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聰原本是要打算說完話後,陪著褚遂去見獨孤風雲的,但正和褚遂說著話,赫連小煙、沙靈兒和索吟竟然一起過來了。


    三個大美女猶如三個超亮的大燈泡,使得屋內的亮度增加了不少。


    褚遂卻不肯留在這裏充當另一個燈泡,與三人見了禮後,便借口急著與獨孤風雲說話,問明了他所在的大院子方位後,飛快地逃之夭夭。


    林聰知道三女一起來,必然是有事的,就隻好讓褚遂自己先過去。


    索吟經過了梳洗,換上了新的衣服和甲胄,當然也應該有沙靈兒治療光團的功勞,氣色明顯地好了不少,臉上也掛著笑。


    但稍為留意她的眼神,就可發現她的內心仍然是靜寂一片,甚至還可看到有隱隱約約的死氣彌漫。這種死氣,代表著一無所求,隻求變魂偶報仇的堅定意願。


    林聰暗暗歎了口氣。


    如果能夠早幾天與她相遇,如果沒有“刀疤臉”靈魂的纏繞,有赫連小煙和沙靈兒兩人的陪同疏導,當然自己也要算上一份,或許可以使她的心境改變過來,畢竟要報仇,可以有許多的辦法,可以慢慢來,不一定非要變魂偶的。


    但現在她的靈魂受到損傷,正在慢慢地枯萎當中,撐不多久的,隻剩下變魂偶一條路了。


    “林聰,我要為阿吟妹妹向你求一個職務。”褚遂剛走,沙靈兒就說話了,“你的親衛營,不是改家族武士團了嗎?聽說還要建成弩兵營,那就讓阿吟妹妹來做教官吧,她會把那些人訓練成精兵的。”


    林聰一愣:搞什麽?讓她當那些人的教官?那些少爺公子哥,她能鎮得住?變成魂偶之後還差不多。


    赫連小煙在旁邊幫腔:“林聰,你可別小看了阿吟姐姐,說出來肯定讓你吃驚,她可是梁丘王國‘梁都軍巫府’的教官,從十七歲就開始做,已經做了兩年了!”


    林聰果然吃驚。那什麽軍巫府的教官教些什麽他雖然不知道,但總要維持教學紀律吧,軍巫府的那些學員,也不可能都是什麽軟麵團團,索吟十七歲就當教官,這麽樣的一個美女教官,她是怎樣讓那些學員老老實實聽課的?


    索吟微笑著,恭恭敬敬地道:“我因為不能修練巫術,家父讓我走其它的路子,自幼就教我學習軍事,七八歲時就經常帶著我到傭兵團去;


    “到外麵出任務時,也時不時地帶上我,這就使我懂得了不少行軍打仗的事。因此十三歲時,就經特別考核,進了‘梁都軍巫府’,學的是軍事指揮。十七歲畢業時,因學得好,就留那為教官了。”


    林聰喜出望外,一邊手撫劍柄,知會短劍內的紫敖神君,一邊向索吟道:“好,好,好極了!阿吟啊,我的武士團教官,就是你了!”


    林聰正想著練兵呢,這就突然跳出一個教官來,一個出色的教官來,他是不能不高興。


    索吟自我介紹雖然簡單、簡短,但卻很清晰的表明,自幼時起,她的父親就刻意將她培養成無需魂力、巫術,也能取得成就的軍事指揮人才。至少從現在的情況看,這個培養是成功的,因為已經取得了梁丘王國軍巫府的承認。


    雖然這個成功還缺乏實踐的檢驗,索吟有可能是個趙括式的人物,但誰又敢說她不是另一個白起孫臏、張良韓信?


    更何況,索吟很快就要變成魂偶去報仇,在這一段時間裏,就讓她武士團,把那三百多各大家族的子弟好好帶一帶,調教一番,說不定到了整個聯盟衛隊大練兵時,這些個武士,也都可以作為教官使用了。


    雖然武士團的統領,被紫敖神君的那個敖霸強要了去,但以紫敖神君那暴戾狂躁的性子,帶領大夥兒去拚命衝殺估計是一往無前,但要他去做整訓隊伍這等瑣碎事,肯定是沒這個耐心的,應該樂意讓索吟去幫忙。


    紫敖神君現在不知道是在魂海裏,還是在短劍裏,對索吟任武士團教官一事並沒有回應,按林聰的理解,他這就是同意了。


    “唰”,索吟突然單膝跪倒,右手單掌撐地,左手輕撫腰間,行了一個標準的接受任命的軍禮,脆聲道:“屬下保證,一個月內,一定將大人的武士團,練成如臂使指般的精兵!”


    這個禮節林聰在盤山小城和原陽小城都曾見到過,但這時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連忙道:“快起來快起來,自己人,又不是在外邊,這麽正規幹什麽。”


    他“自已人”這三個字有些語病。


    他隻是自覺不自覺地將索吟當成了“分身”,自己的“分身”,下意識地這三個字就脫口而出。


    赫連小煙和沙靈兒雖然知道索吟不久就會成為魂偶,但兩對目光仍然古古怪怪地向著林聰瞟了過來。


    在林聰的幹笑聲中,兩人興興頭頭地拉著索吟上任去了。


    林聰自嘲地一笑,到北門附近的那個木器作坊去尋獨孤風雲和褚遂。


    木器作坊的院子內,已經運進了五塊那種寬達五、六尺的厚實木板。也隻有在雙月城,才能找到這麽寬且又長久放置已經自然幹燥的槐杉木板。


    其中的一塊,已經加工成了“破城槌”所需的棺材麵的樣子,兩個五十來歲的老木匠,拿了細細的碳筆和尺子,對照著獨孤風雲所給的圖樣,正在“棺材麵”上畫線。


    另外七、八名木匠,正在加工另外的兩塊木板。


    當林聰來到院內時,院子一角的一張石桌旁,在“呯呯”“嗤嗤”的錘、鑿、鋸子聲中,獨孤風雲正和褚遂高談闊論。


    “對於一個國家和一個勢力來說,”這是獨孤風雲正在說話,“其實力,是軍事、政治、財富、教化、民心、政務等各種情況的綜合表現,讓我打分的話,如果隻拿蒼莽山地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自治領來比,以一百分為滿分,圖海自治領可以打三十分,咱們黑妖蜂聯盟,就連兩分也未必能達到!”


    林聰沒想到兩人討論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話題,獨孤風雲所說的,毫無疑問就是前世的綜合國力。林聰沒想到這裏的人竟然也有這個概念,連忙湊過去聽。


    褚遂望了望靠過來的林聰,又轉向獨孤風雲,遲疑道:“咱們……連兩分也達不到?黑妖蜂聯盟現在已經有了三座小城,無論地盤還是治下人口,都已經超過了圖海領一成還要多。而圖海領現在的局麵,卻是父子兄弟相爭,紛紛擾擾,亂成了一團。”


    “亂?哈哈,還能有咱們這邊亂嗎?”獨孤風雲衝著林聰微微一笑,又望著褚遂道:“黑妖蜂聯盟剛成立一個月,屬於草創階段,其實根本就還沒有打分的資格。我可不是危言聳聽,這樣的一個小勢力,成立於亂世之中,慢慢的由弱變強,確實是有可能的,但一不小心,也隨時有可能完蛋。”


    “別的不說,”獨孤風雲目光從褚、項兩人臉上掃過,又接著道:“接下來圖海自治領揮軍報複,咱們能不能扛得過去?此前,聯盟對圖海領的幾仗,可以說是三仗吧,雖然都是大勝,但隻能說是偶然的情況,不能當成常態。否則的話遲早會吃虧,吃大虧!”


    “因此接下來的這一仗,咱們就必須要考慮:他們會派多少人?能打成多大規模?打多久?咱們又要集結多少人?能集結多少人?糧食怎麽征集?怎麽運來?戰時有人受了傷,有沒有足夠多的藥劑治療?兵器裝備損壞了,能不能得到補充?等等,等等,要盡量地考慮多一些。”


    靠!


    沒等獨孤風雲說完,林聰就已經在心裏大大地驚歎了一聲:還真夠複雜的!


    對獨孤風雲所說的這些問題,有一些,比如糧食,林聰是曾考慮過,並且已經布置了下去。但其他的,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這麽多!


    其實,認真地想一下,何止是對圖海自治領的這幾仗,整個黑妖蜂聯盟的成立,也隻是當初在黑妖蜂山穀勸烏法正投降時,洪袖臨時地心中一動。


    那之後,黑妖蜂聯盟就一直在危機四伏的局麵中掙紮求存,走一步是一步,哪裏有什麽長遠打算?事實上,由於成立的時間還太短,大家都忙於應付各種危難,也來不及有什麽長遠打算。


    其間,由於在盤山小城一帶征集了太多的青壯,將有可能導致那些村堡難以維持下去,林聰的正考慮著將來自於那邊的聯盟衛隊士兵,打發回去一些。這有些接近於長久之計,但也僅此而已。


    看起來,是該建議長老會討論一下這方麵的情況了。


    隻聽獨孤風雲又接著道:“聯盟雖然有了三座小城,看起來地盤是不小了,但盤山小城和原陽小城都是剛剛拿到手,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確切地說就是人心未附。


    “因此接下來這一戰,咱們是隻能勝不能敗的,勝了還好,敗了的話,就是兵敗山倒,圖海領乘勢而進,局麵就會一發而不可收!”


    占領了原陽小城後,林聰雖然是時時地內心自警,不敢再自有任何的自驕自大,但沾沾自喜卻是免不了的。這時聽了獨孤風雲的一番話,就不由得凜然心驚。


    前世的李自成,先是氣勢如虹地攻占北京,但自吳三桂引清兵入關,自一片石的那場敗仗以後,其後就一路敗逃,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直至身死,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獨孤風雲與褚遂對接下來與圖海領的一戰再談了幾句,話題卻又扯到了其他方麵去。


    林聰卻再無心聽下去了,向兩人打了招呼,即告辭出來,連林旗等人也不帶,自己一個人就出了雙月堡,去探察周圍的地形。


    這時距占據原陽小城已有四、五天,消息肯定已經傳到了圖海城,如果圖海城方麵行動快的話,十天半個月之間,他們精銳的聯防軍甚至是領主衛隊,就有可能兵臨城下。


    怎樣應付,林聰心中還沒有一個譜,先熟悉一下周遭的地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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