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


    安息烈部落。


    算起來,它是和紅旗首先親近完顏部落的八旗,雖然帶有一定的野心和目的性,但當天輪寺在天輪明王的明確指示下支持完顏部落統治北蒙後,他們是第一批從龍之臣。


    如此一來,他們在新朝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多伊這件事幹的雖隱秘,但紙終是保不住火的,沒過幾天便傳遍八旗。有幸災樂禍者,亦有落井下石者,還有冷眼旁觀者。


    但不管怎麽樣,沒有一人對安息烈部落伸出援手。


    藍旗拓雷部落與之關係密切,在這件事情上同樣選擇了沉默不言,由此可見,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讓再深厚的交情都要退避三舍。


    說白了,這件事情,誰沾上誰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誰又敢去犯險?


    “那邊沒有動靜?”


    阿斯噶向身邊的近侍問道。


    一名侍衛抱拳道:“啟稟可汗!一直沒有回信。”


    阿斯噶聞言,心裏堵得難受。


    安息烈部落和拓雷部落世代交好,年輕的時候,他和拓雷可汗更是一同經曆生死的戰友,哪曾想現如今安息烈有難,躲著連個信都不敢回,著實紮心。


    ‘哪怕是做做樣子,我的心也暖和些啊!’


    阿斯噶失望的閉上眼睛,心中一歎,同時心裏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直接導致大元帝國朝堂格局的再次變化。


    ·································


    天元城。


    大元皇宮。


    “啟稟攝政王!安息烈可汗求見。”


    攝政王丹婭正在處理公務,聞言後輕嗯一聲,不做具體回應,侍衛見狀跪地耐心等待著。


    約莫一炷香後,丹婭將一份奏折批注後抬起頭看,道:“帶著誰來的?”


    “誰也沒帶,就他一個人。”


    丹婭眉頭一蹙,露出幾分不悅,聲音清冷道:“帶他進來。”


    沒過一會,阿斯噶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書房。


    阿斯噶一入書房,立馬跪地道:“罪臣阿斯噶參見攝政王。”


    “何罪之有?”


    阿斯噶聞言,毫不猶豫道:“罪臣兩子闖下大禍,間接有損攝政王與遼王的感情,罪不可恕。”


    “既然知道罪不可恕,那就帶著他們的人頭來。”


    丹婭仍舊專注於批注奏折,語氣平淡而冷漠。


    阿斯噶聞言,陷入短暫的沉默,丹婭也不理他,書房內頓時安靜下來,而這份安靜卻如千斤重擔,壓得阿斯噶喘不過氣來。


    沉默良久,阿斯噶一臉正色道:“希望攝政王網開一麵,饒罪臣二子不死。”


    “罪臣眾多孩子中,唯有二子有些能耐,未來能擔當大任,若他們沒了,安息烈部落未來堪憂。若攝政王放其一馬,阿斯噶衝著長生天起誓,自今日起,安息烈部落將成為攝政王手下最忠心的鷹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話音一落,阿斯噶以女真族最卑微也是最嚴肅的五體投地之姿態,跪在丹婭的麵前。


    一直冷漠的丹婭臉上終於出現情緒波動。


    阿斯噶的這一番看似簡單的宣誓效忠,其意義非同一般。


    他在那整個部落換兩個兒子不死。


    丹婭雙眸精光一閃。


    之前的丹婭決心已定,參與者必死無疑,可現在內心卻出現了猶豫,因為她需要安息烈的這一份效忠,需要這一份力量。


    這麽做一定程度上會傷了她和三哥王昊的感情,可轉念一想,現如今的她不能僅僅為了個人感情而著想,她需要為了整個完顏部落的統治做出考慮。


    有得必有失。


    世之公理。


    丹婭向來行事果斷,這件事情令她猶豫許久,最終有了決斷。


    “安息烈與拓雷世代交好,既然如此,表現一下你的忠心吧。”


    丹婭這一句話可謂將刀刃架在了阿斯噶的脖子上,這是逼著安息烈和拓雷決裂。


    效忠總需要投名狀,口說無憑。


    按理說這件事情該在阿斯噶的心裏造成很大的困擾,其實不然,拓雷的冷眼旁觀已經傷了阿斯噶的心,既然決心做狗,那麽朋友盟友便都是可以舍棄的對象。


    從今往後,安息烈隻需要知道主子是誰就行了。


    “你能拿出多少人頭回來,代表著你能就本族部落多少人,意思可懂了。”


    阿斯噶毫不猶豫的謝恩道:“叩謝攝政王聖恩!”


    丹婭一揮手。


    阿斯噶爬著退出書房。


    堂堂原北蒙八旗旗主之一,竟行如此之事,傳將出去恐怕無人敢信,但為了部落和兒子,什麽臉麵舍不得?


    阿斯噶爬出書房後,也不整理衣衫,一臉喜悅之色。


    能得丹婭寬恕,一切都是值得的。


    由此可見,丹婭的可怕。


    殺伐無忌。


    這四個字形容丹婭再合適不過。


    就憑多伊和多蒙做出的,丹婭單單殺死參與者絕非做事風格,滅其整個安息烈部落才是行事風格。


    元朝朝堂看似和睦,其私底下早已暗潮洶湧。


    帝國建立初期,需要穩固,丹婭對八旗多有宏恩,如今朝綱已正,丹婭已經開始著手對付八旗,這一次不正好是個殺雞儆猴的機會?


    隻是阿斯噶的這一出令丹婭臨時改變了主意,不過無妨,殺誰不是殺?還不用自己動手,何樂不為。


    至於王昊以及蘇瑤那邊如何交代,日後再作計較便是。


    總不能三哥三嫂與她翻臉不是?


    身為帝王,感情也是利用的工具。


    丹婭變了麽?


    變了也沒變。


    ·································


    七日後,安息烈部落揮兵六萬大舉進攻臨近的拓雷部落。


    紅藍之戰就此打響。


    ································


    遼州。


    奉陽城,遼王府。


    “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袁方看向麵前的星辰閣探子,問道。


    “啟稟閣主,大元朝廷那邊對此事並無任何動靜,除此之外,安息烈部落對拓雷部落大舉進攻,開戰原因不詳,但都在傳言,安息烈借襲擊事件決定背叛元廷。”


    袁方眉頭一蹙。


    他可不相信安息烈部落敢背叛元廷,事情有古怪,可惜他抓不住線索,不過轉念一想,這些都不重要了。


    “給張繡傳令,開始動手。”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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