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裏呀?”


    朝枝路子盯著被車燈撕裂的黑暗問。


    “隨這條路走到哪兒算哪兒。”


    郡恭平用一種虛無主義的腔調答道。


    “你這種說話腔調真讓人討厭。”路子像是冷笑了一聲。


    “我就是這麽想的,有什麽辦法呢?”


    這是一個尋常的深夜,馬路上幾乎見不到一輛汽車的影子。郡恭平的汽車上顯示著速度、燃料、油壓、水溫等各種儀表,宛若飛機駕駛室的儀表盤。速度儀表精確顯示汽車正在以時速120公裏的狀態高速行駛著,儀表盤中央的時鍾已過了淩晨2點。


    “別開這麽快。”


    “你害怕了?”


    “怕倒不怕,不是高速公路,你開這麽快,如果竄出什麽來,刹不住車。”


    “就讓它竄出來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刹車。”


    “你是沒事,對方可就糟了。”


    “你今天晚上怎麽淨為他人著想。”


    “真無聊。”


    “無聊?”


    隨著郡恭平和路子的聊天,車速也慢了下來。本來,在這段路上很難把速度保持在100公裏以上,日本的普通公路還沒修到可以飆車的程度。


    “什麽東西無聊?”


    恭平反問道。


    “什麽都無聊。反抗母親離家出走、跟你駕車亂跑都無聊。”


    “你這話才討人嫌呢!”


    “是嗎?哎,我說,我們究竟是為什麽才生下來的?”


    “這誰知道呀,我又沒特意去求父母把我生下來。”


    “誰也沒去求,大家都這麽活著,誰對此都沒抱什麽疑問。”


    “我最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我這種人還是別生出來更好些。”


    “別淨胡思亂想了。”


    恭平從旁邊的盒子裏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路子邊撥出點煙器遞過去,邊說:“我這個人呀,我媽經常念叨說是一次失誤才生下來的,說是他們當時算錯了安全期。”


    “嘿。這可真沒勁。”


    恭平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噴出一口煙。


    “沒勁吧?我這個人出生本身就挺沒勁的,生出來父母都不歡迎,不能跟你這種地道的公子哥相提並論。”


    “什麽?我是地道的公子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老娘踩著我的肩膀成了明星,然後我爸又利用了我老娘的明星聲譽,我們全家都是在互相利用。”


    “如果能得到幸福的話,這豈不是也挺好?”


    “別跟我背歌詞啦。我自打生下來起就不知道什麽叫幸福。”


    “你呀,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不幸,你這隻叫捫了蜜不甜。”


    “我的所謂的幸福,就是在郊遊時得到一張千元的票子。父母認為隻要拿鈔票裝點好孩子的生活環境,就算盡到了父母的責任。我現住的公寓也好,這部車也好,都一樣,和那張‘郊遊用的千元大鈔’沒什麽區別。你說自己是父母一次失誤生出來的,而我呢,根本就是不應該生出來。”


    “這麽說我們是同病相憐羅?”


    “是啊,我從不多想,順父母的心就行。不過我要盡可能地榨取他們,向他們複仇。”


    “那樣做能複仇嗎?”


    “當然可以了。‘全國母親教’的教祖,八杉恭子的兒子是一個毫無出息的‘花花公子’,這豈不是一件大丟其臉的事嗎?”


    “這種事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因為隻有我們幾個朋友圈的人才知道你是個‘花花公子’,你如果真想複仇,就必須做得漂亮點,引起人們的注意。”


    “隻要你還在電視裏和你母親表演模範母子的雙簧,複仇的門兒都沒有。”


    “怎麽了?一下子就沒詞了吧。總之,你幹的這點事兒。充其量是公子哥使性子,不過在父母的手掌心裏跳跳而已。車啦,公寓啦;都是你父母的手掌心。不管你跑到哪裏,都掙不脫父母的枷鎖。你就像是在如來佛手心中翻跟頭的孫悟空一樣。”


    “你罵我是猴子?!”


    “和猴子沒什麽區別。”


    “混蛋!”


    恰好車子駛上了一條直道。恭平把剛吸了幾口的香煙狠狠地戳在煙灰缸裏,灼灼發光的眼睛盯著前方。


    被路子擾起來的憤感。轉嫁到了控製油門的腳上,剛降到70公裏的速度又衝到了100公裏以上。計速器的指針迅速攀高,由於突然加速,他們的身體被強迫後傾緊景靠在了座位上,馬達也怪叫起來。


    “gt6mk2”擺脫了所有的限製,它的功能發揮到了極限。引擎的聲音似是巨狗的咆哮,排氣管的聲音似是獵狗狂奔的腳步聲,汽車像一隻鋼鐵做成的獵狗,開始在公路上疾馳。風聲呼嘯著,像是嗜血的野獸的吼聲。


    “慢點!慢點!”


    路子喊道,恭平裝作沒聽見,她的聲音仿佛被引擎聲吞沒了。


    “你開這麽快幹什麽?”


    路子接著喊道。恭平毫不理會,繼續加速。隨著速度加快視野變窄了。突然間似乎有個黑色的東西正在前方橫穿而過。


    恭平慌忙踩下刹車。因為用力過猛。受到強力製動的車體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像在用全身抗議那強製性的刹車,路麵與輪胎齧合在一起。冒出的白煙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車的重心移到了前輪,變輕了的後輪被製動一下子抱死了。前重後輕的汽車尾部一下子被甩到了左邊,車體立刻旋轉起來。恭平根本無暇想到先鬆一下製動再重新刹車。失去控製的汽車像在冰上滑行一樣,被推進了充滿死亡的黑暗中。


    在劇烈的移動中,汽車的四個車輪幾乎要四分五裂。在汽車摩擦的尖叫聲中,還夾雜著人的慘叫。


    汽車打了5、6個轉後,終於停了下來。兩個人在停住的車裏好半天不能動彈,心髒似乎在恐怖的強烈壓迫下緊縮作一團,好久不能跳動。


    最先恢複神誌的是路子。


    “哎,撞著什麽東西了?”她問,但恭平仍是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


    “喂,振作點,刹車之前是不是有個黑色的東西從前麵擦過去了?我覺得確實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撞到……”


    恭平好容易才說出一句。


    “你在說什麽呢,不是你開的車嗎?趕緊看看去吧。”


    在路子的催促下,恭平慢吞吞地開始挪動身體。由於撞擊。可能車身扭曲了,司機側的門打不開。


    “從這邊下。”


    搶先下車的路子招呼他。恭平艱難地通過助手席。爬出了車外。汽車前部的保險杠和散熱器格子柵有些變形,顯然這是撞到了什麽東西留下的痕跡。在那麽快的速度下,撞到什麽東西情況都會很嚴重。


    如果撞到的是貓狗之類的倒沒什麽,但如果是人……,恭子感到不寒而栗,一種與剛才在汽車裏旋轉時不大一樣的恐懼透徹心底。


    “哎,這是什麽?”


    在汽車後方尋視的路子叫了起來。接著她又補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是人!撞了人了!”恭平醒悟到已經陷入了自己所預想的最壞的狀態中了。他跑過去一看,隻見在離路崖子不遠的草叢中,有個人像一堆黑色的破布似的堆在那裏。


    “是個女的。”


    恭平借著遠方的微光凝神一看。隻見那堆破布就像一隻降落傘,兩條白色的腿扭在了一起從裏麵伸出來,是個年輕的女人。


    “傷得很重,頭發好象都浸在血裏了。”


    路子的聲音中帶著顫音。


    “還活著。”


    恭平發現這個人雖已呼吸微弱,但卻還活著。不,更確切地說是還沒死。


    “那趕緊送醫院吧。”


    “叫救護車也找不著電話啊。”


    荒野的盡頭零星點綴著幾盞燈光,這是一個偏僻的地方。也見不到來往的車輛。


    “哎,這可怎麽辦好。”


    路子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恭平抱起了受傷的人。


    “喂,你到底想怎麽辦?”


    “先進醫院再說吧。你抬腳。”


    兩個人把受傷的人抬到了汽車後座上。


    “不趕快送醫院她會死的。”


    但是即使送到醫院也不能保證救活她,而且就受害人的狀況來看,即使保住了命也不知身體能不能完全康複。


    不管怎麽樣,恭平應負重大的責任。飛車軋了人,而且是半夜裏帶著個女人飆車,這種人身事故的責任是無法搪塞過去的。


    恭平把車朝燈火密集的方向開去,感到自己所麵對的事態極為嚴重。


    “她死了。”路子驚叫一聲,她一直在觀察後座的情況。


    “你說什麽?”


    “她,沒氣兒了。”


    “真的嗎?”


    “真的,你自己看吧。”


    恭平停下車來,把臉湊近浸在血泊裏的被害人看著。


    “是死了吧?”


    恭平茫然地點了點頭,他徹底絕望了。


    “我們不去醫院,去警察局吧。”


    路子像說胡話似的嘟嚷著。恭平像是被這話驚醒了似的,馬上回到司機座,猛地發動了汽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飛速地旋轉起來。


    “你想去哪裏?”


    路子吃了一驚,因為車子與燈火密集的方向背道而馳。恭平也不答話,向著黑暗疾駛。


    “那邊有警察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


    “說話呀!”


    恭平用一種瘋狂的眼神盯著前方。隻顧一個勁開車。路子感到一種不祥的預兆。


    “你,難道……”路子不敢說出自己的預感。


    “你給我閉嘴,老老實實跟我走!”


    恭平終於開口了。


    “你別想些邪門歪道了,逃不掉的。”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


    “這麽說你真想逃掉?”


    “現場任何人都沒有,我們隻要把屍體藏起來就行了。”


    “別說了,太可怕了。現在去投案,罪還輕;但軋死了人把屍體藏起來的話,那可就是殺人了。”


    “是殺人又能怎麽樣呢?隻要不被發現就行了。我們把它藏到一個別人絕對發現不了的地方。”


    “那根本不可能。趕緊掉頭回去吧。”


    “真煩人,深更半夜一個年輕女人轉來轉去準沒好事。是她自己硬要撞上來的,卻要我來承擔這份責任,我可不幹。”


    “你瘋了。”


    “現在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了。就連你,也是個同犯!”


    “你說我?是個同犯?”


    “是的,坐在同一輛車上,保不準還是你開的車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沒人看見是誰開的車。”


    “卑鄙!”


    “我也不想成為那麽卑鄙的人,所以你還是閉上嘴跟我走吧。”


    “同犯”一詞嚇住了路子的抵抗。越來越濃的黑暗遮住了他們的前方,就像是走近一座山,或是什麽東西的巨大的影子逼壓在他們前進的路上。


    一時的不慎,導致了一起無法補救的事故,對郡恭平和朝枝路子來說,在這次事故之後,魔鬼的陷阱就打開了它那深不可測的黑暗阱口。


    在事故發生時,如果他們盡全力救護被害人的話,那這僅僅是一場行車事故。


    撞傷對方,或者甚至撞死了對方,說到底還是過失,過失犯與故意犯之間有著質的巨大差別。


    但恭平的自衛本能卻把他引向了錯誤的方向。在確認被害人死亡之後,他背高燈火密集的地方,把車向著黑暗開去。路子的製止和勸告被當作了耳旁風,他隻是一味地向黑暗濃重的方向猛開。


    這個方向像是暗示了他今後的人生。深夜、沒有目擊者。這些都加速了他隱入魔鬼的陷阱。


    他們像蟑螂一樣躲避著光,把車開向了深山。在遠離山村的森林中掩埋被害人屍體時,兩個人都醒悟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無法逃脫的黑暗的深淵裏。


    路子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恭平的決定,開始幫著恭平隱藏屍體。他們在奧多摩山區陰暗的樹林中,用修理汽車的工具挖土,這是一件艱苦的工作。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落入地獄,就起碼要保證在地獄裏的安全。


    坑必須挖得很深才能防止被野獸、野狗扒出來。他們不敢開燈,隻能借著從樹梢透過來的一點微弱的星光挖土。他們所犯的罪行以及絕望的程度,也隨著坑的深度的增加而深到了頂點。


    好不容易掩埋完畢時,天色已近拂曉,東方的朝霞即將噴薄而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這裏雖是遠離村莊的山地。但也難以保證沒人進來。


    盡管他們知道存在危險,但完工後己經累得精疲力盡,半天動彈不了。恭子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便急迫地向路子尋歡。路子也沒有拒絕。


    他們在剛剛掩埋了屍體的土地上瘋狂地貪歡,當倆人合二為一時,他們全身心的感到他們真正成為了“共犯”。


    兩個人確認了對方的肉體,這就像是確認了在今後的逃亡生活中,隻有對方才是自己的同黨。


    事件一點沒見報道,真像是發生在黑暗中,又埋沒在了黑暗中。他們倆被被害人的死亡嚇得魂不附體,連死者的身份都沒弄清楚,她隨身攜帶的東西就一起被掩埋了。因此他們倆人並不知道被害人是誰,隻知道是一個女招待打扮的年輕女人。由於猛烈撞擊,屍體傷得慘不忍睹,連她的臉都沒好好看一下。


    “因為現在不知去向的人很多,也許突然不見個把人。不會引起什麽大驚小怪。”


    膽戰心驚的恭平看到接連幾天報紙上都沒有什麽消息。多少有些放心了。


    “說不定她的家人正在打聽她的下落呢。”


    路子像是在警告他不能過早地放鬆警惕。


    “說不定她連家屬都沒有。單身住在公寓裏呢!”


    “這隻不過是我們的願望。隻要沒發現屍體。僅僅是家屬向警察提出尋人申請,是不會上報紙的。但我們應該想到,在這期間,她的家屬正追查我們的行蹤。”


    “外行人即使追查過來了又能怎麽樣呢?況且警察又不是僅接到一張尋人申請就會出動的,準也不會知道是我們幹的。這期間屍體就會在地下變成白骨了,所以沒必要那麽提心吊膽的。”


    恭平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那輛車子性能還挺好,隻受了一點損傷,自己雖然也很舍不得。但為了萬全起見,他還是聽從路子的勸告把汽車拆成一個一個的零件,弄成了廢車。他打算把汽車拆掉後。把引擎和其它車的零件安裝起來。拚成一部“合成車”,如此一來。便無任何痕跡了。


    在最初的不安和緊張剛剛有所緩和時,路子想起了一件令他們膽戰心驚的“遺失物”。


    “我說恭平,最近好象一直沒看見那隻狗熊。”


    “狗熊?”


    “就是你的那隻用布縫製的‘寵物’狗熊呀,你不是走到哪兒都帶著的嗎?你到底把它弄哪兒去了?”


    “經你這麽一說,最近還真沒看見過它。”


    恭平的表情說明他也剛剛注意到這件事。這些天因為犯了罪的意識和緊張的心理,他已經無暇理會什麽寵物了。


    “你最後一次看見它是在什麽時候?”


    路子隨口問了一句,但表情卻變得僵直起來。


    “哎。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熊帶在車上了?”


    “那天晚上”自然指的是發生車禍的那天夜裏。


    “難道……”恭平的臉上馬上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別什麽難道不難道了。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你到底帶沒帶那隻布狗熊?”


    “我想…可能沒帶,不過……”


    “什麽可能。你整天抱著個祖宗似的抱著那隻布狗熊走來走去,我記得那天好象在年裏見到過。”


    “如果那狗熊丟了的話……”


    “現在不是你慢悠悠地編故事的時候。車中的東西如果不見了。那肯定是掉在哪裏了。”


    “你是說把熊掉在了那裏?”


    “有這個可能性。因為那天晚上途中停車下來的,隻有那兩個地方。”


    “兩個地方?”


    “撞人的地方和埋人的地方。不管掉在哪個地方,都是留下了一個關鍵的證據。”


    “不過,也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前後丟的。”


    恭平總是想得樂觀些。


    “這麽說,也還是等於說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呀。”


    此時,兩個人都己變得臉色蒼白,剛剛淡去的恐懼心理又重新攫住了他們的心。


    “怎麽辦?”


    恭平顫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倒是路子更冷靜些。


    “說不定布狗熊還留在現場呢。”


    “現在去我回來的活,有沒有危險?”


    “當然有危險。不過,這件事現在還沒有上報紙,從這一點來看,我想還沒有人懷疑那個女的被車軋死了,更何況肇事現場又不會有人知道。撞人的地方緊靠路肩,那個女的又是倒在草叢裏,即使流點血也會被泥吸收了。咱們的汽車很結實,隻不過車身凹下去一點而已,玻璃又沒碎,幾乎不會留下什麽痕跡,所以我想不動聲色地去那個地方看看。你呢,就裝作旅行的樣子到埋屍體的地方找找看,隻要屍體還沒被發現。我們就沒事。不過隻要那裏有一點危險的跡象。你就千萬別靠近。


    “我一個人能行嗎?”恭平心虛地問。


    “你在說什麽呢,這還不都是你種下的禍根!一個人去比兩個人更不引人注意。”


    “我記不清那個地方了。”


    “你可真是個孩子,真拿你沒辦法。還是我跟你一塊去吧。你如果辦事漂亮,也不用冒這麽大的險了。”


    “對不起。”


    現在路子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恭平隻不過是受她意誌支配的傀儡而已。”


    不過,他們的搜索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布狗熊。


    “這麽說來,還是掉在了其它的地方。”


    恭平馬上又樂觀起來。


    “你別高興得大早。說不定在我們去找之前。有人已經把它撿走了。”


    “那麽髒的一個布玩具誰會去撿。”


    “你可真不動腦子,追查我們的人就不會撿了?”


    “你淨嚇唬自己,都嚇破膽了。我們從最壞的角度想一下:就算那隻布狗熊落到追查的人手裏,又怎麽能知道那是我的東西呢?布狗熊身上又沒寫我的名字,沒什麽能證明我和那隻熊有聯係。況且即使布狗熊掉在了現場,也不能說它就和這享有關係,那種破爛,隨便扔在哪兒都沒什麽可奇怪的。”


    “你真天真。”


    路子挖苦他說。


    “什麽,你說我天真?!”恭平勃然大怒。


    “是的,你不是曾經親口說那隻布狗熊是你母親的代用品嗎?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似的,抱個著布狗熊四處跑,當然就會有很多人知道那隻布狗熊是你的羅。如果那隻布狗熊作為證據擺在你麵前,我看你還怎麽抵賴。”


    “同樣的布狗熊多啦!”恭平雖然還嘴硬,但已顯得底氣不足了。


    “不管怎麽說,東西丟了也沒辦法。不過今後絕不能再大意了,我們要隨時隨地地警惕那些追查我們的人。”路子嚴厲地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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