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棠握緊了手裏的酒瓶,他沒有轉身,一雙眼睛赤紅一片。


    這樣一生氣,他的頭又開始了,是那種能讓人渾身發抖的痛。


    芋圓神色擔憂地看著他,鼻尖酸酸的,想哭。


    二叔肯定又開始疼了。


    她捏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回頭,一雙圓溜溜透亮的貓瞳死死盯著站在翻桌子旁邊的史密斯先生。


    本來二叔已經沒事了,都怪這個男人,要不是他說了話,他們現在都走出去了。


    在芋圓的心裏,二叔腦袋疼是因為這屋子裏的血霧,所以隻要走出去就沒事了。


    芋圓很生氣,她那雙黑色的瞳孔邊緣,染了一圈血紅色,並且正在往瞳孔中央蔓延。


    精致可愛的小姑娘露出這個表情,實在有些令人渾身發毛。


    如果江鬱棠這個時候意識清楚的話,就一定會發現,她的周身熱得嚇人,氣溫驟然拔高!


    芋圓直勾勾地看著史密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討厭一個人。


    她讓二叔叔難受了,他從始至終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史密斯對上她的眼睛,心被重重敲了一下。


    一個孩子怎會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給人的威脅不亞於野外猛獸。


    想到剛才這小孩那逆天的力氣,他心裏更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孩子留在江家,長大了之後一定會對他們造成很嚴重的威脅!


    此時——


    餐桌上方,如皇冠一般的吊燈晃了晃,一股細微的電流聲哢嚓哢嚓掠過,緊接著,塑料元件燒焦的臭味彌漫開來。


    “哢滋——”


    電流聲傳入幾人耳中,緊接著,吊燈唰地滅了,光線暗了下去。


    就在燈滅的同時,芋圓往後退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就是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要離史密斯遠一點。


    下一刻,頭頂的吊燈轟然落下。


    墜落的琉璃叮鈴咣當,隨血液一起往四處迸濺,有幾滴濺到了的史密斯夫人的臉上。


    “啊!”


    一聲驚叫過後,史密斯夫人不敢置信地撲了上去,她似乎是想用力搬開那個吊燈,最後想法止於無力。


    她有些無措,呆了兩秒後將手放到耳邊,從耳朵裏摳出來一個很小很小的耳機。


    指腹按了一下之後,她失了鎮靜地對著耳機喊:“救命……”


    芋圓在看吊燈的斷裂處,黑黑的,有些變形,這幅樣子就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燈砸下來的那一刻她腦海中的負麵想法已經全被拋出去了。


    有被嚇的,也有開心的。


    雖然很解氣,但芋圓總覺得這燈落下的時候太巧了,巧到有些不對勁。


    江鬱棠手指動了動,他晃了晃腦袋,覺得頭上的痛意似乎弱了一點。


    至少現在他的意識清醒了許多。抬起手上的酒瓶,視線落在裏麵形如指骨的東西上。


    那確實是指骨。


    他看完東西,又去看小芋圓去。


    最後才把視線放在掉下來的大燈和掀翻的桌子上麵。


    “這是……”


    他一開口,小家夥就撲了上去。


    “嗚嗚……二叔你真嚇人,你要把小芋圓嚇死了!”


    她抱著大腿,哭聲斷斷續續。


    江鬱棠蹲下身去看,在小姑娘淚眼模糊的雙眼中,他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紅色。


    他的心提了一下,而後連忙掰開她的手,準備仔仔細細地瞧。


    可這時,那抹紅色又消失了,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隻是他眼花一樣。


    芋圓放下了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拽著二叔的衣袖,聲音軟糯。


    “二叔,我們回去吧……”


    江鬱棠看著她,漂亮的丹鳳眸輕輕掀起,冷白色的唇翕動。


    “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腦中閃過幾個畫麵,但不算清晰。


    小家夥的眼睛濕漉漉的,她伸出小胖手握住那冰涼的大手,輕咬嘴唇,小奶音悶悶的。


    “你頭疼,我想扶著你一起離開。”她白軟的小手牽著江鬱棠的手,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那人想搶你的東西,不過被我搶了回來。以後等我長大了,就把這些欺負你的人全……”


    江鬱棠想到了一個畫麵,是小姑娘被史密斯戲弄的那一幕還有她捧著擦幹淨的酒瓶遞給他的時候。


    他的思緒好像在這一刻完全停住了。


    好比心髒變成了一鼎厚重的古鍾,被那幾個字撞得鍾聲四蕩,餘音從心髒傳到四肢百骸,久久無法平靜。


    “我……”


    他張口,想說些什麽,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該一笑而過的,畢竟小家夥現在那麽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剛才說的話代表了什麽。


    但是他的表情又是那麽認真,像在發誓。


    這時,別墅緊閉的大門被撞開,許多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走了進來。


    江鬱棠站了起來,似是恢複了往日的態度,那雙勾魂奪目的丹鳳眼銳利地眯起,看著來人。


    “二爺。”為首一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走到他身邊,那張能嚇哭小孩的臉上帶著殺氣。


    “您沒事吧。”


    他叫蘆笙,一個完全與相貌不符的名字。


    就在剛剛,蘆笙帶著人登島的時候,接到了江暮雲特助的電話,電話裏講了一些情況,他擔心,所以帶著人趕緊跑了過來。


    別墅內。


    神色戒備的史密斯夫人擋在最前,但這些黑衣人都不是什麽會憐香惜玉的。


    直接強硬地走到被砸暈的史密斯身後,兩人合力抬起墜下的琉璃燈放到一旁。


    緊接著,他們抬起滿頭是血的史密斯。


    “啊!不要、你們不能帶走他!”


    史密斯夫人瘋了一樣撲過去,但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揮出去的力道就像一塊無力的海綿。


    雖然如此,可她還是撕心裂肺。


    蘆笙見她一直在鬧,同江鬱棠點了下頭之後走過去。


    他眼神裏沒什麽表情,像塊堅硬的鐵。


    那被曬成小麥色的大手緊緊攥住史密斯夫人的手腕,她便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帶去送醫。”蘆笙對那兩個黑衣人說。


    至於送到哪個醫院,那當然是他們江家說了算。


    史密斯夫人也是知道這個原因,所以才拚命去攔的。


    隻是蘆笙哪裏會讓她如願,她失了氣度,對著蘆笙又踢又打。


    這時,江鬱棠走了過來。


    他的語氣頗為平靜:“既然史密斯夫人擔心,那便一同送進醫院吧。”


    蘆笙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還有這個解決方法。


    他突然就豁然開朗了,在史密斯夫人想開口反駁的時候,直接將人打暈交給了手下。


    做完這一切後,蘆笙走到江鬱棠身邊,見他一直盯著那個染血的琉璃燈看,便問,“二爺,怎麽了?”


    “這個燈也帶回去,查查。”


    他剛才沒什麽意識,但僅存腦海中的幾個畫麵告訴他,這個燈落下的時間很不對勁。


    站在兩人身後的小芋圓後背突然一涼,那雙圓溜溜的貓瞳閃啊閃,心虛得不行。


    她感覺,那個燈好像是因為她才落下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感覺錯了。


    幸好這個時候沒人關注她,要不然這模樣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不對來。


    黑衣人進進出出,在檢查每個房間,都很忙的樣子。


    那瓶白蘭地也被帶走了。


    江鬱棠覺得,如果史密斯夫婦計劃著在節目上設計他,那別墅內就一定還有針對他的東西,就像那瓶酒裏的白玉指骨一樣。


    還有,剛才的痛感很不對勁。


    就好像是他砸出去的那瓶酒,傷口留在史密斯頭上,痛感卻留到了他的頭上。


    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邪術,此時不禁在想,剛才那是不是就是邪術導致。


    一個小時過去了,什麽都沒有搜出來。


    所有人查得都很仔細,幾乎每一個角落都看過了,甚至連牆壁都沒放過,可就是什麽都沒有。


    “二爺,沒找到。”


    兩人站在二樓扶梯往下看,蘆笙斟字酌句地說:“或許……不在別墅裏麵,有可能藏到島上了。”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不過搜島的話需要更大的人力物力,就他帶來的這幾個人是完全不夠的。


    江鬱棠不緊不慢地說,“那就先回去。”


    在說話時,他的視線沒有落點地在一樓各處掃過,就好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一樣。


    過了一會兒後,他“嗯?”了一聲,突然站直身子偏頭問:


    “我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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