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星能最是充沛,對於星道師來說修煉的絕佳時機。


    零默也覺得效果不錯,體內的星能充盈了一些,兩顆風元素光點之間的凸起也大了那麽一點點。


    修煉是一個鍛煉心性的過程,需要經年累月的積累,而非一蹴即就。


    零默潛意識中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並不著急。


    修煉時,他感覺身體鬆弛,心情舒暢,本能的感覺到了喜悅。


    愉快的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周圍空間中的星能淡了不少。他從修煉狀態中醒來,很是不舍的收起了蒲團,下了樓。


    臨走時,他不忘將鐵鏈掛上,做出門依然上鎖的假象。


    下午坐在辦公室內,百無聊賴,他打算給自己惡補一些星道師的知識。


    畢竟一味的提升境界,而不會運用也是白搭。


    關上窗簾,鎖上門,他喚出了米諾,開始研究起了星技基礎。


    星技就是星道師的技能,分為防禦,攻擊,身法等,其中又有徒手和兵器的區別,種類繁多。


    很多強大的星能都是脫胎於基礎星技,所以基礎很重要。


    零默看了看自己戒指空間中的兵器,就知道了自己曾經的喜好。


    徒手星技很簡單,在傳統的拳腳功夫上增加星能或者元能即可,關鍵在於控製能量的強弱和精準度。


    他想起自己和錢瓚交手時,腦海中冒出的“烈殺術”,決定回頭好好找找戒指空間中,是否有這本星技,複習一下。


    防禦性星技中有個最常用的就是光盾,即用星能在身前凝聚成盾牌,來抵禦別人的攻擊。當然光盾升級後還有元素盾,這就要視別人的攻擊屬性而定了。


    刀術尚猛,出手淩厲,殺傷力強大。


    槍術尚穩,前管後鎖,左右兼顧。


    好在,這些零默以前都學過,所以看一遍也就懂了,隻是需要找個地方操練一番。


    不知不覺已是下班時間。


    忙碌了一整天的邵寧月有些疲憊,便決定帶零默去一個地方放鬆一下。


    一輛紅色敞篷跑車駛出大樓地庫,拖著巨大的引擎轟鳴聲遠去。


    這是邵寧月的私人座駕,也是撞了零默的那輛車。


    當時整個車頭都凹陷下去,前擋風玻璃被零默的腦袋撞碎,修了一周多才複原。


    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腦袋開花,骨斷筋折,要麽殘廢,要麽升天,結果零默隻是深度昏迷外加失憶,絕對算是醫學奇跡了。


    跑車在鬧市的一家茶館門口停下。


    門口一排椅子已經坐滿了,後麵還站著幾十號人,有不少年輕男女站在門前拍照,好不熱鬧。


    茶館的門麵非常古樸,上掛一塊牌匾,寫著“絲茗居”。


    女服務員清一色的修身仿古長裙,看見邵寧月便露出真誠的笑容,問候道:“邵小姐,您來了,裏麵請。”


    邵寧月微笑回禮,帶著零默邁過了門檻。


    門簾挑開,迎麵是一塊照壁,上雕山河錦繡圖。


    繞過照壁,世界在頃刻間安靜下來,即使中間的天井也無法將城市的喧囂帶進來。


    整個建築為全木製結構,大廳圍著天井成回字形展開,擺著二十多張桌椅,此時已經坐滿了人。


    二樓懸空而建,被隔成一間間包廂。


    最有趣的是天井竟被挖空,引入活水養了一池的錦鯉;池水中央立著一間水榭,水榭被紗幔遮擋,隱約能看見裏麵擺著一套桌椅。


    安裝在暗處的音響內,飄出清雅的琴曲,婉轉動聽,令人陶醉,渾身放鬆。


    整個絲茗居給人的感覺就是古樸,淡雅和寧靜。


    為了配合這裏的氛圍,茶客們大多看著書,或是玩著手機,很少交談,即便說話,也可以將聲音壓低。


    零默繞過照壁後,就感覺有點怪怪的,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與世隔絕,不被凡俗所擾。


    服務員的聲音輕柔:“邵小姐,需要去上麵的包廂嗎?”


    “今天雅韻會彈琴嗎?”邵寧月小聲問道。


    服務員微笑搖頭:“這就不知道了,老板娘一般都是看心情的。”


    聞言邵寧月有些失望,不過最後還是選擇了大廳一張預留的貴賓桌。


    兩人麵朝水榭坐著,邵寧月輕聲道:“這裏環境不錯吧。”


    零默點點頭。


    一名服務員走過來,將一個平板電腦遞給了邵寧月,她輕車熟路的點了一壺茶和幾塊糕點,將平板電腦遞還給了服務員。


    “這個地方很神奇,每當我感覺到疲倦,或者心情煩悶時,就會來這裏坐坐,喝杯茶聽聽琴曲,就能身體放鬆,心境平和。”


    邵寧月隨即惋惜的搖搖頭:“隻是最近這裏突然出名了,成了網紅打卡地,剛才進來時你也看到了,好多年輕人都來這裏拍照留影。好在吵鬧聲沒有傳進來。”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零默又好奇的四處張望起來。


    “怎麽奇怪了?”邵寧月不解。


    “這裏好像自成空間,與外界隔絕了。”零默深鎖眉頭。


    “怎麽會,這裏來去可都是暢通無阻的。”邵寧月覺得他是多心了,“有人研究過,說這裏的建築結構和使用材料有很強的隔音效果,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很快茶和糕點被端了過來。


    茶被放在一套玻璃器皿中,下麵的小茶爐中點著蠟燭,茶壺中盛放著金色的茶湯。


    “這叫商雨茶,帝國南部山間的一種茶葉,采摘自春季雨後冒出的尖牙。現在快入夏了,馬上要過季了,要喝就要等來年了。”邵寧月給零默倒了一杯,“快嚐嚐。”


    零默捏住茶杯的瞬間,心頭立時湧起一股熟悉感,好像他以前經常喝茶的樣子。


    他先將茶杯先在鼻尖處聞了聞,濃鬱清香的茶氣撲麵而來,有雨後山林的味道。


    再輕啜一口,舌尖有草木清香,咽下之後,口齒留香,竟有暖意襲遍全身,仿佛置身在春暖花開的意境中。


    邵寧月又將一塊精致的糕點放在零默的小蝶中:“這是傳統的宮廷糕點,外麵一般吃不到,我敢保證,就算是殷都的皇家禦廚都不一定做得出來。”


    這糕點入口即化,甜度正好,保留了原材料特有的味道,又有多種食材融合的味道,確實美味。


    邵寧月見零默吃的專注,便問道:“好吃吧?”


    零默點點頭。


    他注意到邵寧月一直往水榭那邊看,便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麽?”


    “我在等老板娘彈琴呢。”邵寧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今天她會不會現身。”


    “老板娘彈琴很厲害?”零默不以為然。


    “何止是厲害,簡直是天籟啊。”邵寧月一臉陶醉的回憶道,“這裏以前人不多的時候,雅韻經常彈琴,後來人多了,她反而彈的少了。現在每天傍晚都是她徒弟葉靈彈琴。那琴音的代入感太強了,仿佛置身於琴音營造的意境中,太有畫麵感了。那就不是七根弦,而是世間萬物的聲音。”


    “有沒有那麽誇張。”零默狐疑。


    “聽說去年雅韻被邀請到殷都為皇室和領導人彈過一次琴,商帝對她的琴藝可是讚不絕口,傳聞商帝曾經賜她一塊牌匾叫天下第一琴。”邵寧月介紹道,“不過這雅韻很低調,從來沒在媒體麵前露過麵,也不接受采訪。”


    零默被勾起了興趣:“那真是很期待啊。”


    他們在聊天時,二樓一扇窗戶開出一條縫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零默那一桌。


    “姐姐,是不是那人?”


    這雙大眼睛的主人是一個金釵之齡的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在她身後站著一位蒙著輕紗的妙齡女子,看不清容貌,隻露出一雙清澈無波的美眸;及腰的青絲盤起部分,用一根蝴蝶玉釵束著;寬大的素色交領紗裙,將她曼妙的身段遮蓋,唯有腰帶將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展露出來。


    女子微微欠身,從窗縫中看了一眼,點點頭,聲音平靜無波:“今天我去彈琴。”


    小女孩的雙眼瞪得溜圓,驚訝道:“哇,他就是姐姐要找的人嗎?”


    女子微微搖頭:“隻有接觸過才知道。”


    邵寧月告訴零默這裏音響中播放的都是雅韻彈奏的曲子,可是,幾首曲子下來,除了琴音優美輕柔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這不免令零默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樓梯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腳步很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當眾茶客看到這道身影時,都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隨即便是全場肅靜,與此同時二樓包廂的窗戶也全打開了,無數腦袋探了出來,想要一睹這女子的風采。


    音樂停了,交談聲也停了,就連茶水的沸騰聲似乎也消失了——這片空間仿佛靜止了,唯有那道倩影在慢慢的移動著。


    邵寧月輕輕碰了一下零默,後者轉頭,就看見了那道風姿綽約的身影。


    她似乎不是從樓梯上下來的,而是從天上飄下來的。


    零默細看:雖然對方遮著麵紗,但那雙眼眸卻清澈純淨,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整個人就好像脫離了凡塵,隨時有飛回九霄的感覺。


    “這世上竟有如此女子!”


    這是零默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他倒不是為對方的美色感慨,而是驚訝於此女的與眾不同。


    他敢說,若是摘下麵紗,對方的容貌絕對不遜色於他目前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


    雅韻緩緩走入中央的水榭中,她身後那可愛的小女孩葉靈懷抱古琴,將之小心翼翼的放在琴桌上,然後退到身後,靜靜站著。


    纖纖玉手輕拂過琴弦,擺好了彈奏的姿勢。


    食指輕輕一勾,琴音起,萬籟俱靜,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這一個聲音。


    所有的茶客包括服務員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包括零默。


    眼前是一片黑暗,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世界處於無盡的虛無中……光,閃爍了一下,黑暗驅散,光明降臨……光亮為陽,光滅為陰,世界有了陰陽,便開始有了星辰,有了日月……元素在陰陽中誕生,天四行升,化作了天;地五行降,化成了地……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在元素的滋養下衍化,並繁榮,人類也在這欣欣向榮的環境中孕育……從呱呱墜地,到步履蹣跚,終歸一捧黃土……一代代人不懈的努力,鑄就了人類的昌盛……然天地有序,萬物有時,終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太陽不再照耀,天地便無光亮,星辰不再閃爍,宇宙便無聲息……光,最後一次閃爍,世界重新黯淡,回歸虛無……


    最後還是一勾收尾,留下的餘音繞著梁柱久久沒有散去。


    在場眾人經曆了一次宇宙的生滅,無不黯然落淚:為那曾經的繁華而感傷,為逝去的先輩而感懷,為自己無論多輝煌,也終將離場的宿命而遺憾……


    唯有零默,在聽到一半時就睜開了眼,直直的盯著水榭中的倩影,恨不得看穿那一層薄薄的紗帳,看看裏麵坐著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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