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誌賀邦枝一邊讀著報紙,一邊喃喃自語。


    “他不是凶手,推人落軌的是另一個!”


    然而,知情者恐怕隻有邦枝一個人。


    “這可怎麽辦?”她為難了。


    她也曾想:反正被害者與我毫無關係,就這麽睜一眼閉一眼算了。何況殺人嫌疑犯的車站服務員,又是一個偷人老婆的壞家夥。


    看來是偶然現象。其實,促成情婦的丈夫摔傷軋死,換來了自己的殺人嫌疑,這也可以說是因果報應吧!


    她認為這是活該。


    然而反過來看,既已知道殺人者另有人在,卻又緘口不語,這使她感到不勝內疚。而且長此默不作聲,總覺得凶手在盯著她,弄得她心神不安。


    那天夜裏,凶手逃跑時曾經回頭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察覺了,邦枝嚇得把窗戶開了又關上,而且嘩啦地一聲拉上窗簾,熄了燈。


    凶手一定是覺察到了她是這場凶殺案的目擊者。凶手為了保全自己,當然要滅她的口吧!在凶手來說,真是萬分僥幸,竟有個根岸給他當了替死鬼。


    這當兒,如果邦枝說出了事實真相,那麽,凶手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安全,就要發生動搖了。


    不過,邦枝無非隻見了凶殺過程,並不清楚被害者的身世。那個凶手,邦枝頂多不過是作為一個“窗下觀景迷”,用雙筒望遠鏡瞧見了他那被擴大了的頭部罷了。


    邦枝見到的事情,雖然對凶手不利,但還不至於身遭不幸,危在旦夕。她想:隻要凶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所在,就不會立刻把邦枝怎麽樣。


    其後,邦枝一直沒有去公司上班。終於到第五天,公司問到頭上了。邦技回答說:身體不舒服,還要休息一天。


    她的休假理由,確也並非撒謊。她身上依然微熱不退,毒火猛烈地攻心。因為夠不上找醫生診治的重病,所以就沒有在意。不過,身子很沉重,也懶得動彈。她再也不肯以自己虛弱的身體到公司去經受那些侮辱與嘲笑了。


    能偷懶一天,便偷懶一天吧,然後退職。她打算靠失業保險金和退職津貼過一段安定舒適的生活。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牽連到殺人案件裏去……對不起,免了吧!


    邦枝添置了不少家具。她除了到批發店走走,就像牡蠣縮在殼裏似地,躲在自己的小屋裏。


    然而,隨著日月流逝,照進雙筒望遠鏡裏的那張凶手的臉,又鮮明地映在她的眼簾。凶手夜夜出現在邦枝的夢境裏。那個在站台上殺了人的凶手,如今仿佛又來掐她的脖子了。


    “我不知道呀!我什麽也沒看見!”


    不管她怎樣表白,凶手總是冷笑著說:


    “隻要你活一天,我就得不到安睡。”說著,把掐她脖子的那雙手更加用上了力氣。


    “我,什麽也不說。一言為定。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也沒看見哪!”


    “女人,是信不過的。除非死了以後。”


    凶手的握力逐漸加強,邦枝幾乎聽得見她的喉嚨骨被捏得嘎叭叭地響。她猛然地驚醒,像水洗似地出了一身虛汗。


    “有低熱嘛!”她極力這麽想,可眼裏凶手的影子除也除不掉。


    她惶惶不安,越來越重。比什麽都更可怕的是:對方知道她的住處,而她隻瞥了一眼對方的臉,對於他的身世等等一概不知。如今再想逃命,已經太遲了。


    凶手從窗口的位置,總會弄清邦枝的身份吧?現在無論想往哪兒逃,也會被追上的。不,不,若是逃得拙笨,反而會加深凶手的疑心,說不定會勾起他凶殺的念頭!


    唉!好在躲在自己的甲殼裏。可是,一點兒也不了解對方的身世,這總叫人心神不安。凶手的那張臉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是不是鄰近的住戶呢?還是……如果為了查明這件事特意到外邊去亂跑,那可煩死人啦。


    於是,她不曾跨出屋門一步,心裏卻在琢磨著調查凶手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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