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碧空下。


    三道人影破空而來。


    左邊,是腳踏靈寶淵虹劍的羅君。


    右邊,是駕馭靈寶方寸尺的方兆玉。


    兩件靈寶散發著盎然靈蘊。


    映襯得二人神采超凡。


    然而,無論他們看上去有多麽耀眼出彩。


    都不過是中間那人的陪襯。


    甚至可以說,在場這麽多人根本就沒人看他們。


    實在是有人一出現便是天地中心。


    腳下是神禽仙種白鸞。


    白鸞的真實境界被遮天術遮掩。


    但與生俱來的神禽異象,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身上是青綬仙衣。


    左袖朱雀紋,好似有無物不焚的火光湧動。


    右袖白虎紋,仿佛是無所不破的鋒芒流轉。


    衣擺無風而動。


    墨色山水圖浮浮沉沉。


    然而,即使白鸞神異。


    即使仙衣超絕。


    依舊奪不走主人的驚絕風采。


    這一刻,便是王元生、司徒垚與雷霄霆三位親傳弟子,似乎也要黯然幾分。


    哪怕是不久前,才親眼目睹過張易回歸時的乘風靈院眾人,此時也被震得失聲。


    傳法長老很快又欣慰笑起來。


    乘風靈院消亡之前,能出現一個如此驚才絕豔的首席弟子,便沒浪費他們幾人艱難苦守的這幾年。


    縱然範金澤心裏再多不服。


    此時也明白,自己根本就沒資格與張易去爭首席弟子。


    可他明明還是煉氣期。


    哪怕踏入煉氣極境,也不該擁有如此難以想象的威勢。


    三十六峰傳人,誰不是煉氣極境?


    但誰又如他一樣璀璨奪目?


    兩年多未見張易的蘇懷瑾與李觀棋等人,忍不住揉著眼睛再看。


    “他是張易?”


    唐婧黎竟然不敢確定來人是不是張易。


    譚中意神情呆滯的喃喃道:“我到底閉關了多久?”


    “才兩年啊!”


    周維新更是頭皮發麻。


    五人中,唯有李觀棋還算淡定。


    自從知道張易與琢光峰之間的恩怨之後,他就知道張易與琢光峰之間早晚會正麵對上。


    但他沒想到那天會來的如此早。


    更沒想到是張易主動登山。


    一人挑戰一峰!


    這等氣魄,連隱藏在人群中的趙林,都情不自禁的連連稱讚。


    隨後卻是心頭一顫:


    “小陳拾啊!”


    “你知不知道你哥在用命為你鋪路!”


    甲子論道就在眼前。


    若張易真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他就不該在這個時候暴露太多手段。


    更不該將琢光峰所有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韓知微去木元道院前,曾問趙林:“師兄,換做是你,你能嗎?”


    趙林沒有回答。


    他出生在一個大修仙家族。


    沒有感受多少親情。


    從小受到的教育隻有一個字:爭!


    與人爭!


    與天地爭!


    更與自己爭!


    拜入司刑峰後,他與同門之間相處融洽。


    若遇到危險,他也能舍命相救。


    隻是像張易這種為了弟弟,什麽都不顧,甚至在沒有靈根氣海未開的情況,孤身一人前往乘風靈院。


    如果是十幾歲的趙林,是否也會這樣衝動一次?


    可惜沒有如果。


    有些年歲,一旦過去,便永遠過去了。


    趙林知道韓知微為什麽將誅妖令留給張易護身。


    因為她的兄長就是為了救她而死。


    “或許也有愧疚吧!”


    因為當初與司刑首座一同將張易三人帶回來的弟子中,隻有韓知微當時在司刑峰。


    雖然讓張易做選擇的那些話,並不是她想說的。


    可到底出自她之口。


    “小子!”


    “有手段就盡情施展吧!”


    趙林緩緩握緊劍柄。


    張易越驚豔。


    韓知微心中的愧疚感就越少。


    如果韓知微能在張易身上找到解開心結的契機,必能脫胎換骨。


    當然,趙林不會主動出手幫張易。


    但他也不會允許金丹期之上的存在對張易出手。


    宗內高層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場大部分人心裏卻都很清楚,琢光峰這裏絕不允許金丹期插手。


    山外,是無數被張易風采折服之人。


    山內,是一雙雙恨不得將張易挫骨揚灰的憤怒眼神。


    因為他們心裏早已認定,張易的一切都是靠琢光峰氣運換來的。


    絕生穀賀勁鬆,眼神深沉的望向即將來到山門外的張易。


    他的玄孫賀秋成就是死在張易手裏。


    一個下院首席弟子,才短短幾年就能成長到如此程度。


    “長生院!”


    “還真是強得令人絕望啊!”


    而比他更絕望的,是他帶過來的幾位長見識的年輕弟子。


    與此同時,他們又對甲子論道生出無限神往。


    一個下院首席弟子都能引動如此場麵。


    甲子論道又該是何等氣象啊!


    正在這時,山門外突然飄起無數紙錢。


    “他來真的啊!”


    蘇懷瑾眼皮突然抽搐起來。


    李觀棋吸了口冷氣。


    唐婧黎、譚中意與周維新有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直接強灌了一口烈酒的感覺。


    不僅辣嗓子。


    酒氣更是直衝腦門。


    他們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張易今天過來最多也就是上三炷香,做做樣子惡心惡心琢光峰。


    大部分人更想看看琢光峰會是什麽反應。


    肯定不可能直接放張易過去。


    直到絕生穀、定玄宗、百獸門等一眾外人出現後,他們才意識到,琢光峰根本沒有讓張易進山的意思。


    眾人正等著琢光峰會用什麽手段將張易擋在山門外。


    誰能想到,張易竟然來真的。


    人還沒到山門外,紙錢就已經飄起來了。


    這架勢哪裏是祭拜後山慘死之人。


    根本就是在祭拜琢光峰啊!


    沈長榮似是不在意。


    隻是目色平靜的淡淡一笑。


    受邀前來充門麵的外宗之人眼觀鼻鼻觀心。


    今日,他們隻帶眼睛過來。


    鬧得再大,也是長生院家裏事。


    他們哪有插手資格?


    若不是沈長榮親自相邀,他們其實並不願意過來。


    紙錢的出現,讓琢光峰瞬間安靜數倍。


    沈長榮這些活了百年甚至幾百年的老怪物,有的是耐心與氣量。


    琢光峰年輕一輩卻受不住如此侮辱。


    更何況還是眾目睽睽之下。


    眼下若是忍氣吞聲,他日如何還能在同宗之人麵前抬起頭?


    距離山門最近的幾位煉氣期弟子最先忍受不住。


    十六七歲正是血氣方剛時。


    血氣衝上腦,哪裏還會在乎其他?


    不就是下院首席弟子?


    不就是煉氣極境?


    沈海雲一馬當先衝向山門,並高聲對周圍人說道:“諸位師兄弟,怎可任由修煉邪功之惡徒闖我山門?”


    原本心裏還有遲疑之人,聽見邪功二字,眼睛頓時亮起來。


    “惡徒,立即止步!”


    “惡徒,束手就擒!”


    “惡徒,琢光峰豈是你可以隨意闖的?”


    不過片刻,距離山門最近的數十位煉氣期弟子,就將山門堵住。


    手中刀劍同對向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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