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眼前這個人,差不多就能證明趙飛喻的清白了,可晏若祁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不高興也沒問題,畢竟他和趙飛喻非親非故,也算不上是朋友。


    不過是用交易才能維持的關係罷了。


    可他卻萬萬不能覺得生氣。


    晏若祁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後,立馬轉過身去整理自己。


    很快,幾個調息下來,他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常,是那種看什麽都很冷漠的模樣。


    乞丐還在地上不斷的磕頭,看起來很惶恐。


    晏若祁沒說話,而是看向呂凡,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呂凡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和這個乞丐說過自己的來曆,也沒提起過趙飛喻的事。


    可看他這誠惶誠恐的樣子,又不像是不知道呂凡的來意。


    晏若祁略微思忖便明白過來。


    看來這也是個鬼迷心竅的貨色,在遇見趙婉瑩之前估計除了要飯時偷過別人兩個包子算是壞事以外,其他什麽喪良心的事都沒做過。


    這才一看到有人來找他,就以為是自己那點事敗露了。


    拿了趙婉瑩的錢,以為自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實際上心裏還是發虛。


    是個人都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他也用“一個叫花子還談什麽君子不君子”的借口來掩飾過自己心裏的慚愧。


    拿錢就要辦事。


    乞丐還是想了應該怎麽對趙飛喻下手。


    “啪”地一聲,折扇被呂凡直接在手心裏合上,他上前一步微微彎腰,對上乞丐充滿了恐懼與心虛的雙眼後,“噗嗤”一聲笑了。


    這下更是把乞丐嚇得不知道手腳往哪裏放才好。


    許久,呂凡笑夠了,直起腰來,一心一意地當起晏若祁的代言人。


    “知道我找你幹什麽麽?”呂凡語氣有些倨傲,這也是在乞丐麵前裝出來的高高在上。


    畢竟這種人想象力都有限,可能在他們眼裏,有錢有勢的人都是用鼻孔看人,說話的語氣都不可一世吧。


    呂凡裝的難受,卻也沒辦法,這裏能發聲的就他一個人,他若是撂挑子不幹了,回頭晏若祁就能扣他一年的薪水!


    餘光瞥了一眼自己身邊這個萬惡的資本家,見晏若祁正在沉思,得不到眼神互動的呂凡自覺無趣,隻好專心審問起乞丐。


    乞丐一聽呂凡這麽問,磕頭的頻率更大了,聽著“當當”的聲音,呂凡都替他覺得疼。


    “問你話,隻管回答就是。”呂凡不耐煩地道。


    乞丐這才抬起頭,也不敢看呂凡的眼睛,畏畏縮縮,“知,知道……”


    “拿了錢之後怎麽不見你換個地方?”呂凡好奇。


    一般人拿了巨款,不都是去買房置地嗎,怎麽也不能是他這個熊樣吧。


    想想自己登門時,那個破城隍廟裏的味道,著實讓呂凡覺得難忘。


    被這樣問,乞丐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也知道這是不義之財,沒敢花,想著有朝一日能……”


    這句話可是給呂凡提供了證據,呂凡眼風掃過去,居然嚇得乞丐不敢繼續說話。


    乞丐名叫劉四,也沒有個大名,就把這個當成大名。


    可能趙婉瑩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就算死了也沒人給收屍,這才找上了劉四。


    “問你話!”呂凡分貝加大,猛地拔高聲音,把跪在地上的劉四給下了一個哆嗦。


    很快,劉四反應過來,繼續說道,“我就想著若是能看到那個姑娘,我就把這錢還給她。”


    有意思,沒見過什麽叫花子守著一筆巨款不花,日子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肯動那筆錢的。


    “錢都給你了,為何不用?”呂凡這話不是在嗬斥,而是在諷刺,也是在給他挖坑。


    劉四聽聞,立馬豎起眼睛,對呂凡道,“拿錢辦事,我事沒辦,哪裏能拿錢?”


    “那這麽說我還應該誇誇你,說你有底線?”呂凡沒等劉四反應,嗤笑一聲,“既然收了錢,那你和她,誰也跑不了。”


    沒想到自己都說了能把錢還回去也保不住命,劉四又磕頭,被呂凡一句話嚇得屁滾尿流,“求您行行好,就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也沒幹。”


    被他吵的有些煩,呂凡一擺手,內力打出去的風將劉四掀翻在地。


    “也不是不能給你留一條命,那得看你怎麽配合。”


    呂凡紆尊降貴地扔出橄欖枝,劉四立馬連滾帶爬地接住。


    重新在呂凡麵前規規矩矩地跪好,劉四說了這輩子第一句硬氣的話,“請大人吩咐,小的定當竭盡全力,肝腦塗地!”


    我的媽,他在哪學的成語,還肝腦塗地怪嚇人的。


    腹誹歸腹誹,呂凡忍著笑對劉四道,“這樣,你把那天的事情……”


    他沒說完,被晏若祁看了一眼後打斷話頭。


    呂凡詫異,怎麽還不讓問呢?


    不等他表達疑惑,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場鬧劇的主人公之一,趙飛喻。


    聽晏若祁派去的人傳話說找到了當年那個被趙婉瑩收買的乞丐,趙飛喻放下手裏的事連忙跑了過來。


    一看到地上這個胡子頭發連在一起,不知多久沒洗澡,毛發都打結了,身上還臭烘烘的乞丐,趙飛喻本就不熟悉的記憶居然被喚醒。


    隻不過那個雨夜,原主陰差陽錯地逃脫,而是進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雖然記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原主的記憶中告訴她,那個懷抱肯定不是乞丐的,因為很香。


    一看到趙飛喻,劉四的瞳孔驟然擴大,像是看到了一隻鬼,伸出手指指著趙飛喻,在半空中顫顫巍巍的。


    “鬼啊!”劉四憋了半天,就說了這麽兩個字,隨後就暈了過去。


    他暈的很不體麵,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這麽一來,都有點遮不住身體。


    趙飛喻立馬轉身閉眼,一套動作下來流暢無比。


    等她睜眼,恰好對上本來站在她身側的晏若祁含笑的雙眼。


    那一刻,趙飛喻覺得有些臉疼。


    也記不清是誰在晏若祁麵前說什麽,“醫者麵前無性別之分”的大話了。


    打臉來得太快,趙飛喻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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