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仙被幾名警察控製住,當那冰冷的手銬銬上她雙手的時候,她的身心俱冷。


    尤如南柯一夢,往事已成空,她知道,自己的路,走到了“盡頭”,再也,回不去了。


    她嚎哭起來,對著明夫人和明浩跪下,不住地叩頭,當下,她隻知道用這樣的方法,來力挽狂瀾,明夫人和明浩都是有善心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躲過這一劫,就隻能令他們動側忍之心。


    她的額頭叩出血來。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想我的女兒一出生就沒有媽媽,我不能離開她,看在她的份上,至少,至少讓我先將她……”


    “還不快點把她拖走?”明夫人怕自己善良的兒子心軟,打斷了王仙仙的話,吩咐人道。


    王仙仙聽聞明夫人的話,忽然狠冷地盯著她,眼神嚇人:“你這個老不死的,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她發起瘋來,瘋狂地想要撲向明夫人。


    可是幾個警察牢牢地用力地將她鉗製住,令她沒有辦法動彈。


    王仙仙竭嘶底裏、瘋狂的模樣那麽可怕,那麽令人心寒,她的人格,其實早已經畸形。


    一直以來,她示於他麵前的,都是她的假麵具,現在這個,才是她的真麵目。


    明浩陌生地、鄙夷地看著她,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來保護著的、無限容忍著的女人,竟然,那麽的可怕。


    “王仙仙,你沒救了。”


    王仙仙“哈哈”地大笑起來,充滿著嘲諷、充滿著不甘,她眼中帶著淚,忽然黯淡無光,盯住明浩,可笑而悲涼地說:“明浩,我沒救了,還不是因為你?那麽久以來,你有真心愛過我嗎?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你給我你的人,卻從來沒有給過我你的心,你願意許我一輩子,為何?為何你卻一直都不肯交出你的心?”


    “我努力了那麽久,我想盡辦法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可是,到底為什麽?我有什麽比不上那個方可晴!”


    最後那句話,她怒吼。


    明浩聽聞她又拿方可晴說事,讓無辜者牽連進來,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你今天落得這樣的下場,與別人無關,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仙仙又笑了,笑聲令人汗毛直豎:“咎由自取?沒錯,我不應該愛上你,我不配愛你,可是,她就配得到你的愛嗎?”


    “我說過,與她無關。”


    “別欺欺人了,明浩,你心裏根本一直都有她!”


    明浩握緊拳頭,閉上眼睛:“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不願意再跟她爭論下去。


    “這是我最後要說的話了,阿浩,這輩子,也許是我毀了你吧,又或許,是你毀了我,我們都因為認識了對方而付出了代價,我承認,這一路以來,我做了好多傻事、錯事,可是,我卻不後悔。”


    明夫人冷聲斥道:“執迷不悟!”


    “對,或許我是執迷不悟吧,你們都不是我,怎麽能體會,我的苦?我的無可奈何?我自小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長大?我還以為,自己至少會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


    她說到這裏,又是一陣悲怨的苦笑,淒涼至極。


    淚水如線一般掉落,她已經淚流滿臉,眼裏盡是絕望。


    她所有的希望,在明浩破門而入的那一刹那,就像被一個大錘,狠狠地砸碎了。


    王仙仙此時此刻,知道自己不會再有“明天”,她的所有努力,已經付諸一旦。


    心裏悲傷不能自撥。


    她不想再求情,她隻想將自己想說的話,統統說出來,然後……


    “或許遇上你,是我墮落的開始吧……明浩,無論我做了多少錯事,最起碼,我還是真真正正的愛過你的,我想過,和你組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好好培育我們的孩子,做一個好女人……可是,你沒有給我那樣的機會,我的所作所為,的確無法原諒……”


    王仙仙說到最後,幾乎是喃喃自語。


    她的眼神愈發地變得迷離恍惚起來,似乎神智開始失常。


    王仙仙現在的模樣,是那麽可憐兮兮的。


    她的話,也有那麽一點,戳中明浩的內心。


    他一直都自責,當初就不應該跟王仙仙這樣糾纏下去,是因為他可笑的內疚之心,他想要補償,想要負責的那一份感情。


    他給不了她真愛,卻用“負責任”這樣的想法,來禁錮她的一生,令她一錯再錯下去。


    剛開始,他就應該推開她,幹脆利落些,或許,現在結果會不一樣。


    “事已至此,我沒有什麽願意了,唯一希望的是,請你照顧我媽媽,讓她過一個安穩無憂的晚年,就當是,夫妻一場的情份吧,至於我們的女兒,我知道,你不會虧待她的,如果可以,給她找一個好媽媽,不要讓她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曾經做了那麽多錯事……”


    明浩看出她眼裏的堅決,這一次,她是真的“服輸”了。


    她接受這樣的結果,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母親。


    “你放心,你母親我會照顧好她。”


    自始至終,王仙仙的母親,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丈夫被自己的女兒害死,現在,她的女兒,也將要麵臨法律的懲罰。


    王仙仙聽聞她的承諾,安心地笑了,神情呆滯:“我也言盡於此,你們把我帶走吧。”


    忽然,病床裏傳出明浩的大叫聲:“仙仙!”


    再見了,明浩,我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再見了,我的女兒……


    如果還有來世,我一定不會再遇見你。


    我會遇上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這個男人可以是很平凡的男人,他沒有俊帥的外表,更沒有顯赫的家世,我沒有太美麗的外貌,也沒有一個逼自己女兒為娼的父親,我們平平凡凡地當一對小情侶,踏踏實實地戀愛,幸幸福福地步進婚姻的殿堂。


    相愛一生,一起看風起雲湧,日出日落,相廝相守到死去的那一刻……


    一早便傳來一個消息,王仙仙跳樓身亡。


    哀從中來。


    再惡貫滿盈的人,她的生命,仍是可貴的。


    她卻選擇了以那樣的方式去贖罪,大概,這也是逃避的一種方法吧。


    死了,真的能一了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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