚房外黑色的屋簷下、門兩邊碼著高高的木柴。


    廳堂中的牆上現出了裂縫。


    佩嬈和寧默心生憐憫,剛好身上也帶了銀子,就悉數給了這戶人家,也因他們確實了解到,這戶人家會收留所有來請求收留的人,並供給茶水食物。


    他們再乘上夫諸啟行時,佩嬈就想到懷柔上神曾找到自己的事。


    柳樹金葉飄落,雲集,風浩。已是有秋味了。地上還有些黑色的小珍珠樣的烏蘞莓的果子。


    東山上有一片園子,園子中有一片青青碧草,“風來草偃”,青草中有紅色的木板鋪成的彎曲如蛇行的走道,上麵灑著金柳葉,還有其他樹木的葉子——較為鈍圓,也是金色的。風來落葉刮動木板,沙沙作響。


    草地上種著一些樹木,如同一個小林子,可以聞見鳥叫和蟬鳴。


    東山生靈為經過過道行走的人們建立了一座亭子,就在過道中路小林子中央的位置。亭子的地麵也是一樣的紅木板鋪成的,亭子的基部是由紅磚石砌成的,亭子的頂上有白玉石做裝飾,遠看去像珍珠一樣玲瓏靈巧。


    佩嬈在這條過道上與紫玉碰麵,因說道懷柔上神所囑一事。


    “懷柔上神亦需關懷。”紫玉說。


    原來,紫玉一直將這件事掛在心上,每月按時定量地遣人送銀子到懷柔上神居處。


    後來,輕霞公主的二女兒、蘭籍府的希珺得知了此事,就看重了懷柔上神的品格,甘願前去幫助他,後來就做了懷柔上神的妻子——這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了。


    希珺溫柔賢良,勤勞淑惠,頗為敬重懷柔,如今,他們也攜手為那地方帶來了極大的福祉。


    “他們會有一個兒子,他們的兒子會繼續留在那個地方,為那個地方帶來更大的福祉。”九願神君說。


    “真期待啊,”佩嬈說,眼神靈動,“我想,我需要一些展望和計劃,盼望可以更好地幫助他們。”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七夕節的時候,佩嬈期待紫玉可以先來找自己,而同時,紫玉也期待佩嬈可以來找自己。


    佩嬈在自己的居所中吃著芝麻湯圓,紫玉在自己的居所中吹著簫。


    佩嬈托青鳥傳信給紫玉,信上說:“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紫玉輕歎口氣,回信曰:“心心夜夜,明明明月,牆外淺淺切切。煙煙柳柳雲雲絕,風陣陣纖纖雨,念念卿曄。漫漫路來來去去,後後績延延鋪疊。慕慕慕,萬萬濃濃,總總與卿接。


    慈母鬟鬟鬒鬒,蓮蓮蓮粉,坐坐閑閑閑哲。望塵塵卷,舉鞭鞭眾,浩浩長長長潔。逐功功祿祿,利利名名九州鉞。人人意,視河河晏,定定成成,歸歸歸烈烈。”


    回信為名為《八歸》的一首詞作。


    佩嬈見其書寫認真回答自己,心下感動,愛意翻湧,亦提筆寫一首抒情之作以回複,作名為《彩鸞歸令》,其言曰:“嫣舞依依,戀繞花心蝶自飛。並君故裏覓安棲,竹圍籬。


    放低身眼眉言順,性學瓊花婉靜姿。翠笙綿韻聚魂時,謝誠支。”


    她又用尋常說話的語言向紫玉表達由衷的感謝:“你曾在我榮升神君階成功的慶宴上專門為我吹笙,讓我神魂清醒、精神抖擻。”


    然後,她吻了將送信的青鳥一下,祝青鳥一路平安,仍舊請青鳥將裝於一封信封的詞作和感謝之言送往紫玉處。


    “七夕節快樂!”紫玉說。


    “七夕節快樂!”佩嬈回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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