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醫院的大門口。


    方可晴急得滿額大汗,在車子旁邊跺來跺去。


    她一把抓起肖克的手:“不行,我要一起去找霍夫人,肖克,你帶我一起去吧。”


    就在半個小時前,霍夫人不見了。


    當時的情況實在是混亂,在附近發生了一樁客車重大事故,救護車進進出出,不少的傷亡人員從救護車上抬下。


    霍夫人說要去洗手間,由方可晴和小芙攙扶著,沒想到霍夫人竟然會在洗手間裏人間蒸發了!


    陪她進入洗手間的小芙被迷暈了。


    “太太,您不能去,總裁快到了,請您務必在這裏等他。”


    方可晴急得蹬地,發現霍夫人不見了的時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她答應過霍連城天黑之前要把她帶回帝豪苑,她答應過他自己一定會好好地不惹事。


    結果她還是失信了。


    綠色蘭博基尼急刹一聲,耀眼奪目地停在東城醫院的門口處。


    下來一個高大挺撥,英俊不凡的年輕男人,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方可晴看著自己的男人臉色不善地下車,她急忙迎了上去:“霍連城,對不起,我把媽給弄丟了……”


    她眼眶發紅,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樣。


    霍連城最怕見到她這小樣兒,看起來特別令人心疼。


    “不關你的事。”他簡單地說了一句。


    “是因為我,我剛剛在洗手間門口把一個摔倒了的老婆婆扶到一邊去,喊護士過來幫她查看傷勢,沒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媽就不見了,媽媽她來醫院之前還吐血了,你說她是不是被人劫走?”


    現在這情況看來,霍夫人是十分可能被人劫走了,那些人劫走霍夫人之後,到底會怎樣做,她想象都不敢想象。


    霍連城聽著,蹙了蹙眉頭,他輕歎一聲,拍拍她的肩膀:“聽話,先上我的車去,我和肖克有話要說。”


    方可晴見他臉色凝重,不敢造次,自己又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去找霍夫人,隻能聽他的話上了車。


    “肖克,把剛剛的情況從頭至尾給我說一次。”霍連城吩咐道。


    “嫂嫂,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想要哭嗎?嫂嫂千萬別哭,你哭了傾城會心疼的。”


    霍傾城懂事地坐過來抱住她,把小臉蛋埋進方可晴的懷抱裏。


    方可晴一臉憐惜,摸摸她的頭:“小可愛乖,嫂嫂沒有哭,隻是心急罷了。”


    本以為自己能夠把這件事辦好,沒想到還是鬧出那麽大一件事來。


    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答應霍夫人回舊居去的。


    方可晴一臉沉思,想起霍夫人剛剛在她的舊居處忽然吐出黑血的情形,還有綜合她一直悲傷流淚不止的表現,腦海裏出現一連串的猜想。


    今天這事兒,好像有點古怪。


    她一個激靈,推開車門:“霍連城,媽媽她中了‘步傷情’!她一定是中了這個毒。”


    自己中過兩次,她對這個症狀其實已經比較了解。


    方才有送霍夫人來醫院的途中,她就曾經懷疑過。


    但是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麽可能,所以她才打消了那個想法。


    今天跟隨她們出來的都是自己人,肖克、小芙,還有那幫對霍連城忠心耿耿的保鏢。


    而能跟霍夫人有近距離接觸的,就隻有她、肖克、小芙。


    對了,小芙!小芙今天十分古怪,不,不單單今天,這幾天她都心事重重。


    剛剛在霍夫人吐血之後,小芙還對著神情恍惚的霍夫人說了些莫名奇妙的話……


    暈倒的小芙被人用水潑醒。


    小芙朦朧迷糊中清醒,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自家少爺的那張陰沉的臉。


    她嚇得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挪動屁股,看清楚這裏是醫院的病房,她首先問:“夫人,夫人呢?”


    霍連城冷睨住她,她臉上的擔憂和恐慌,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夫人在哪裏,得問你。”


    小芙心裏咯蹬一下,整個人呆住。


    眼裏狂飆出淚水:“夫人她……她失蹤了?”


    小芙的反應不出霍連城讓所料,這件事並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她到底是怎樣失蹤的?”霍連城反問,眼神森然,不容她狡辯。


    小芙雙手抓緊被角,她似乎在掙紮著什麽,咬了咬牙:“不……小芙不知道。”


    “不知道?”霍連城語調重了些,聽起來讓人害怕。


    小芙不敢正視他。


    “我真的不知道,少爺放過我吧。”


    霍連城一屁股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優雅地蹺起二郎腿:“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再給你一個機會,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小芙身子一顫。


    她又何嚐不想說出來?


    但是她曾經答應過霍夫人,到死也不能說。


    還有季曼,她拿自己家人的性命來要脅,倘若她說了,他們隨時都會沒命的。


    這短短的數日,她內心交戰了無數次,到底是救夫人,還是救她的家人,是聽夫人的話,還是背叛夫人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少爺少奶,因為這樣的決擇,她幾乎要把自己逼瘋。


    良久,她抬眸,無畏無懼與自家少爺相對視:“小芙真的不知道。”


    霍連城的眼神陡然冰冷可怕下去,他嘴角微微揚起,是一抹殘酷的意味。


    “肖克,把她給我扔到海裏。”


    縱使已經視死如歸,死了她就不必再麵臨決擇,保了家人,也算是償還了少爺一條命,但是,聽聞少爺口中宣布,她還是兩腳一軟,喉嚨似乎啃了一物,差點喘不過氣來。


    “肖克你住手!”方可晴衝了進來。


    自己的老婆忽然衝了進來阻止,霍連城臉上露出責怪:“可晴,這事你別管。”


    方可晴不能不管。


    她過來將拉住小芙要將她帶出去的肖克推開,將小芙護在自己的身後,大眼睛瞪住霍連城:“你怎麽能這樣,這話都還沒有問幾句呢,就說要把人扔海裏,你把她扔進了海裏,要快點找到媽媽更難了。”


    霍連城不以為然地輕哼:“沒有她也一樣,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不管如何,霍連城,小芙未必對我們不忠,你先出去,讓我和她談談,好嗎?”


    霍連城無動於衷。


    “老公,求你了。”


    硬的不行來軟的,霍大總裁受的正是這套。


    霍連城睨她一下,再冷盯一眼小芙,立了起來,將方可晴拉過來,在她額頭上親吻一口:“告訴她,我的耐性並不算好。”


    這男人對付外人,真的十分的殘酷。


    剛剛如果不是方可晴,小芙或許已經被拉出去,把她送出海,然後毫不留情地扔進那片茫茫大海裏了。


    霍連城已經好久沒有進行這項懲罰了,自從方可晴來到他的身邊。


    他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做那麽殘忍的事,能克製的他會克製,不能克製的,他就不讓她知道。


    小芙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但她渾身都在顫抖,她不是不怕死,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隻能選擇去死。


    “小芙,來,坐下。”方可晴扶著小芙重新坐到病床上。


    安慰她:“不用怕,有我在,霍連城不會真的把你扔海裏去。”她邊說邊拿過紙巾,幫小芙把臉上的冷水抹掉。


    她抖得利害。


    方可晴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到她的身上:“不要怕,小芙,如果你知道些什麽,請告訴我好嗎?現在夫人失蹤了,她在洗手間不見了,她身中了劇毒,如果不快點找到她,恐怕……”


    她不敢想象,那毒再深一些,霍夫人會不會中毒而亡,還是被那“步傷情”劇烈而奇妙的毒性,弄得情緒悲愴至極,一時想不開,選擇自殺……


    當初她中毒的時候,隻不過跟霍連城鬧了點矛盾,心裏越想越悲傷,恍恍惚惚間就跳了下樓。


    如果不是有歐陽辰接住她,她在那二樓跳下,恐怕是不能一點事兒都沒有的。


    小芙震驚地抬眸:“少奶,您說什麽?夫人她中了劇毒?”


    “沒錯,夫人當時忽然吞血,並不是因為氣急攻心或是悲傷過度,而是因為,她中了一種叫做‘步傷情’的毒這,這毒具體是怎樣,我以後再慢慢向你介紹,但現在救夫人的命要緊,小芙,你對夫人忠心耿耿,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麽,就請你快些告訴我吧,少爺的人現在正在四處尋找霍夫人,如果你能提供些什麽有用的線索,可能就能挽回霍夫人的生命。”方可晴苦口婆心地勸她。


    小芙聽罷,眼淚不住地簌簌而落。


    “少奶……不是小芙不想說,是不能說,夫人讓我發過誓,無論如何,這事情不能告訴您和少爺,如果說了,她以後都不會再用我,不會原諒我,把我視作仇人,還有……”


    還有季曼那歹毒女人的威脅。


    萬一她說了,不單單賠了自己的性命,還會讓她的家人無辜受害。


    “還有什麽,小芙,你盡管說。”方可晴意識到,這件事,霍夫人有可能也是策劃者之一。


    她心裏大驚。


    霍夫人到底讓小芙隱瞞些什麽?為什麽要讓她發誓,而且還用這樣的話要要脅小芙?


    小芙可是她身邊最忠心的人,她怎麽舍得……


    “少奶,恕小芙不能告訴您,如果您還能見到夫人,請替小芙對她問一聲好。”


    她跪倒在方可晴的麵前,咬住牙,視線忽然轉移到牆角的那邊。


    “小芙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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