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像頭上的頭發是真的人發,雲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釧,上麵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


    若是不仔細瞧,隻當是那玉像是李青蘿姐妹了。


    進了門中,李青蘿轉過頭來,似是瞧見了風波惡眼中的那絲驚訝,不由露出一絲笑容:“很像吧?這可是我爹爹給我娘雕的呢。”說到這,她麵上帶著幾分自豪。


    風波惡仔細瞧了瞧那玉像,確實鬼斧神功,不得不說,無崖子是個天才,什麽東西都能玩轉,放在前世,可以算得上是學霸了。


    不過對於李青蘿所說這雕像是給李秋水所刻,他有些不以為然,若是不知道原著,再看這雕像與李青蘿幾乎一模一樣,可能還會認同小姑娘的想法,但明白逍遙派幾人之間瓜葛的風波惡,很清楚眼前的玉雕是無崖子給他小師妹雕刻的。


    在李青蘿麵前他沒多說,隻是點頭。


    除卻第一眼有些驚奇之外,風波惡倒也沒有多瞧,畢竟身邊還有一個活著的小仙女,這玉像吸引力也沒那麽大。


    轉過頭去,見東壁上寫著許多字。


    室內石壁上鑲滿了明珠鑽石,寶光交相輝映,西邊壁上鑲著六塊大水晶,水晶外綠水隱隱,倒是亮堂,因此風波惡很容易便能看清室內的東西。


    石室東壁上刮磨平整,刻著數十行字,正是無崖子所刻,道家“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文末題著一行字雲:“無涯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再看那石壁另一麵的幾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前世看書的時候不覺什麽,此時身臨其境,風波惡倒生出幾分奇異之感。


    他心中暗想‘若是我不曾看過原著,隻怕這也算得上是奇遇了。’


    旋即又搖頭失笑,不再胡思亂想。


    觀摩石室半晌,再轉頭看向那玉像,卻是想起了那‘叩首千遍,供我驅策’的蒲團。


    心念之下,風波惡不由低頭瞧去,他武功不差,感官算是靈敏,此時瞧去。


    哪裏有什麽蒲團,便是那繡鞋上的小字,也不曾見得。


    想來這是李秋水後來所做,必是後來又回了一次無量玉洞,心念與天山童姥的仇恨,這才留下那蒲團,求個幫手罷了。


    見此,風波惡雖有些遺憾,卻也不甚在意。


    他此來雖對那蒲團傳承也有些期待,卻沒有那麽渴望,畢竟他自己便有一門不錯的輕身功法,對‘淩波微步’沒那麽渴求,而其中北冥神功,也有許多弊端,他大好年華,對自己的未來更是看重,似這般武學,借鑒可以,要去強練,卻是沒什麽必要。


    再者,前世他在論壇上也曾看到過別人猜測,李秋水留下的‘北冥神功’隻怕不是原版,畢竟以她如此自私的性子,不太可能留下正真的秘籍。


    他正瞧著玉像思考,李青蘿卻是不知他心中所想,隻以為他驚奇那玉像,不免有些不高興:“你在想什麽?”她畢竟性子單純,雖然有幾分不高興,但語氣也還是極為柔和。


    風波惡聞言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李青蘿不明白他意思,有些茫然,不過她也沒多想,嘟了嘟嘴,旋即道:“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都是我爹爹琢磨東西的地方罷了,他平時瞧那玉像的時候都不陪我玩了,還有我娘,每逢我爹爹瞧著這玉像,她便讓我出去玩,兩個人都不理我,一點都不好玩。”卻是帶著幾分小女孩的埋怨。


    風波惡聽此,哪裏不明白其中故事,無崖子心念自家小師妹,看這玉像的時候自然心思空靈,而李秋水,見無崖子隻瞧那玉像,卻忘了自己,出去尋了姘頭,想刺激無崖子,又不欲自家女兒瞧見,自然會讓李青蘿出去。


    對此,風波惡不做評論,若是放在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這事情很容易理解,不過放到這個世界卻真是有些開放了。


    許是見風波惡沒有反應,李青蘿瞧了他好一會兒,才無奈道:“好吧,我帶你去別處看看。”


    風波惡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無非是想讓他說幾聲迎合的話罷了,不過他也不知該怎麽出口,若是不小心說錯了幾句,難免引起她好奇。


    兩人隨即進了石室左側的月洞門裏麵又是一間石室,有張石床,床前擺著一張小小的木製搖籃,應是李青蘿小時所用。


    室中並無衾枕衣服,隻壁上懸了一張七玄琴,玄線俱已斷絕。又見床左有張石幾,幾上刻了十九道棋盤,棋局上布著二百餘枚棋子,然黑白對峙,這一局並未下畢。


    想來是李青蘿自父母離去之後,也少在此呆的緣故,這裏多少有些灰塵。


    風波惡前世不懂圍棋,這輩子更別說了,前身最不喜歡的便是讀書,這棋之一道與他算是無緣。


    他隻懂得那期棋盤上黑白環繞,有些陣勢,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正瞧著,身旁李青蘿卻是推了推他的肩膀道:“你是在看那棋盤麽?你可不要多看,我爹爹說了,這棋盤裏有玄妙,若是武功不夠,又沒有解這棋局棋力的人瞧了,是會走火入魔的,我爹爹都不然我瞧,所以我平日也很少在此呆著。”卻是怕他著了道。


    風波惡聞言,這才想起了這棋局的道道,這‘珍瓏棋局’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在擂鼓山那麽多高手都載在了裏麵。


    心念及此,風波惡忙的轉移了視線,不敢再多看。


    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懂下棋是不是也會著了道。


    不過李青蘿好心,他自然也該道謝。


    ‘謝謝’二字隨口而出。


    李青蘿聽到風波惡這話,露出了一絲微笑,也不知是感覺有趣還是什麽。


    “這裏也沒什麽別的東西了,這琴是我爹爹彈的,不過弦已斷,我也很久沒用過了,這裏沉悶,我住在外麵,很少在這裏,隻是沒事的時候進來看看我爹爹留下的武功秘籍。”說著,李青蘿指了指石室一邊的月洞門。


    風波惡聞言一抬頭,隻見石床床尾又有一個月洞門,門旁壁上鑿著四字:“琅嬛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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