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晴鬆了一口氣:“那是什麽事?嚇死我了。”


    “是路爽。”


    方可晴意外一驚:“路爽他怎麽了?”


    她清楚占有欲強盛的霍連城一直以來不希望她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再走得那麽近,所以當初路爽獨自離開帝豪苑,說要自己出去闖闖的時候,他一言不發,並未表現出反對。


    現在他主動跟自己提起路爽,肯定有事發生,而且事態比較嚴重。


    她一臉緊張、凝重地等待他的答案,見她對別的男人那麽上心,霍大總裁多多少少心有不甘。


    他把她重新拉坐下:“他至於你那麽慌張嗎?”


    方可晴已經說過多次,她把路爽當成哥哥。


    “路爽是……”


    “路爽是你家人,是你的哥哥,所以你對他的安然責無旁貸,我知道。”他認命地說。


    她感激地點頭。


    “既然如此,你跟我出去一趟吧。”


    邁巴赫停在了一條狹窄的街道路旁,這一帶是東帝城最舊的城區,多是樓齡已高老式房屋,設施線路都比較破舊,街邊的小販子很多,把街口都快塞得水涉不通了,車子剛剛進來的時候費了些功夫,而來來往往的人各形各式,龍蛇混雜。


    方可晴自然認得這裏,再過幾條街,就是她以前落腳的偵探社。


    他們的車子低奢得很,一看便是來頭不少,引起許多路人和攤販的注意。


    “路爽住在這一帶?”她問。


    她之前怎麽沒有想到呢,路爽身上沒有幾個錢,又不肯接受她的幫助,更沒有穩定工作,他如果繼續留在這個帝都,衣食住行是個很大的負擔,也隻有這一區,是他能安身的地方了。


    想到這裏,方可晴心裏未免有些唏噓。


    她與路爽出生入死過,她在帝豪苑好吃好住,路爽卻在外麵捱苦。


    “他就住在上麵。”霍連城說。


    方可晴把臉探出窗外,這才看清,車子停在了一家門麵很殘舊的拳館樓下。


    她不明所以,看了眼霍連城。


    他對她點點頭,示意她上去。


    方可晴本以為路爽的生活是艱苦些,但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過得如此……賣力。


    看著眼前練拳的時候被打得傷痕累累的路爽,方可晴心酸不已,差點沒哭出來。


    “嗚嗚,路爽,你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你長得那麽瘦,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方可晴一把將他抱住,感覺到他真的瘦了不少,心痛極了。


    路爽滿身臭汗,身上和臉上都是傷淤,被她這樣用力一抱,吃痛地“噝”了一聲,臉色難看。


    剛剛才練完拳,他無疑又是落敗的那一個。


    可他怎麽舍得讓方可晴為自己擔心和內疚?


    他抱住她,安慰道:“小晴,我是在這裏工作,平時沒有事做的時候,陪他們練練拳,砌磋砌磋。”


    方可晴一把推開他:“什麽砌磋砌磋,你擺明就是隻有挨打的份!”


    “噝”地一聲,他臉都白了。


    那些正在練拳的大個頭全往他們這邊看過來,拳館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一個同肌肉十分發達,長得痞裏痞氣的中年拳手早就注意住方可晴了,見到她和路爽又是抱又是哭的,以為她是路爽的妞兒,於是不安分起來。


    “小路,妞兒不錯嘛,看她心疼你的樣子,大哥我真是看看都心動哪,不如這樣,讓哥到後麵陪她聊一會兒,好好安撫安撫她。”他眼神輕薄,語氣下流,色眯眯笑著,一步步向她走近。


    路爽整個人戒備起來,緊張兮兮地將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方可晴的手腕一痛,吃驚地盯住他的後背,路爽的力量比以前大了不是一點點。


    隻是他的力量再大,又怎麽可能打得過已經來到眼前的這座“泰山”?


    “虎哥,她是我的妹妹,請你不要動她,打她的主意。”


    “啪”的一聲,這虎哥下手快準狠,頓時把路爽打得眼冒金星,魂飛魄散,站都站不穩,身體往牆邊倒去。


    方可晴連忙扶住他:“路爽!”


    虎哥收起凶狠,笑嘻嘻地對她說:“小妹妹,不用怕,你哥哥路爽是個窩囊廢,在這裏那麽久了,從來都沒有打贏過我,就他還做不了你的靠山,不如你以後就呆在虎哥我的身邊,讓虎哥保護你,好不好?”


    方可晴看著他滿是橫肉的臉上那些暗瘡和痘印,差點作嘔。


    “給我滾遠點!要不然我不客氣了!”她大眼怒瞪,這個人平時肯定沒少欺負路爽,竟然還敢打她的主意?哼哼,必須讓他受點教訓才行!


    虎哥見她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還敢對自己吹鼻子瞪眼的,更多了幾分興致。


    這個小妞,他一定要得到。


    路爽忽然掙脫她的手就把她往外推:“小晴快走!快走!”


    方可晴也是醉了,他在幹嘛?


    虎哥性致勃勃地挑逗女人,被他這個煞風景的影響心情,麵目猙獰起來,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往他身上砸。


    “路爽!”方可晴驚慌大喊。


    椅子重重地落到了他的頭上,鮮血四濺,方可晴的眼睛被一雙微溫的大手從後麵蒙住,他的氣息迅速將她籠罩住,保護住,讓她頓生安全感。


    被砸中的人抱住頭“嗷嗷”地痛呼,拳館的其它人全圍了過來,虎視眈眈,滿臉的不服氣,一個個發出骨頭“硌硌”作響的聲音。


    他們的老大被砸破頭了。


    肖克握起他結實的大拳,威嚴冷沉地問他們:“你們要試試嗎?”


    那幫人被肖克的恐怖眼神震懾到了,更何況,他身後站了一個看起來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尊貴男人,光是那氣場,已經讓他們止步不敢前。


    路爽也是傻了眼,抱住頭,愣愣地看著霍連城將方可晴拉住懷裏,不讓她見到這些血腥的畫麵。


    隻消一瞬,他眼裏一片黯然。


    這才是真正能保護她的男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就可以讓想傷害她的人不能再前進一步。


    而自己算什麽?盡管費盡了全力,用功了那麽長的時間,仍然手無縛雞之力。


    她的臉伏在他的胸膛上:“你怎麽上來了。”這話絕對不是埋怨,而是慶幸和感動。


    他輕拍她的背:“不放心。”這間拳館的背景資料他早查得一清二楚,聚集的全都是這一帶的小混混,尤其是這個虎哥,簡直是無惡不作,專門欺負弱小,遇強時卻像個縮頭烏龜,路爽這個外地人而且又那麽懦弱,這兩個月被他欺淩得夠可以。


    這群人全非善類,他自然不可能在樓下坐在車裏安心地等她,早就讓肖克準備好了。


    視線陰沉地落到正蹲在地上抱頭痛呼,流血不止,卻沒有人敢上前扶他的虎哥,他冷哼一聲:“你敢動我的女人?”


    那虎哥出了名的欺善怕惡,見到霍連城這般人物,腳都軟了,差點沒給嚇破膽,不顧頭上還在冒血,連忙跪地求饒:“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剛剛冒犯了這位小姐,不,沒有冒犯,我隻是和她說了幾句失禮的話,嗷嗷,大爺饒命啊,我的手,我的手……”


    肖克狠狠踩住他的手,愣是不輕易放過他,這自然也是霍連城的意思。


    怪就隻怪他這色心起得太不應該,竟然敢打霍連城女人的主意。


    拳館傳出一陣陣慘叫,最後他的手骨被硬硬給踩斷,痛不欲生。


    這虎哥眼淚鼻涕不住往外流,身後那幫小弟紛紛退到了五步之外,哪有誰能吱聲。


    他趴在地上,抬眸對上霍連城森冷的雙眸,隻一眼,便被嚇得又低下頭去。


    鼓起了勇氣才再抬頭,問道:“你,你是誰?”


    霍連城看他如看地上的螻蟻,冷哼一聲,察覺到懷裏的人兒有些害怕,畢竟這樣血腥的場麵,她甚是少見。


    他輕拍她的背,溫柔地說:“沒事了,我們走吧。”


    肖克一腳把虎哥踹得幾乎翻了個身:“你沒有資格知道,記住,今後不要再出現在東帝城,否則後果自負。”


    他摟住方可晴要帶她走,方可晴卻遲疑地看向路爽:“路爽,你……”


    路爽已經無地自容,自覺沒有臉麵對方可晴,他毅然低頭,決絕道:“小晴,你以後就好好呆在霍先生的身邊,不要再找我了!”


    他說完便衝了出去。


    “路爽!”


    霍連城拉住她:“你讓他先冷靜一下。”


    “不行,他現在需要我的安慰,我最了解他了。”方可晴堅定地甩開他的手,追了出去。


    他的長手愣在半空中,看著她焦急衝動的背影,他歎了歎氣:“肖克,收拾好這些手尾。”然後抬步跟了出去。


    路爽一邊跑,她一邊追。


    “路爽!路爽你給我站住!你聽見沒有!”追到一條巷子裏,路爽終於逃無所逃。


    他半跪在地下,抱頭痛哭。


    聽見向來隻會跟在自己身後傻乎乎、笑嘻嘻的路爽如此痛苦的低哭聲,她的眼睛一陣發酸,心裏就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擰住了一樣,難受。


    “路爽,你到底怎麽了?東帝城那麽多工作,為什麽你偏偏選擇在拳館上班?你想學打拳,大可以去正經的地方去學,你想要找份工作,你有手有腳的總能找到的,你為什麽要這樣為難和折磨自己?這兩個多月你聯係我的次數不過五次,原來你一直都在那個地方捱打,受苦,為什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在哪個地方好好的工作,甚至還猜想你認識了好的女孩,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了呢。”方可晴一語一句都是發自內心,她看著他哭得發顫的背影,一步步走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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