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子能一直風平浪靜,自然再好不過。可惜,就算是太平盛世,暗地裏也是風起雲湧的。


    各方勢力來得及做小動作,致力於給自己的對家找點麻煩。


    然而就是他們這樣專注的態度,很快就捅出了麻煩。


    神仙打架,遭殃的就是這些凡人。


    朝廷派出去的命官查案,卻和當地的官員勾結。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人去了,也是個識時務的,立馬接了錢,在地頭蛇的安排下,好吃好喝地享受了半個月就回來了。


    給皇上的答複就是一切安好。


    皇上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當地民不聊生,百姓吃不好喝不好,賑災的銀子被人中飽私囊。


    就是個小小的縣令都富得流油,可見那裏問題到底多嚴重。


    然而這人居然說一切安好?


    皇上當即發怒,手邊有什麽扔什麽,要不是那人站的遠了點,八成都得給當場砸死。


    眼看著整個朝堂上飛舞的都是各種奏折,除了皇上的怒罵聲,就是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各位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站在那裏如同雕像,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在這樣的關頭被臨時指派出去當這個命官,再去那查一次。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什麽好做的事。


    很容易被暗殺,當然,如果你很警惕,還很厲害,能在各種人都防著你的情況下將證據搜查的七七八八,那就當上句話沒說,


    晏若祁冷眼旁觀,這種事發生的次數不少了,之前皇上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態度,怒罵一頓之後,再派人過去。


    後麵的那人自然會吸取之前的人的教訓,但也不過是和那些鄉紳世家再次達成共識。


    讓他們自己壯士斷腕,隨便拿出來點證據粉飾太平,將一些沒什麽用的產業舍棄查封,堵住皇上的嘴,保住其他的產業。


    這樣的做法實際上是很聰明的,因為那個朝廷命官的錢,還是照拿不誤。


    之前去第二遍的人都是前太子的,也就他的人和他一樣圓滑貪心,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回隨著劉吏下大獄,他那一黨的人也被發落了個七七八八。


    總之,這次肯定不會用他們就是了。


    至於用誰的,晏若祁覺得可能是劉澈。


    劉澈勢頭正猛,皇上要是有意扶他上位,那肯定會利用這次的機會,為劉澈來積累功勞。


    隻是晏若祁現在還看不出皇上什麽意思,靜觀其變。


    眼看著那個朝廷命官被當場拉出去,發配大理寺審訊,說不定就是秋後問斬的下場後,晏若祁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對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什麽看法,也覺得這樣的事處理起來瑣碎得讓人心煩,其中的彎彎繞加起來恨不得能繞地球兩圈。


    晏若祁是腦血栓十年以上才會想去。


    隨著那人的出去,這朝堂之上再次安靜下來。


    死一樣的安靜,讓人感覺到非常難受。


    壓抑,窒息,總而言之,沒有一點是讓人舒服的。


    晏若祁可能也是覺得無所畏懼,站在那裏跟沒事人一樣,不受影響。


    但是為了不在這個時候吸引皇上的注意力,晏若祁也微微頷首,看起來和其他人也算是融洽。


    即便這樣,也沒有逃過去。


    與其說是晏若祁沒逃過去,還不如說是皇上壓根沒打算放過他。


    “愛卿覺得誰可以勝任?”皇上聲音威嚴,說出來讓人無法直視。


    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來。


    沒人說話。


    皇上挑眉,冷笑出聲,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


    “眾愛卿不說話,是怕這樣的差事落到自己頭上不成?”皇上問。


    語氣有些衝,但是還是沒有人回答。


    “好啊,好!”皇上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這回大臣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直接在皇上麵前跪了下來,膽戰心驚道,“皇上息怒!”


    期間還摻和著兩聲來自劉澈的咳嗽聲。


    “息怒?”皇上嗤笑一聲,覺得自己不被氣死就不錯了,還息怒呢。


    這群膽小怕事的東西,平時拉幫結派的時候沒看到他們這麽膽小如鼠。


    這種時候自然要可著自己討厭的人來吧。


    皇上也沒鋪墊,直接就點了晏若祁的名字。


    “祁王怎麽想的?”


    謔,還給晏若祁驚訝到了。


    他以為怎麽說也得是讓劉澈去,沒想到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晏若祁腦海裏第一時間閃過的想法就是:劉澈是不是哪裏得罪皇上了?


    他克製著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往劉澈那邊去看。但是他知道,劉澈這會兒肯定在看自己。


    因為整個朝堂上,幾乎都在看自己。


    有幸災樂禍,有擔憂,有隔岸觀火。


    通常這句話一出來,基本上就是宣判“死刑”了。


    可落到晏若祁這裏,那就不一樣了。


    晏若祁抬頭,朝著皇上一拱手,旁邊呂凡立馬出來,回答道,“回陛下的話,王爺這幾天感染風寒,身體不甚舒服。南方水鄉細雨連綿,不適合王爺的病,所以,還請皇上另擇精英。”


    嗬,說得好聽,感染風寒,怎麽沒聽晏若祁咳嗽兩聲呢?


    知道晏若祁是在推辭,風寒也不過就是個借口,皇上在心裏冷笑一聲。


    沒打算就這麽放過晏若祁。


    他作出關心的模樣,“愛卿感染風寒了?那稍後讓太醫去瞧瞧。”


    這就是非晏若祁不可了。


    晏若祁實在不大想去。


    江南水鄉那種地方除了氣候讓他覺得不適應以外,就是位置過於偏遠。


    這一路最快,也得兩個月能回來。


    兩個月不能見趙飛喻,他做不到。


    還是害怕趙飛喻一個人在京,有什麽人找麻煩的話沒辦法應付。


    他這輩子也就喜歡這麽一個人,出了什麽差池,晏若祁恐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有屠了盛京的想法。


    “皇上,其實王爺……”呂凡看了晏若祁一眼,兩個人交換了眼神後,確定想法後,才繼續道,“之前在和北夷作戰時,曾經被下毒,一到月中的某一天,就會突然發作。”


    “發作?”皇上眉頭一皺,“為什麽之前從未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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