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先說可好?”黃不染看向我征求意見。


    “請。”我點點頭。


    黃不染環顧在場的眾人,鎮定地闡述著:“我就是一張普通的平民牌,在場的各位也沒發現我有異常行為吧?但是不管怎麽說,我確實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在我和逝霜冬被認定二者至少有一狼的情況下,如果大家無法決斷,我給大家的建議是,將我們兩個人都處決,這樣就可以避免出現狼僥幸逃生的情況。”


    “兩個人都處決?”,風月泡沫有些疑惑,“一天不是最多處決一個人嗎?”


    黃不染點點頭,繼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一天處決一個人,今天處決我或者處決逝霜冬都可以,明天再處決剩下的一個。這樣子不管如何選擇,我和逝霜冬都出局,最有利的結果是排除兩匹狼,當然我知道自己不是狼,但至少可以排除掉一匹狼。”


    好高明的話術,黃不染的這番話完全是站在白羊立場的發言,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認定了她是一張狼牌,否則恐怕真的會相信了她的說辭。


    但是場外的其他十個人卻並非如此,黃不染的這番話先入為主,營造了她願意犧牲自己為白羊獲勝的形象,無形間博得了眾人的好感,如果今天進行投票,處決的那個人幾乎100%是我。


    我作為後手的發言位,如果模仿黃不染說出類似的話,說服力肯定不如前者,再加上月夜狂想還在眾人麵前懷疑過我。雖然我作出了合理的解釋,但懷疑這個東西,隻要說出口,就會千絲萬縷地滲透進每個人的潛意識,沒這麽容易祛除,肯定會成為減分項。


    這麽看,月夜狂想如此拉踩我,也有是狼的嫌疑。


    我大概已經知道了貪狼那邊的戰術,黃不染並非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犧牲自己,她說出了剛才的那番話,隻是為了躲過今天的處決,讓我成為第一天的替罪羊。


    至於明天?到時候預言使者還能再驗出兩個人的身份,加上晚上貪狼會動手,如果出現了更值得懷疑的對象,或者狼陣營那邊的隊友幫襯,很容易使眾人放棄對黃不染這個明麵上看上去是“好人”的處決。


    “逝霜冬,到你了”,說話的是月夜狂想,“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一句話,這個遊戲是靠陣營取勝,如果有必要,為陣營犧牲自己也可以,就算你是普通的白羊子民,和狼一換一,犧牲掉自己,換掉一匹狼,這樣也不虧吧。”


    聽完月夜狂想說的話,眾人紛紛露出認可的表情,隨即把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等著我作出最後的陳述。


    月夜狂想這段話的指向性非常明顯,這是把我逼上了絕路。


    如果我拒絕接受處決,等於坐實了月夜狂想的猜想,不願意為白羊陣營犧牲,那你不就是狼了嗎?況且這句話還是我之前說的。


    如果我表示接受處決,那結果顯而易見,在黃不染和我之間二選一,反倒是黃不染這張狼牌看起來更清白,極大概率還是我出局。


    進退兩難,橫豎都是被處決,這幾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局。


    我是說過可以為陣營犧牲的話,但不代表著我願意接受這種無意義的犧牲,尤其是要讓一匹明牌狼存活,還要浪費掉今天的處決輪次。


    我可不想在第一天退場。


    我輕輕一笑,抬手說道:“各位,我並不否認我之前說過的,可以為陣營犧牲的話,但至少在今天,我不能死。”


    “說說你的理由。”劉叔依舊是很平靜地說著,到底是老江湖,自始自終沒有被任何人的話帶動了情緒。


    我接著說道:“我之前有一句話騙了大家,我並不是一張普通的平民牌,我的真實身份是白羊陣營中一張有能力的神牌。之所以在前麵我沒有說出來,是因為我害怕一旦說出口,今晚必定會遭到貪狼陣營的襲擊,但現在看來,如果我不袒露身份,很有可能在今天被處決出局,這對白羊陣營絕對是一大損失。”


    這是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方法了,我必須冒充一張神牌。在白羊陣營這邊,互相是不知道身份的,而為了防止被狼盯上,隱藏自己是神牌的信息也是合情合理。


    當然這麽做也有風險,隨著遊戲進程推進,一張張神牌逐漸暴露,如果每個身份都對上號後,就會發現我是多出來的那個,那時候就更加洗不清了,估計怎麽解釋都不管用。


    不過眼下還是活下去最重要,先緩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之後再作打算。


    眾人麵麵相覷,聽到我是神牌後,臉上流露出遲疑的神色,畢竟對於白羊陣營來說,五張神牌,每一張都是極其重要的,如果真的在第一天被處決掉一張,絕對是嚴重打擊了白羊陣營的實力。


    “合理”,雪融融點頭,“雖然不知道逝霜冬是否真的是神牌,但是我不建議大家冒險,萬一真處決掉一張神牌,那不是正中貪狼陣營的下懷了?如果各位堅持要處決,纖塵不染和逝霜冬的身份其實是對等的,她也說過願意犧牲自己,至少今天應該優先處決纖塵不染,讓逝霜冬這張神牌在今晚再發揮一次作用。當然除非纖塵不染也聲稱自己是神牌,纖塵不染,你是神牌嗎?”


    雪融融把視線轉向黃不染,平靜的目光中其實意有所指。她這一番話邏輯縝密,徹底顛覆了場上的局勢,把壓力重新給到了黃不染這邊。


    黃不染在一開始的發言中,就提出了願意犧牲自己的強烈要求,博得了眾人的好感,實際上是以退為進,想要避開今天的處決。


    而雪融融分析完現場的情況,我作為一張神牌應該多留一晚,對白羊陣營有利,優先處決的對象自然就來到了黃不染。


    她如果拒絕,就和她之前的表態矛盾,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除非她也聲稱自己是神牌,但這種技倆一個人用還好,第二個再故技重施,就有模仿的嫌疑,很難讓人信服,尤其這是在我和黃不染二選一的情況下。


    黃不染這一刻其實是騎虎難下。


    “沒關係啊,我都說了,可以犧牲自己,如果你們都認為逝霜冬是一張神牌的話,那今天就處決我好了。”黃不染的演技非常精湛,臉上露出了那種被誣陷後微微嗔怒,委屈而又無奈的表情,仿佛她真的是準備犧牲自己的白羊子民。


    這其實是黃不染唯一的選擇了,硬著頭皮繼續維持自己願意犧牲的大無畏形象。


    但是……這也演得太逼真了吧!連我都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粉白信箋晚上驗錯人了吧。


    這樣一來,眾人看我的神色又出現了些許的動搖和懷疑。


    雪融融也是麵不改色,笑著安慰道:“不用擔心的,纖塵不染,如果逝霜冬不能發揮他神牌的作用,那我們第一時間就優先處決他,逝霜冬也不會有意見吧。”


    “當然沒有意見。”我平靜地點點頭。


    氣氛不對,怎麽感覺一下子進入高手場了……


    眼見著處決對象即將確定,月下狂想突然舉起手說道:“我不同意就這麽輕信他。逝霜冬,你說你是神牌,那你說說,你是什麽神牌?”


    我皺了皺眉,這哥們怎麽回事,這完全是狼的發言啊,這麽輕易就暴露自己了?月下狂想到底是不是狼?


    算了……


    我瞥了他一眼說道:“我說月下狂想,你這麽迫切地想知道我是什麽牌,你不會是狼吧?隻有狼才會關心這些,如果我是一張很重要的神牌,你是不是今晚就會對我動手了?”


    到我反戈一擊的時候了。


    “有道理啊,神牌怎麽可以輕易暴露自己。”


    “這麽一看,月下狂想是狼的概率也不低啊,他這麽無端懷疑別人,都沒什麽根據。”


    “他知道了神牌的身份,豈不是更方便他動手了?”


    輿論瞬間反轉,壓力給到了月夜狂想那一邊。


    月夜狂想有些慌亂,左顧右盼了一陣後,咬了咬牙說道:“我也是神牌,你們不可以處決我!”


    赤血巡遊當即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也是神牌,場上有這麽多神牌?咋還學別人說話呢,能有點創意不?”


    月夜狂想有些急了:“你們怎麽不相信我呢,我這是為了大家能贏啊。”


    雪融融很冷靜地回應道:“相信你的什麽?直覺嗎。”


    “我……我是藥劑師!必須留下我。”月夜狂想突然憋出來這麽一句,頓時全場嘩然。


    作為神牌,應該極力隱藏好自己的身份,這是每個人都達成的共識,而且藥劑師的作用還不小,可以選中一個玩家,讓他的能力在一天內失效。


    如果月夜狂想真的是藥劑師,沒有理由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不合理。難道他真的和黃不染一樣,是一張狼?


    雪融融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你說你是藥劑師,就這樣暴露了自己,不怕今晚被狼盯上襲擊嗎?”


    “我……我也是才想到,不然你們怎麽會信我?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我昨天晚上用過技能了,我是對他使用的。”


    月夜狂想指了指那一頭的赤血巡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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