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說。


    時針無法停擺,更無法回頭。


    他隻能一直這麽走下去。


    兩個人從沙發上坐起來,霍連城對他伸出手,冒出血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明浩掛了彩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伸出手,與他擊掌,兩隻大掌緊緊一握。


    力量與鼓勵。


    “很久沒有打過架了。”霍連城感歎道。


    高中的時候,兩個人遇到大事不爽的時候,就會一聲不吭地,悶聲大打一架,將心中的不快都用這種方式宣泄出來。


    自從出來工作之後,他們彼此就沒有再用過這樣的方式去排泄不良情緒了。


    兩個人已經不是當年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而是一隻手可遮天的大人物。


    “對呢,已經好幾年了。”明浩感歎地說。


    現在,物是人非。


    從酒吧裏走出。


    肖克迎上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這霍連城和明浩臉上,都紛紛掛了彩,到底怎麽一回事?


    東帝城應該沒有幾個人敢把他們倆打成這樣,難道是互毆?


    明浩家的司機也迎了過來:“二少爺,您的臉……”


    他擺擺手,目光有幾分醉意:“沒事,上車吧。”


    “來,二少爺,我扶您。”


    “不用,我自己走。”明浩走到自己的車子前,回頭。


    霍連城正注視著他。


    他說:“王仙仙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別因為你那顆過於真正的心,而做錯了選擇。”


    明浩勾起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


    他鄭重點了點頭,進了車子。


    肖克擔心地看著眼前那抹車影越駛越遠。


    “總裁,明少爺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他會不會出事?”


    霍連城目光意味深長:“不會有事,出事也是‘好事’。”


    ……


    王仙仙入院的兩周後。


    東帝城裏傳出一個消息,明浩和王仙仙要訂婚了。


    這個爆炸式的新聞傷透了明浩萬千傾慕者的心,以後東帝城又少了一枚金鑽式的王老五,他之前一直被單身女性們列為“最理想的結婚對象”,因為形象光輝正直,長相也是帥得人直流口水,最重要的,是他那溫和謙虛、彬彬有禮的性格,而且還是單身,讓他比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帝少”霍連城還要更受女人歡迎。


    而這個絕世好男人,竟然也要訂婚了,對象是東城大學的校花,富商之女王仙仙。


    在外人看來,這也算得上是男才女貌、門當戶對了。


    方可晴看著報紙裏的內容,久久回不過神來。


    浩子哥哥和仙仙訂婚了?


    為什麽那麽突然,隻是短短的兩個星期。


    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東城日報看著蠻靠譜的,不會是空穴來氣吧?


    ……


    明心醫院。


    今天是王仙仙出院的日子,方可晴意外地被叫來了。


    是王仙仙親口對明浩說,讓方可晴也來的。


    這讓明浩和方可晴都意外。


    過去這兩個星期,因為害怕王仙仙再受刺激,所以方可晴都不敢到病房裏去再見她。


    方可晴知道,在這種時候,王仙仙最需要的,是明浩的關懷和照料,身體上的傷痛可以通過藥物來治療和康複,但那心靈上的創傷,隻能夠靠她自己、以及那個她最親密的人來撫平。


    而她對於王仙仙來說,大概是一種傷害吧。


    她沒有做錯過什麽,但於王仙仙的角度來說,可方可晴卻深深傷害了她。


    明浩請來心理醫生,疏導和幫助她走出這片陰影,相比於剛剛入院的時候,她整個人精神狀況和神智清醒程度,已經跟正常人沒有多大區別。


    兩個星期,她真的能走出那段可怕的經曆嗎?


    方可晴自然是希望,她可以的。


    兩個曾經的好朋友再次見麵,已經恍如隔世。


    王仙仙就好像“重生”了一樣,脫胎換骨。


    或許這隻是方可晴的錯覺。


    她還是那麽美,長發飄飄於腦後,身材清減了但玲瓏有致,目若秋波的美眸裏,帶了幾分陌生的憂傷。


    這個時候的她,美得更加讓人心碎。


    就像一個漂亮的婚娃娃,仿佛一捏就碎。


    來到她的麵前,方可晴心裏充滿了愧疚,莫名地緊張。


    對她說“對不起?”


    還是對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腦子裏拚命組織著語言,好像說出來都不太妥。


    她悲劇地冷場了,有點尷尬。


    王仙仙看她的眼神卻異常淡定,跟兩個星期之後,那個病房激動得差點要掐死她的人,完全不一樣。


    忽然,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方可晴。


    “小晴,你來了真好。”


    方可晴眼睛圓瞪,嘴巴不由自由微微張開。


    吃驚。


    王仙仙這是主動摟住她?她不生氣了嗎?


    “仙仙,我……是我對不住你。”


    無論怎樣,她都必須對王仙仙道歉的。


    雖然她知道語言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不關你的事,小晴,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其實那條信息,是我找人做了手腳。”


    方可晴一愣,站在王仙仙身後的明浩也一愣。


    原來真的是她在說謊。


    但她現在又為什麽突然承認?


    “人在做,天在看,所以老天爺要懲罰我,讓我碰上那樣的事,教訓我,以後都不能再做那種讓它憤怒的事。”


    王仙仙自責地說道,眼淚在流。


    “小晴,你會原諒我嗎?”她怯怯地問,聽起來很真誠。


    方可晴不知道這兩個星期裏,她到底經曆和克服了多少痛苦和心理的障礙,現在親耳聽著她向自己坦白,並請求自己的原諒,她的心哪能不軟?


    “仙仙,什麽都不要說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


    明浩和王仙仙在三天後,正式訂婚。


    訂婚禮的那一天,霍連城和方可晴自然被邀請去參加。


    立在鏡子前,試了一件又一件的禮服。


    “怎麽了?統統都不滿意?”霍連城從身後摟住她,鼻子在她的脖子上嗅她的體香。


    方可晴被他撩得癢癢的,小巴掌將他的臉推開:“走開點你怎麽跟狗一樣……”


    竟然敢拿他跟狗比,霍連城懲罰性地在她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咬得方可晴尖叫一聲。


    “霍連城!你不要防礙我挑禮服好不好。”


    霍連城視線在麵前那堆禮服裏掃了一圈,看似隨意地挑了一件:“這套吧。”


    他的眼光可不會錯。


    方可晴看了眼那粉紅色的單肩連衣拖地長裙,搖了搖頭:“不行,這一件太奪眼了。”


    “為什麽不能奪眼?你怕搶去了你那位‘好閨蜜’的風頭?”霍連城一聽便猜透了她的心思。


    平時禮服都是任他挑,給她什麽穿什麽,今天特別說了要自己挑,在這裏挑了半天沒有挑出來,原來是想把自己弄得“黯淡無光”一些。


    方可晴不好向他承認:“我今天想穿低調點嘛。”


    經一事長一,上次在王仙仙的生日宴過後,她也是從洗手間裏無意偷聽到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帶著霍連城,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變成焦點,再加上他們那次狂秀恩愛,把王仙仙所有的“主角”光環都搶奪了過去。


    今天也算是王仙仙的大喜日子了,與明浩訂婚,也許正是因為這次的訂婚,她心中的創傷才被複原得那麽快。


    她自然不能搶走王仙仙的風頭。


    最後挑了一條白色的長裙,連個化妝都沒有化,披落著長發,就那麽跟著霍連城去了。


    這個訂婚禮請的都是明王兩家的親朋戚友,明家的家業龐大,在東帝城的地位,僅次於霍家。


    繼承人明浩的訂婚禮,自然有很多權貴商賈參加。


    其實舉辦這個訂婚派對,是王仙仙的意思。


    明浩個性向來低調,按照他的意思要,雙方家長見個麵,走走儀式便罷。


    但王仙仙始終是個女孩子,追求和幻想的,都是一些浪漫的東西。


    她說要訂婚派對,明浩便給她訂婚派對。


    她想穿婚紗,明浩便給她訂了婚紗。


    方可晴來了便被叫進了化妝間。


    立在鏡子前一身白紗的那個美麗女人,正是王仙仙。


    “仙仙,你今天真漂亮。”


    王仙仙穿著一身潔白的晚紗,隻差頭紗,她便是一個完美的新娘子。


    美得令人歎為觀止。


    王仙仙卻顯出幾分緊張,緊住她的手:“小晴,我好怕。”


    “怕什麽?仙仙,你以後有浩子哥哥,他會永遠對你好的。”


    與王仙仙訂婚,是明浩自己的決定,方可晴尊敬他的決定。


    “我不是幹幹淨淨的女人……”王仙仙抓緊她的手,抓得很緊,捏得她的手生痛。


    方可晴看了一眼化妝間裏的人,吩咐她們先出去。


    化妝間裏隻剩下她們倆個。


    “仙仙,你還是那個你,沒有變,隻要你肯走出去,麵對新的生活,一切都會過去的。”


    王仙仙抬起她的美眸,焦慮地看著方可晴:“可是,我總覺得自己好髒……我配不上阿浩。”


    她自己搖著頭,眼神飄忽不定,顯出幾分焦躁。


    額頭上冒出細汗。


    看來她又被自己的心魔給“征服”了,大概是因為過於緊張和期待。


    “仙仙,你聽我說好嗎?”


    方可晴用力回握她的手。


    王仙仙有些鎮定下來。


    “浩子哥哥是個好男人,他會帶你走出去的,他會在你的身邊,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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